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雁帶著徐東上來, 在電梯里就囑咐了他許多話“你在大姐姐面前不準亂說話听見沒, 不然不給買新的iPad。”
徐東肥嘟嘟的, 和比他年長的姐弟倆長得不像, 听這話瞪著蔣雁。
“不買就算, 誰稀罕。”
“臭小子，好好說話！”蔣雁虛張聲勢地打了他一下。
“你敢打我我回家跟爸爸說！”他家里就他一個, 所謂的哥哥姐姐他根本就不想要, 他很討厭他媽帶他來這邊，他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他自己也不歡迎那兩個人呢！
如果不是他爸爸跟他說那兩個人會給他買新的iPad他根本不會過來。
他也討厭他媽對兩個人的態度，好像奴隸一樣, 讓他感覺很丟臉。
不過他不說話就行了，忍過這最多四個小時他就可以帶著新的iPad回家了。
到了翁如曼家，蔣雁敲敲門，听到里面有人的聲音這才進來。
在玄關處給自己和徐東拿了拖鞋，有些吃力地蹲身給自己和他換了鞋。
他媽一手拿東西一手牽著他, 翁如曼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他們坐在飯廳吃早餐。
“曼曼……已經在吃了啊？”她看了一眼盤子里的包子“吃這個多不營養, 媽給你煮餃子。”
“不用了, 我馬上就吃好了。”
“哦……”她的視線轉移到一邊看到周森, 一時間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完全想不起來是誰。
“這個是誰啊。”
翁如曼看了一眼周森，他站起來跟她說了一聲“阿姨好。”
“哦你好。”蔣雁答應了一聲。
“我是周森。”他自我介紹。
這個名字也很熟悉, 蔣雁一時間沒有把他和幾年前那個小子聯系在一起, “是你啊, 喲，都長這麼高了。”
“冬冬快叫姐姐和哥哥啊。”
徐冬的瞟了一眼兩人“姐姐好，哥哥好。”
眼楮飄到了其他地方。
“那我先把這餃子凍起來，免得放壞了。”
她往廚房走，自顧自地打開冷凍層，結果里面不僅有餃子，也有餛飩和湯圓，都是翁如曼自己做的，比她做的這個好看多了。
蔣雁有點尷尬。
翁如曼走進來把她的餃子接過，用筷子把餃子一個個夾進去放著。
“那些都是我沒事的時候弄的，有時候加班如望自己在家煮來吃。”
“哦哦，這樣啊……”她干巴巴地接話。
翁如曼將餃子都歸置好了，周森把碗筷收進來。
準備放到洗碗機里，蔣雁攔了一下“就這兩個碗用什麼洗碗機啊，我兩下就洗干淨了。”
她挽了袖子準備過來洗碗，翁如曼攔她“不用了，那先放著晚上一起洗。”
然而蔣雁固執地繞過她去把碗洗了，她做事很小心，盤子擦干淨了水才放到碗櫃里。
三人走出去，徐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游戲，這里的WiFi他是知道的，網速比他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來這里玩游戲也很爽。
而且還有很多進口零食吃。
翁如曼肚子里一抽一抽的，又開始疼起來。
周森幾乎是立刻發現了她的不對，低聲問了她是不是肚子疼，她點頭，周森又返回廚房里給她煮姜茶。
翁如曼和那對母子坐在客廳，她把電視打開，免得客廳里太過寂靜。
她低頭看手機，蔣雁看著電視，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只好問她和榮朗的事。
“阿朗呢，你今天不跟他出去玩？”
翁如曼頭也沒抬地回答她“分手了。”
“什麼？”蔣雁大驚，連在一邊玩手機的徐冬都豎起耳朵听八卦了。
“為什麼分手？”蔣雁心急“你們倆不是一直好好的嗎？上次榮朗媽媽還跟我說她婚房都準備好了的，不會讓你吃苦。”
翁如曼笑了下“不讓我吃苦？”
重復這句話單純是因為搞笑。
她自己一個人過得也很好。
“你們倆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有什麼不能好好商量著呢，說什麼分手。”蔣雁沒有想到自己來會知道這樣讓人震驚的消息，一時間有點緩不過來。
“怎麼就分手了呢？所以這段時間榮朗都沒有來找過你？你們是為什麼分手啊？”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翁如曼淡淡回答︰“不為什麼，不想在一起了。”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榮朗那孩子多好啊，你跟他分手不是白白便宜了別的女人嗎？而且你跟他在一起這麼久說分就分不是虧了嗎？”
什麼便宜，什麼虧？
翁如曼听到這些就覺得煩，好像自己只是一個可以用物質衡量的物品。
她緩緩呼了一口氣。
“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
一句話把蔣雁堵得啞口無言，但是她的眼眶迅速紅了。
“是不是他對不起你了？”
“差不多吧，他跟初戀私下有聯系。”
“就因為這個？”
“嗯。”
“他們有沒有……”蔣雁看到一邊的徐冬，欲言又止，把翁如曼拉到一邊問她“他們上床被你發現了？”
翁如曼看她。
“男人都是這樣的，不犯點錯那還叫男人嗎？他犯錯你正好可以拿捏他啊，讓他有愧疚心理，以後就懂得珍惜你了。”
這是什麼理論？
