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到的當天晚上就去見了賀充，他見到她，並不意外，看來鹿鳴早就囑咐過他了。
她篤定她會來這里。
秦芷看著面前華服秀容的男人，脊背一陣發涼。
鹿鳴已經算計到哪步了？
賀充見她愣在原地，明了，稍微彎了彎眉眼︰“別擔心，鹿鳴她，不是那種人，她只是……會算計了些。”
秦芷點頭，不再想其他。
反正已經在她手下了，不如幫著她，對她好，對自己也好。
秦芷穩了穩神，出聲問道︰“鹿鳴想怎麼做？”
賀充用右手撐著額頭，左手玩弄著雕花的茶杯︰“她想，讓我過去醋一醋那個顧鈺。”
或許她還有其他目的吧。
秦芷發問︰“那她找來我干什麼？”
賀充神色淡淡︰“你擅長用毒？”
秦芷愣了，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不對，她怎麼知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位啊，心里跟明鏡似的，誰也猜不透，啊不對，有一個人或許能猜透。”
秦芷有些好氣，搓了搓干冷的手問道︰“誰？”
賀充垂著眼，看不出神色︰“算了，我淨說些沒用的，說說正事吧，鹿鳴猜，那個男人會毒她，令她喪失一些基本的功能，然後將她綁到牢里，最後血洗山寨。”
秦芷听愣了，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曾經喜歡的男子會這麼狠心。
“不可能，我不相信。”
賀充知道她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鹿鳴派人查過，他最近在找一種毒，叫‘散’，這你肯定知道，于是她順藤摸瓜，差不多也知道那個男的想怎麼做了。”
秦芷沉默地點這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烈性毒藥，中毒者半年內無法施展力量，無法說話思考，甚至不能行動，宛如廢人。
而好巧不巧的是，這種毒，她家正好有。
但秦芷還是不知道鹿鳴的用意，她僅僅是為了幫自己解毒嗎？
賀充像是趴伏在她心窩的蛔蟲似的，替她解決了這個疑問︰“她想用你的手毒死自己。”
“怎麼說？”
“我記得還有一種毒，叫‘忘’。”
秦芷這回是徹徹底底的懂了。
忘和散是同一人所制，散只是在半年內無法活動，而忘，則會另中毒者的身體不斷衰竭，直至死亡，前半年癥狀跟散是一樣的。
所以，鹿鳴是想將顧鈺找到的散偷換成忘，自己服下，死的時候讓顧鈺後悔嗎？
原來這就是她等的機會。
可是，為什麼？
她同為女人，能清楚的能看出鹿鳴並不愛他，但是，為什麼還要為了獲取他的芳心甘願獻出自己的命？
她有些不懂。
秦芷雙手攥著衣襟，忍不住開口︰“鹿鳴她，不愛顧鈺啊……”
賀充倏地笑了一聲，眼里有些落寞︰“她愛他，也不愛他。”
秦芷還想繼續追問，卻被他打斷了︰“沒必要了解這麼多，你只需要做好你份內的事就好，回去休息吧。”
賀充都這麼說了，秦芷自然不好意思停留，她抱著這個疑問，離開了。
整個房子只剩下賀充一人。
他望著窗外的飛雪，端起雕著一只小鹿的杯子，眼中情緒曖昧不明。
她愛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長淵啊……
不管她是男是女，不管她身在何處，始終逃不開這個名叫長淵的魔咒。
而顧鈺，只不過是一個影子罷了。
即便鹿鳴給自己洗腦過千遍萬遍，這些影子始終代替不了她心尖上的那個人。
那個如玉如雪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