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也不知是轉性了還是怎麼，當天就收拾包裹準備下山，臨走了還來找了鹿鳴一趟。
鹿鳴當時正在貓著腰偷看顧鈺這兩天畫的圖，面前冷不丁出現一張大白臉，嚇得差點背過氣噎死。
正想發幾句牢騷，可當目光觸及她的包裹時，心中又莫名其妙地軟了幾分。
鹿鳴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無奈道︰“其實……我沒想趕你走，但是……唉……”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從懷里摸出了個信封，望著秦芷稍微有些勾起的眼尾，柔聲道了一句︰“這銀票你拿著，下山了我也不好幫襯你什麼，你一個姑娘，多留心。”
秦芷接過信封，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仿佛出現一絲裂痕，她抿著唇，似乎在盡力抑制著什麼感情，剛準備開口，喉嚨有些發酸︰“我……謝謝你……”
鹿鳴見她這樣，也不知道說什麼了，空氣似乎有些凝固。
須臾，秦芷整理好情緒，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鹿鳴以為她準備道別，沒想到她卻直直地跪在鹿鳴面前。
“撲通”一聲，地板傳來沉重而又濃厚的聲響，砸在兩人心尖上。
秦芷語調平平淡淡地，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樣︰“顧鈺，也就是鈺公子，他的身份，您相比早就清楚了吧？”
這雖然是個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鹿鳴微笑著，等待她的下文。
她用指尖捋了下鬢角，沒有回答。
只听秦芷繼續道︰“他來做臥底，想必您也知道了，雖然我並不明白您為何要留他在您身邊，但是我想提醒您一句︰此人城府極深，最好不要與他有過多接觸，實在是危險。”
鹿鳴輕微地勾了勾唇角，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顧鈺的折扇，低著頭左右擺弄，似乎是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我就是喜歡他。”
[好感度加十，任務完成度百分之五十。]
腦海中清晰地傳來這麼一句，鹿鳴笑了，“啪”一聲打開折扇，遮著半張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看著門外的方向，挑了挑眉。
秦芷也是個機靈人，看見了她的動作，瞬間懂了。
顧鈺在偷听。
但是她這個動作似乎還別有深意。
她抬頭望了一眼鹿鳴，目光觸及折扇上的畫，頓了一下，抬頭看向面前年輕的女子，兩人對望了一眼，秦芷心中有了幾分主意，快速補上話︰“抱歉，我不該對您說這話。”
鹿鳴淡淡地“嗯”了一聲，收起折扇，扭過身望向窗外，天色陰沉。
秦芷看向那個穿著鮮紅色袍子的女子，興許是營養不良的緣故，她顯得有些瘦弱，但給人的氣勢，卻是一種英氣，一種女子並不具有的英氣，尖銳且孤獨，像是帝王該擁有的一樣。
她想著，這種女子的心，怕是沒有人能得到了。
她站起身來，語氣帶上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恭敬︰“寨主，我這就下山了。”
鹿鳴沒有回頭，“嗯”了一聲，聲調淡淡地。
秦芷扭頭變走，剛踏出門檻，察覺到顧鈺在這周圍，也沒說破，攥著包裹立刻匆匆離開。
等到那人的目光終于收回時，她才敢抬頭。
那個方向……
天色有些黯淡，素服女子抱著個大包裹站在原地，似乎剛做了個什麼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