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如曼頻頻向周森投去目光, 但是他始終靠著玻璃看著窗外,一直也沒有發現。
翁如曼簡直有點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了?這段關系讓她處得越來越混亂, 好像是被貓撓亂的線團。
兩個人都有點沒精神, 回家的路上靜默無言。
剛走到家門口門就被打開了, 把翁如曼嚇了一跳,周森下意識想要上去護住她,但是立刻看清里面的人是翁如望。
他咬著個隻果,二哈一樣搖著尾巴。
“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姐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
神色中並沒有懷疑。
“嗯, 看了幾處都不太滿意。”
“嗯, 快進來吧,洗個澡放松下, 不行阿森就繼續住在這里唄, 我今天听說這邊租房子還挺貴的。”翁如望也有一種善意。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順手接過了翁如曼的包, 靠在一邊的牆壁上看她換鞋。
周森默默地進來, 有些疲憊的樣子。
翁如望拍拍他的肩膀“安心啦兄dei,反正沒多久就要開學了,你租一個月人家也不願意租給你啊, 就住這里不挺好嗎?”
然後湊近在他耳邊說話“再說你住家里我還放心點,萬一我不在家的時候榮朗又來找我姐, 或者有什麼小偷來光臨的話,家里有個男人還是要好點。”
翁如望沒有說更深層次的話, 但是周森作為男人都懂, 他是怕翁如曼遇到更可怕的事, 但是完全沒有想過周森才是那只惡獸。
一直對他姐姐虎視眈眈,試圖將她吞吃入腹。
他大概真的以為自己和他一樣,是翁如曼的弟弟。
但是他不是。
他周森和翁如曼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他想要的也不是當她弟弟。
他在翁如望面前顯得那麼卑劣,他表現給翁如曼看的所有稚氣都是自己的偽裝,他逐漸摸到了門道,怎麼才能讓翁如曼沒有辦法拒絕他。
這是他不恥但是最有用的一個辦法,翁如曼沒有辦法拒絕弟弟身份的周森,那麼他就要好好利用這個身份,讓她感覺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堅強,讓她沒有辦法傷害他。但是也要控制好力度,否則弄巧成拙,翁如曼在跟他相處的過程中都當他是弟弟的話,兩人之間也不會有任何進展。
周森看著翁如望,他才是這個年齡段的男孩。
翁如曼將他保護得太好,讓他沒有失去自己的自尊,從來不會自卑。
“嗯。”他答應了。
這個借口更好,不用擔心被發現什麼端倪,畢竟翁如望即將去畢業旅行,之後要去學車,大多數時間會是屬于他和翁如曼兩個人的。
“姐,阿森都說好了,干脆就別出去找房子了,多麻煩啊,在家里買張折疊沙發不就行了,我早就看上你們店里一款了……”
姐弟倆討論著她店里新到的一款懶人床走到客廳,周森低頭換鞋,耳朵里是他們兩人的絮絮叨叨。
因為心理對自己的定位有所改變,所以對翁如望這麼黏人,他不再感覺只有嫉妒,有時候也會有包容。
畢竟他以後會是翁如望的姐夫。
前路曲折漫長,但是他相信一切都會有結果。
他的努力不會白費,有時候他比翁如曼自己更了解她。
她會內疚,會補償自己。
結果這補償第二天就來了。
她下班之後帶兩人去看電影,原本想要點個小包房,但是工作日看電影的人少,稀稀拉拉就幾個而已,于是三人要到了觀影最佳的三個位置。
翁如望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三杯可樂,在找座位的時候,周森故意慢一步,讓姐弟二人先落座。
翁如望坐最里面,翁如曼坐中間,周森走過去之後自然而然地坐在翁如曼身邊。
電影還沒開始,翁如望就開始說這部電影的預告如何精彩。
其實這部電影在國內的宣傳很不到位,上映後才找了幾個營銷號炒炒熱度,大意就是這麼恐怖的片子居然過審了,而且一點刪減都沒有。
國內能有什麼恐怖片?
