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上午,應小唯的豪華座駕開進了黃花小區。
方白得到電話通知,提前下樓,將她迎進家里。
應小唯的司和貼身女保鏢則在車里等待,沒有隨同上樓。
她本人也一身平民裝扮,頭發披散而不亂,穿了件白色印花的連衣裙,腳下是粗高跟的涼鞋,沒帶任何首飾,妝化得極淡。
上樓後,沈秀梅看見主動送上門的適齡女青年,樂得合不攏嘴。
應小唯禮貌地見過長輩,送上一匣老年人專用的安神香與兩盒“新源補神液”。
沈秀梅覺得禮太重,不敢收。方白解釋道︰“小唯家里就是生產補神液的,送這些惠而不費,收下吧。”
方沫已經結束暑期打工,此時恰好在家,便上前接下了禮物。
應小唯進門落座,方白坐在旁邊相陪。沈秀梅連忙給客人端茶上水,張羅起午餐。
她忙里忙外,隔幾分鐘就要從廚房里出來一趟,問應小唯喜歡吃什麼,愛好什麼口味,有沒有忌口……見冰箱里的肉蛋不多,她使喚方沫,快上街再買些菜!
方沫蘑菇著不肯出門,在客廳轉來轉去,裝作收拾掃地,偷瞄並排坐在長沙發上的客人和哥哥,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審視,偷笑的表情怎麼都遮不住。
方白見妹妹把茶幾上一個果盤來來回回挪了八次,實在忍無可忍,塞給她一千塊錢,讓她去買些新鮮的果蔬。
趁著方沫被趕出門,沈秀梅也沒在客廳的空檔,應小唯膽子大起來,一把掐住方白腰間軟肉,低聲質問,“昨晚你出門了吧?我的話不管用是吧!”
方白正襟危坐,好像一點不痛,“放心,事情已經解決了。”
“解決什麼,杜信還有同伙呢!”
“所以接下來要你幫忙,”他從茶幾下取出一包薯片。
包裝開口處卷了幾卷,被透明膠帶纏死。
“這是什麼?”應小唯問道。
方白將昨天從杜信記憶里得來的情報轉述了一遍,把薯片包交給對方,“這里面裝著他的,你讓人轉交給項羽田,用技術段查一查,看看那個上峰到底是誰。”
“這個沒問題,但是那個韓公子——”
“你知道他身份?”
“我不太了解洪州的富豪圈子……”應小唯略有些懊喪,後悔太少參與老家的上流社交,“不過你記得他的車牌號,應該不難查出身份!”
方白點頭道︰“此人未必知曉內情,也許只是單純向大少賣個人情,提供一點便利。杜信死了,他多半會主動跳出來,給我找點麻煩,也沒什麼大礙。”
“怎麼沒大礙!那個什麼大少見勢不妙,說不定會使用暴力破局,一了百了!”
“那就讓他來!動作越多,暴露得越快!”
“我不同意!這太危險了!”應小唯強烈反對道。
“不同意又怎樣,對方身份不明,如何阻止?”
“……這!”
應小唯又氣又急,怕沈秀梅听到,也不敢大聲,低聲責問道︰“你不怕死嗎?”
“沒事,”方白捉起應小唯白嫩的小按到自己心口,“我是不會死的——”
他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沉穩而有力。
應小唯的掌貼在他胸膛上,隨著他的呼吸輕微起伏。掌心隔著一層薄薄的t恤衫棉布,體會著他身體的熱度。
漸漸地,兩人的呼吸、心跳都同步了,變成一樣的平穩安定。
一切焦慮不安統統消失。
房門忽然打開,方沫買菜歸來。
她一推開門就看見兩個人靠得那麼近,姿勢那麼曖昧,頓時鞋也忘了換,門也忘了關,直接提著袋子逃進廚房,邊跑邊喊著“我什麼都沒看見!”
廚房里傳來母女兩人小聲的討論和低低的笑聲。
應小唯羞得漲紅了臉,一把抽回了。
方白拿起一杯水遞給她,起身去關了門。轉回身,應小唯已經把一大杯白水喝干了。他有點驚訝地挑了挑眉毛。
應小唯尷尬地把杯子放下,“我渴了不行嗎?”
“怎麼不行,”方白重新在飲水下接了一杯水放到茶幾上,“喝多少都行!”
“現在喝飽了!”應小唯狠狠白了他一眼,“你剛才沒說怎麼從杜信口里問出的情報,有沒有好好揍他一頓?”
“我會做那種粗魯的事嗎?有疑問,當然要好聲好氣的問。你態度和藹,別人心情也愉快,自然會坦誠相告!”
“這話只能騙鬼吧!”
“是啊,杜信不是已經成鬼了嗎!”
“說到成鬼,”應小唯繼續壓低音量,“昨晚的車禍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你……”
“別亂說,我可以對《大周刑法典》發誓,絕對沒在車上做腳!”
“沒在車上,那就在人身上……哼,神神秘秘!不問你啦!”
