梅姨的話那麼難听,一下子讓我的好心情變了味道。
我忍不住問道︰“您對我的偏見到底是哪里來的?”
梅姨冷冷說道︰“我有偏見?你看看你哪里像是來打工的,這是登堂入室了?”
她話里有話每一個字都刺耳無比,我自然也不願意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人非議︰“梅姨您也住在這里吧?大家都是一樣的待遇,那是左教授人好,不是你污蔑我的理由。”
梅姨臉色大變。我看要不是她手托著茶壺茶杯,就真的要跟我動手了。
我被她這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頓時也懶得去管梅姨到底是哪里看我不順眼,連忙伸出手去︰“我是來做事的,這茶我替您送去可以了吧?”
“拿去。”梅姨冷冷將手中的托盤往我這邊一送,差一點將里頭滾燙的茶水都灑了出來。
我手忙腳亂地拿住托盤,一抬頭,剛好對本已經轉身離開的梅姨回過頭來遞來怨毒的一眼,頓時覺得背脊發涼。
她對我的態度根本不是佣人之間爭風吃醋那麼簡單!
我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像是要擺脫什麼讓人不安的東西。
左教授坐在畫室里,英俊的側臉映在電腦屏幕的背光里,台燈下攤著一本書,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鍵盤敲打。
我走前去啪地一下打開了頂燈︰“左教授,黑漆漆的看屏幕對眼楮不好。您又不是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年紀大的人視力很容易衰退的。”
左教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怎麼,酒醒了話也變多了?我很老嗎?”
“三十五歲以,就算是大叔了啊。”我將托盤放在了書桌,然後強調自己的清白,“還有,我一開始就沒有喝醉,哪來醒酒的說法?”
“總之,以後不要”
“以後我滴酒不沾可以了吧?當然,除非得到您的許可。”我對著左教授做了個鬼臉,然後改變話題不讓他再想著我剛才狼狽的樣子,“話說回來,為什麼梅姨那麼討厭我?您難道每雇一個佣人她都是那樣態度嗎?”
左教授愣了愣,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和你說什麼了?”
我捕捉到可疑的氣味,立刻識相地收起自己的義憤填膺︰“也沒有什麼,就是講話不太好听,我才覺得她對我是不是有什麼偏見。我也是正正經經的女孩子,不能張口閉口被人暗示是爬床的對吧?”
左教授點了點頭,隨口說道︰“我會提醒她一聲的。梅姨年紀大了思想比較老套,可能是看不慣你明明是我的學生卻在我家進出吧。”
“大概吧。”我看出左教授的興致缺缺,于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然而好奇心卻如同調皮搗蛋的貓,在我的心底一下下撓著。
左教授和梅姨之間果然不是單純的雇佣關系。他們兩人過去到底有什麼糾葛?怎麼他好像很擔心梅姨對我亂說話似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左教授這麼不自然的樣子。但是除了好奇之外,我反而覺得有些抱歉。
習慣了左教授的男神姿態,所以他若是露出不安的表情,我就會自責是不是自己給他添了麻煩。
畢竟我是受人恩惠,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于是,我灑脫地笑了笑︰“算了。我覺得您說得沒錯。我干活認真一點說不定梅姨就會喜歡我了。”
左教授點了點頭︰“讓你受委屈,抱歉了。”
“哪有班不受委屈的啊?”我朝著左教授露出明媚的笑容,“反正像是您這里條件那麼好的工作我可找不到第二份了。”
左教授點了點頭,問道︰“現在帶你去看看畫室?”
我指了指桌的茶盤︰“還是先喝茶吧,涼了對身體不好。”
“又是對身體不好,你小小年紀倒是很會養生。”左教授啞然失笑。
不過,他還是按照我的說法給自己倒了茶。茶香濃郁,配精致的陶瓷茶杯特別有貴族氣質。我一邊偷眼看著左教授喝茶的優雅動作,一邊順便將他地散落的幾本書撿起來按照分類和首字母重新放到書架。
左教授這里除了藝術參考類書籍之外,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很多心理學和醫學方面的說。
我忍不住說︰“您說不定會和我的閨蜜顧梳佳有很多共同語言。她輔修美術研究、主修心理,研究方向就是藝術療法。”
“那倒是很有趣。”左教授的答案很官方,顯然是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踫了一鼻子灰,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看到他的茶杯已經空掉,我便前將托盤收拾好放在了書房門口的小桌。
左教授帶著我來到三樓,一路走到走廊左邊盡頭。
我看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單獨的要是打開門的鎖,不禁愣了一下︰梅姨口中所說的兩間鎖的房間之一,竟然是畫室嗎?
我奇怪地看了左教授一眼,忽然覺得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
我對左教授有迷戀,卻沒有任何了解。我甚至不知道他家里有什麼人、更不知道他的任何過去。
畫室里很干淨,顯然是最近才打掃過。果然,左教授說︰“太久沒用亂七八糟的,索性就把材料畫具都換了。現在都是嶄新的,你隨便用就好。你說你以前學過國畫和水彩,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顏料和墨水。其他還有什麼需要的材料,你可以自己添加。”
單單畫室的大小就已經有四五間宿舍那麼大了。大大的落地窗外透進陽光,更加讓室內先得寬敞。
這樣的條件和那照明悲催而且空間極度有限的公共畫室比起來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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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興奮地謝過左教授,沖進畫室內馬不停蹄地清點起現有的材料。
左教授果然很周到,不禁為我準備了支架和畫板,還準備了各種各樣的紙張,就連價格高到我望而卻步的rches細紋水彩紙都有,看得我愛不釋手。
我小心翼翼地觸踫精致光滑的紙面,忍不住為那優美的手感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哪里像是紙張啊,根本就是絲綢嘛!
而他給我準備的顏料也是昂貴的日本進口品牌,果然是土豪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像是左教授那麼周到的老師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我激動地站起身來,一轉頭,才發現左教授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只是視線卻並沒有落在我身,而是像是透過我看到了某個故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