翁如曼真想說一句大清已經亡了。
但是跟三觀不同的人爭吵也不會有什麼結論。
翁如曼搖頭“沒有。”
“沒有上床？”
“嗯。”
“你就因為他跟前女友有聯系就跟他分手了？”
“嗯。”
蔣雁瞪大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在她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荒謬的，可笑的。
就因為這種小事，放走了一個金龜婿。
“曼曼你想過沒，你都二十八了，再不結婚都成人家說的老剩女了，而且再過幾年你的生育能力也會下降，生的孩子也許沒那麼健康……”
“這次來是想要什麼？”她直截了當。
蔣雁紅了的眼忽然掉了淚。
“我來這里就只能是給你要東西是不是？曼曼，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嗎？”
翁如曼心里也不舒服。
“女人到年齡不結婚，以後連個依靠都沒有，還會被人嘲笑，曼曼，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你好。
這是翁如曼最厭惡的話之一。
如果真的是為了她好，那為什麼不是支持她的決定，反而用自己的眼淚來質問她。
翁如曼閉著眼楮深呼吸。
周森和如望都听到了蔣雁最後一句話，翁如望從床上一躍而下，打開門就跑過來。
“你來這里干什麼？”他將翁如曼攔在身後。
周森的腳步緩了些許，也走過來。
翁如望看蔣雁就好像是看一個仇人一樣。
沒辦法，他恨他們。
不是恨他們離婚，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而是很他們讓翁如曼早早成熟，讓她沒有童年，讓她辛苦這麼多難，到現在他們又變成吸血蟲一樣纏著她。
翁如望討厭他們，一群只會生不會養，只有繁殖本能沒有人性的人。
蔣雁看到他如此仇視她，哭得更厲害了。
用手背揩眼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肥碩的身體一抖一抖地。
還是翁如曼撇開如望，站到她面前說︰“算了，這個月的錢又用光了嗎？還是想要什麼？”
蔣雁紅著眼囁嚅著︰“沒有，我又惹你不開心了，對不起，我帶著冬冬先回去了。”
轉身去找徐冬。
他全程坐在沙發上玩游戲，哪怕是听到自己母親哭泣的時候都沒有波動，但是說到要回家的時候他忽然就不干了，把手機摔到沙發上。
“我的iPad！你不是說讓她給我買新的iPad嗎！我不管，你讓她給我買！”
“買你個頭，我們欠你了嗎？滾出去！”翁如望氣得渾身發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打他一樣。
徐冬被嚇到了，又覺得自己宇宙中心的地位被撼動了。
嚎著嗓子大哭︰“我不管，我要我的新iPad！你不讓她給我買我回家讓我爸打你！”
蔣雁現在沒有工作，家里就徐冬他爸一個人上班，每個月四千來塊，根本不夠用，後來找翁如曼要生活費，每個月五千，也夠開支了。
但是徐冬嬌生慣養，又喜歡攀比，老徐又搞什麼投資，每個月錢都只是勉強夠用，這次徐冬非要她買一個新的iPad給他，說班里的小朋友都有，他也必須有一個。
家里被他鬧得天翻地覆，老徐煩得不行，讓她領著徐冬過來讓翁如曼給買一個，反正翁如曼有錢，幾千塊錢在她那里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蔣雁不願意來的，可是被老徐威脅不來就被打，再加上寶貝兒子鬧得厲害，沒辦法才來這里。
她的老臉也臊得慌，尤其是翁如曼現在看到她已經是下意識反應過來她的目的。
無非就是錢。
他們之間並不存在家人之間的親密，好像討債的和施舍的一樣。
蔣雁少有的脾氣也上來了，揪著哭鬧不止的徐冬往外走。
“哭哭哭，哭什麼哭，叫你老子打我，走！”
但是徐冬發育得太好，又重，拉不動。
兩人就像是在跳戲一樣吵得她頭疼，又怕鄰居听到不好，就制止他們。
“我給錢，待會兒打到你卡上，現在走吧，免得待會兒被投訴。”
她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其實幾千塊在她這里真的不算什麼，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她看來都不是問題。
她是每個月花一萬塊買個安寧，不然那兩家人估計會輪流上來要錢，讓她心煩，估計更耽誤事。
蔣雁拖著徐冬走了。
翁如曼在沙發上靠坐著。
“姐，你不要再拿錢給他們了！你看他們的嘴臉太惡心了，尤其那個胖子，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翁如曼點頭“嗯，知道了。”
如望始終年輕，他不知道這一萬塊解決了多少煩心事，很劃算，雖然有時候會憑什麼給他們錢的想法，但是她只求一個耳邊清淨。
屁股被手機硌到，翁如曼摸出來，是徐冬的手機。
她看向如望“她手機掉這里了，你拿下去給她吧。”
如望雖然不情願，但是翁如曼說的話他都听，接過手機就乖乖去追那兩人去了。
翁如曼靠著沙發，過了一會兒睜開眼，周森還在自己面前。
她呼出一口氣，雙臂展開。
“抱抱。”
周森單膝跪在沙發上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