……
兩人商議片刻,在應小唯的強烈要求下,決定暫時在黃花小區保留兩名冰湖外勤,另外加派人值夜,並對方白家人的出行進行暗保護。
計議已定,方白進了廚房,把妹妹和母親請出來跟客人聊天。他則按照應小唯的口味,做了幾個清淡小菜。
午飯後,應小唯準備離開,方白和妹妹下樓送她。
方沫抱著“小唯姐”的胳膊,儼然已經跟她成為好姐妹。
到了樓下,方沫看見“朱雀-幻影”,“哇”地一聲驚嘆,“這車好漂亮!”
應小唯微笑著轉向方白,“我等下回酒店換衣服,匯合公司其他人,下午要去荷嶺市跟陳老道見面……”
荷嶺與洪州相鄰,同在江南省,距離不遠。
“陳老道?你上次說的那個掌握專利的馬宏教授的師傅?”
“就是他!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竟然是洞湖集團的董事長……”
“你打算直接找洞湖集團合作?”
“對啊,洞湖的保健品營銷這塊做得很差,但藥物研發一直很強,正好跟元康集團互補!我這次是代表應氏家族去談合作!如果談成,專利都是小事!”
“那就祝你成功!”
“當然要祝我成功!如果達成合作,元康肯定要擴建江南的研發心。到時候,我可以常駐洪州……”
“那很好啊!”
應小唯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只是瀟灑地轉身,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我走啦!”
“去吧,一路順風!”
保鏢拉開車門,應小唯上車了。車子發動,方沫喊了聲︰“小唯姐再見!”應小唯按下車窗,也跟她招再見。
當豪車駛出黃花小區,方白的鄰居們,那些在旁窺視許久的大爺大媽紛紛圍了上來。
“小方啊,我听說那車百多萬一輛?”
“小方,那個是你女朋友啊?”
“小方厲害呀,在哪兒認識的富家小姐?”
“那小女孩帶著保鏢,家里肯定有勢力,姓什麼的呀?”
……
方白沒有回答,朝眾人拱了拱,拉著妹妹上樓了。
回到家里,兄妹倆看見沈秀梅坐在一張腳凳上,長吁短嘆。
“怎麼了,媽?”方白問道。
“唉——”
沈秀梅撐著大腿,費力地站了起來,又嘆了口氣,“我是歡喜傻了,剛回過味兒!人家應小唯是應氏財團的大小姐,家里有錢有勢。你們兩人……唉!”
“想那麼多干嘛!”方白上前擁抱母親,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車到山前必有路,沈女士要相信你的兒子什麼都能辦到!”
“就是,就是!”方沫幫腔道,“哥很厲害的!”
“哎!”沈秀梅再嘆一聲。
這一次,聲音里多少有些欣慰。
方白的忽然震動,是趙言志來電。
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就問,“方白!有律師找你嗎?”
“律師找我干嘛?你沒醒酒嗎?”
“我——擦!剛才有個律師來找我!說杜信死了!車禍!”
“不會吧!”方白偽作吃驚。
“我比你更驚!昨晚我喝得人事不省,怎麼回的家都忘了!誰知道一覺醒來听到這麼個消息!好在沒搭他的順風車,真是躲過一劫!”
“昨天你溜號之後,我跟杜信聊了一會兒就散了。飯店服務員幫他找了代駕,我也是另外打車。”
“對!洪州電視台午間新聞都說了,他半路把代駕趕下車,非要自己開!”
“還有這事?”
“怎麼沒有!你說他這不是作死麼!”趙言志略有些後悔,“早知這樣,就不該跟他拼酒!”
他卻不知,哪怕杜信滴酒不沾,也難逃車禍而死。杜信出現在方白面前的第一秒,就已經注定了這個命運。
方白問道︰“杜信死于交通事故,律師找你干什麼?”
“是跑車車主的私人律師!那輛青鳥不是杜信借來的嗎,他撞死了不要緊,人家兩百多萬的車也沒了!那個姓韓的車主要找相關責任人賠償呢!”
“跟你有什麼關系?”
“是啊,我也是這麼問的!那個律師竟然說,他去鹿公館詢問過服務員,了解了情況,認定都是因為我勸酒才導致杜信車禍,必須要承擔連帶責任!”
“怎麼承擔?”
“要我賠錢!還說我至少應負百分之二十五的責任,也就是五十萬!戳他個娘!我房貸還沒還清,哪有五十萬!”
“你別急,律師說的未必有理。這個賠償要求匪夷所思,法院多半不會支持。”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直接把他罵走了!那個律師挺不服氣,臨走還放了幾句狠話!真當老子嚇大的!”趙言志很是解氣地笑了起來,“隨他告去,真能告贏,我就認了!”
……
掛斷電話,方白陷入了思索。
韓公子是想錢想瘋了嗎?
事故發生到現在不過十幾個小時,他就出動了律師,這效率未免太高了點。一個富豪子弟真會如此錙銖必較,跟一個年輕的學老師要五十萬賠償?
而且,這個賠償請求怎麼看都有一股無理取鬧的味道!
他正琢磨其緣由,有人敲門。
妹妹方沫去應了門。
來客是個男子,十多歲,氣宇軒昂,西裝革履,發型紋絲不亂,一看就是商務精英。
“你好,我是洪州君盈律師事務所的黃化飛律師!”
男子遞來一張名片,“有件案子希望得到方白先生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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