翁如曼心里都知道這麼門道,但是翁如望說得那麼激動,也不忍心打斷他。
但是她錯了。
這部片子果然是血腥又惡心。
她很久沒有看過恐怖片了,上次看還是和榮朗在家里看的,他就是故意作弄她,讓她害怕好投入自己的懷抱。
翁如曼生氣,故作鎮定地看完了整部片子,然後在家里一個月都沒敢關燈睡覺。
現在這部是不一樣的恐怖,但是一樣讓她感覺不舒服。
身上的冷汗一陣陣的,加上放映廳人也很少,空調太涼了,她覺得後脖子發寒,身上的毛毛汗滲出來。
身側的一只手默默被牽住,她差點叫出聲。
但是迅速感應到對方的溫暖。
掌心干燥細膩,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轉頭去看周森,他卻在看電影屏幕。
這大概是情侶之間會有的小動作,她試著將自己的手往外扯,但是他不放。
動作太大的話會被發現,所以翁如曼索性讓他握著。
也許其中也有她真的害怕,而這只手的溫度讓她心里好受些的原因。
她放松下來,另一只手的主人慢慢地與她十指交握。
翁如曼緊繃的身體終于不那麼僵了。
她閉著眼楮,不敢再看屏幕上的畫面,恨不得把耳朵也捂起來。
翁如望倒是很入神,抱著其他兩人都不吃的爆米花看得津津有味。
眼楮都不帶眨的,生怕錯過其中的珍貴畫面。
兩個小時過去了,電影結束,放映廳的燈光“噠噠噠”地響起,瞬間明亮了許多。
翁如曼慌忙將自己的手抽走,周森眼神一下子黯淡些許。
翁如望興奮極了,讓一個話癆忍受兩小時不說話的痛苦真是太難了。
“姐,我就說這部電影精彩吧!好看!我要當他的自來水!”
翁如曼胡亂點了點頭。
翁如望看她臉色有點不對勁,忙追問道︰“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啊,感覺臉色不太好。”
其實擦著粉底,怎麼會看出臉色不太好,翁如曼也懶得拆穿他,“沒有,就是空調有點涼了。”
“那我們趕緊出去吧,我也覺得里面的空調太涼了點。”
結果一出電影院就是一陣熱浪,差點把她燻暈。
身體真的開始不舒服了,一陣陣冒冷汗。
還很惡心,想吐。
翁如望還有約,確認她沒事之後就撤退了。
他一走翁如曼就撐不住了,身體在發顫。
非常難受。
周森早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見狀連忙辦扶半抱地支撐著她。
“如曼姐,怎麼了?”
翁如曼覺得自己身體里忽然涌出很多東西,立刻反應過來。
低垂著頭“沒事,生理期到了。”
扶著她去女廁所收拾了一下,翁如曼覺得小腹越來越痛,像是被刀攪了一樣。
周森問了她幾遍她都不去醫院,只好打車送她回去。
他從來不知道翁如曼生理期會這麼痛,嚇得有些無措。
但是看她難受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不敢問她。
只能一個勁兒跟她說︰“馬上就到家了,馬上就到家了。”
把司機嚇得以為她有什麼絕癥,車開得飛快。
周森從下車就把翁如曼背著,一直到把她放到床上。
“止痛藥在醫藥箱里,幫我拿過來。”她真的痛得臉色發白,周森兩條腿恨不得變成風火輪,急匆匆給她拿了藥和溫水來之後將她抱起來,讓她半靠在自己懷里把藥吃了。
翁如曼躺下去,頭發都汗濕了。
緊緊閉著雙眼蹙著眉頭,咬著嘴唇,一看就是很煎熬的樣子。
周森寸步不離地在床邊。
她要什麼周森就立刻去拿什麼。
藥效上來得很快,二十來分鐘就見效了。
周森看她輕松一些,終于也放下心來,去拿了卸妝巾給她擦臉,然後擰了熱毛巾給她揩臉和脖子。
“怎麼會這樣?”他蹲在床邊,用手機查著女性痛經的解決辦法。
忽然靈光一閃意識到這一次不同尋常的痛從何而來。
“如曼姐,你平時都不會這麼痛對嗎?”
翁如曼現在處于放空狀態,沒有心情思考,于是點點頭。
周森自責地握住她一只手。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吃藥了。”
沒錯,罪魁禍首就是他。
如果不是他的話,翁如曼也不用吃那種對身體傷害極大的藥。
他之前明明就仔細查了那麼癥狀,但是把希望寄托于小概率事件上,他希望翁如曼對那藥沒有什麼反應,現在看來是他放心得太早。
翁如曼現在很難受,這些痛苦都是他帶來的。
光是想著這一點,周森就想掐死自己。
他不言不語地坐在她床邊,翁如曼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轉過頭去不想被他看見。
周森用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摸了一下。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其實翁如曼根本就沒有怪他,他上次說了,是自己不讓他戴的,所以現在的痛苦可以說是自作自受了。
不過也還好,現在的疼痛在自己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只是她以後真的不敢再嘗試了。
翁如曼有些虛弱地睜眼看著周森,小狼狗的眼楮里像是有淚光。
她笑了下,用手去掐他的臉。
周森還配合地俯身下來給她掐。
“好啦,我沒事的,現在好多了。”
“嗯。”他悶悶答應一聲,知道這是她的安撫之言。
翁如曼還想著昨天受到委屈的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陪我躺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