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場大雪之後,世界仿佛一片寂靜,靜得有些不真實。
透過屋頂上的小洞,天色烏泱泱地,像是廚房昨天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污水。
鹿鳴剛起床,覺得有些孤獨寂寞冷,招呼了聲阿時,想找她扯會皮。
然而,沒人回話。
仔細想想,阿時倒是好一陣子沒出現了,這倒有點詭異。
鹿鳴皺了皺眉,沒往深想,覺得她可能是跑到別處浪去了,于是撐著床板往外嚎了一嗓子︰“二狗,過來!”
等了幾秒鐘,門被推開,突兀的“吱呀”一聲,打破一室寂靜,聲音刺得她有些難受,抬頭一看,面色沉了沉。
來的人不是二狗。
顧鈺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一身白衣,風流倜儻,眼尾勾起,眼中桃花灼灼,險些燒著了鹿鳴的心窩。
她坐在床上看著他,不知想起了誰,有些恍惚,眼中氤氳一片。
“怎麼?有事?”
這道男聲瞬間將她拉回現實,這語氣,不像他。
鹿鳴用舌尖潤了潤唇瓣,沒什麼感情的回了句︰“沒事。”
干巴巴的對話進行完之後,氣氛一陣尷尬。
鹿鳴低頭擺弄著手,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這男的有些奇怪,視線一直在她身上掛著,令她有種她現在luo著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令她有點反胃。
鹿鳴心中縝密地思索著這兄弟到底想干嘛,正慌著,一道男聲擠開空氣中的塵埃,如鯰魚一般貼了過來︰“今天有人來了。”
那語氣,有些陰陽怪氣,像是在討論今天這麼個陰天陽光明媚一樣。
鹿鳴有種危機感,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很不幸,她作為女人的第六感準了。
顧鈺也不知抽了哪門子風,猛地將鹿鳴推倒在床上,眼中一片陰霾,神情有些發狠,像是不受控制的精神病人。
鹿鳴猛地被推,加之是個大清早,還有點反胃。
那男人又陰測測來了一句︰“你就盼著他來呢吧!”
鹿鳴听了半天也沒听懂,有點迷︰“你,你說誰?”
顧鈺突然笑了,勾著唇俯下身來,眼中情緒不明,他挑著鹿鳴的下巴,在她耳邊低聲道︰“對面那位。”
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間,令她有些暈乎,不過她還是能明白他說的是誰,賀充來了。
顧鈺湊近她唇邊,眼尾勾著,像個妖精︰“你還真是會勾引男人呢,這一雙眼楮,足夠那些男人發qing了。”
他撫著鹿鳴的眼,語氣有些詭異。
明明是曖昧的動作,但是鹿鳴並不喜歡,甚至覺得很惡心,令她反胃。
她正想著顧鈺的意圖,柔軟的觸感就覆了上來,冰涼地、毫無感情的,像條光滑的毒蛇。
鹿鳴腦子發懵,那是顧鈺的唇。
他吻了她!
那個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她一巴掌呼在顧鈺腦門子上,將他頂開,然後自己一邊抹著嘴一邊從床上蹦起來。
那男人顯然還沒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鹿鳴,似乎沒想到她會推開他。
鹿鳴看著他眼中的自己皺著眉、指著他鼻尖、很厭惡地說了句︰“去你媽,老子讓你踫了?”
她很滿意。
而顧鈺眼中卻仿佛有什麼東西一瞬間破碎了,情緒仿佛能透過琥珀色的眸溢出來。
鹿鳴看不懂。
但是她覺得這個兄弟已經黑化了。
——
幽林深處,煙霧繚繞。
男人一雙桃花眼艷麗無比,眼角微微上挑,他看著鏡子中的杏眼女子憤怒地指著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男人,抿了抿唇角,似乎是有些無奈,他溫柔地盯著鏡中的女子,低低地開口︰“樊池,我不想等了。”
被喚作樊池的男人手中拿了個卷軸,正在記些什麼,頭也不抬,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