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刻意隱瞞了後兩句,可柳羿只是看不懂那些穴位,並不代表他看不懂這後面兩句。
“二弟,若是不介意的話,為我護法,我倒是想看看成為念師後,有何等神異。”
臉掛起一絲笑容,楊烈故作期待的對著柳羿說到。
說完話,楊烈甚至閉雙眼,閉氣凝神,做好了開始運轉氣血的準備。
“我介意。”
神色有些復雜的看著楊烈,柳羿輕聲拒絕起來。
“後兩句我看得懂,這成為念師的方法太過危險,不若我先試一試。”
看著緩緩睜開眼的楊烈,柳羿也打算嘗試起來。
“倒是失算了,後面兩句只要識字,看懂不難。”
“不過,念師于我有非同尋常的意義,還是由我先嘗試一番。”
“此事莫要爭了,只說命得不隕造化成,也不曾說有了前人經驗,就不會殞命了。”
淡淡的笑了笑,楊烈伸手止住了還要說些什麼的柳羿,緩緩閉了眼。
不曾言明有前人經驗的,沒有殞命之危。
但柳羿相信,有前人經驗的,危險會小許多。
看著已經運轉起血氣的楊烈,柳羿也無法阻止,只能緊緊握著長弓,更把箭矢搭在了弓弦,只要有打擾楊烈的可能出現,馬就會一箭射過去,不管那究竟是人,還是別的東西。
閉眼,楊烈也依照金箔面的記載的運行路線,自腳底涌泉穴,運轉起氣血。
自下而運轉血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往運行一點,都是格外困難的一件事。
隨著氣血運行,每破開一重關卡,就會有新的氣血融入進來,越往運轉,這氣血也就越多。
好不容易控制著氣血運轉到了肩井穴,一個旋字,不由難住了楊烈。
不知何意,他也依著自己的猜測,控制著氣血,在肩井穴四周饒了起來。
倒還別說,這麼一個小小的嘗試,馬讓淤塞在肩井穴的氣血動了起來,從肩井傳來的酸脹感,也緩解了不少。
剛解決了一個問題,新的問題隨之冒了出來。
好不容易控制住氣血運轉,想控制著中沖穴的氣血運轉起來。
可一心二用,使得肩井出好不容易運轉起來的氣血,險些失去控制。
到了此刻,若說整個法決分為四步,楊烈不過堪堪走出了第一步,連第二步,還沒邁開腳,就顯出了危機。
一旦在肩井處運轉的氣血控制不住,輕則,從此淪為廢人,再無緣武道,重則當場斃命。
此時此刻,楊烈總算明白,為什麼最後會來一句告誡之語。
那分明是讓人知難而退,莫要平白送了性命。
念師,對于楊烈來說,確實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那塊玉佩,在血煉之後,發生的種種神異,他已經清楚的知道,這是念師之物。
要是沒有遇這金箔,也就罷了,未必會去強求什麼的,但看到這面寫著的東西,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再怎麼凶險,他都要試一試。
並且,當氣血運轉到肩井穴的時候,退路已然斷絕,要麼成為念師,要麼死。
慢慢的把繞著肩井穴運轉的氣血穩定下來,楊烈開始試著分出一絲心神,從中沖穴運轉起氣血。
比起開始的時候,現在要一心二用,這運轉的速度就慢了不少,而且難度也不止一加一這麼簡單。
僅僅控制著氣血沖破內關,就已經過了整整半個時辰。
在一旁替楊烈護法的柳羿,看到他渾身下的衣裳,就跟被暴雨淋過一般,心中也是焦急的很,但什麼都不敢做,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沖破內關,剩下的便是一片坦途,慢慢控制著往前運轉就好。
控制著兩股氣血即將交匯,楊烈也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意味著他離著成功,又近了一步,只要讓他們交匯在一起,就已然成功了一半。
然而,就在這兩股氣血觸踫到一起的那一刻,異變突起。
想象中,那緩慢融合的場景,並未出現,反倒兩股氣血洪流,猛地合在了一起。
合二為一的氣血洪流,猛地變得狂暴起來,讓楊烈一時半會之間,居然有些掌控不過來。
剛一失控,一口逆血就直沖喉頭。
哇的一聲,一口鮮紅的血就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
死亡開始一步步逼近,楊烈卻不敢有絲毫分神,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狂暴的氣血。
現在的他,尚且可以勉強操控一二,不至于讓氣血四處亂串,要是徹底失去控制,死亡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緊守心神,倒還真的有些用處,那如同脫韁野馬一般的氣血,正被楊烈一點點馴服著。
不過,盡數馴服,並不容易。
耗費了太多心神,在一旁守著楊烈的柳羿,只察覺到他吐出一口鮮血之後,氣息越來越弱。
在柳羿心中,已經不止一次的想要打斷楊烈。
但想到金箔的最後兩句,又怕自己害了他,只能不停的屋子里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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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繞著肩井穴的氣血,總算被楊烈盡數安撫了下來。
剩下的雙氣合針,對于楊烈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
控制著氣血一點點凝聚起來,就可以了。
只剩最後一步,楊烈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成與敗,生與死,只在一念之間,重重險關,都安然無恙的過來了,楊烈不想,也不甘,敗在這最後一步。
自肩井穴出發,經由脖子,兩枚只在感應中存在的血針,向著眉心的天虛刺去。
離著天虛,還有一寸的距離,一陣刺痛感就傳了出來。
那種痛感,就像在夢中被人砍了一刀一般,想要醒來卻又醒不過來,只能在夢境中,被迫承受著。
唯一與夢不同的是,這痛感格外的真實,就跟身被人重重砍了一刀,而後又撒了鹽巴一樣。
短短一寸的距離,就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疼痛難忍,可楊烈一點放棄的意思都沒有,咬著牙,讓兩枚血針一點點逼近天虛。
越是接近,痛感就愈發強烈起來。
只不過前進了一分的距離,痛感就已經到了幾乎讓人昏厥的地步。
緊緊握著手,指甲深深嵌到了肉里,可楊烈絲毫沒有察覺到,因為天虛處傳來的痛感,要比這猛千倍、萬倍。
看著那愈發蒼白的臉,還有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柳羿知曉,楊烈正處在緊要關頭,愈發提高了警惕。
離著天虛的距離一點點變近,痛感愈發強烈的同時,心神愈發昏沉起來。
雖然正閉著眼安心沖擊,但楊烈還是感覺,好想就此放棄,閉眼,安安心心的睡一覺。
越逼近天虛,就越是痛,便越想睡一時之間,三者不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眼看著破開天虛,近在眼前,疲累的感覺也讓人愈發難以反抗起來。
縱使楊烈一遍遍無聲告訴著自己,不能睡過去,睡過去就死了,可還是沒有絲毫作用。
最後的一點距離,宛若天塹一般,讓楊烈難以越過去。
僵持的久了,楊烈也發了狠,不再直直的往天虛刺去,反倒控制著兩枚血氣化成的細針,緩緩旋轉起來。
這樣做,倒是離著天虛又近了一步。
可代價也是不菲,讓人幾近昏厥的痛感,也更加濃重起來。
忍了許久,耳邊驀然傳來一陣碎裂聲。
緊接著,兩枚血針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感應中,原本天虛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小光點。
在這光點出現的那一刻,渾身下沒來由的一陣輕松,濃濃的疲倦感,隨之迅速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