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本文請支持正版, 正版請移步晉江文學城, 謝謝合作 從踏進這座宅子後院的一刻起,鐘離晴就感覺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陰冷, 好像被什麼東西窺伺一般, 縱然是青天白日都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可想這宅子里藏著的東西不簡單。
果不其然,到了夜晚,這院子里的東西便忍不住了。
借著湛然明亮的月光,那池中的怪物慢慢浮現出大概的輪廓來——那是一張被鱗片覆蓋大半的怪臉,似鼠非鼠,似魚非魚, 眼楮是像人類一般的瞳孔,沒有鼻子,只有被尖利的牙齒擠得變形的碩大嘴巴朝著她齜牙咧嘴, 里面還蹦 著幾尾活蹦亂跳的錦鯉,被它咯吱咯吱幾下咬碎吞吃下去, 卻還不夠塞牙縫的。
那雙陰沉沉的眼楮死死地盯著立在石桌上的鐘離晴, 里面滿是惡意與貪婪……想要將她變成食物撕裂吞入腹中的欲念。
阿娘留給她的手札筆記里有一本《志怪經•水篇》中有過這樣的記載︰泗水有怪名鱗面, 首如鼠, 身如魚,四肢短碩而無尾,齒利如刀,喜食魚蝦, 每多一片鱗,則增一分凶性,直至以鱗覆面,則凶狠異常,暴虐無度,非常人可敵。
這只鱗面的大半張臉都已經被鱗片所覆蓋,齒根蓋著一圈烏黑血垢,也不知道吞食了多少活人,才養出了這般凶性,這一池的錦鯉,只怕也是啃噬了不少人的血肉,才養得這般肥碩,也這般爭勇斗狠,性情乖戾。
只不過,這鱗面到底只是一般的怪物,尚在人力可敵的範圍,在鐘離晴右後方的那位,可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在隨著那中人相看宅子的時候,第一吸引鐘離晴的自然是通過晶珠映射而知這宅子蘊含的豐沛靈氣;次要原因卻是因為這院子里栽種的大榕樹。
榕樹有靈,喜靈,養靈,更有驅邪避凶之效,乃是家宅安寧的象征,往往巨賈達官都喜歡在院子里栽種一棵榕樹,保佑剛出世的孩童。
只不過這棵榕樹卻不似平常那般中正平和,隱隱透出一股邪意,樹身色澤沉暗,樹冠卻太過鮮艷博大,不甚協調。
那個從榕樹後面探出半個腦袋的白影,正是這棵榕樹的寄靈;說是靈,卻沒有一般生物的靈智,而是怨念惡意集合而成的邪靈,形如鬼魅,倒更像是遭人厭惡的鬼祟。
擅于鎮邪術法的修士們將這種寄生于樹的惡性寄靈稱之為障目。
這只障目又不同于池子里那怪模怪樣的鱗面,白影飄飄,無根浮萍似的,那看過來的卻分明是一張人臉,還是一張不過總角的孩童的面相,只是眼中沒有眼白,只剩兩顆黝黑的瞳仁,嘴唇也泛著淡淡的紫,膚色蒼白,鬼氣森森。
鐘離晴眯著眼楮看去,那只障目仿若無根的腳下卻連著一條條紅色的血線,蜿蜒著連入了那棵榕樹的樹根,虯結交纏著,也不知是這樹根牽扯控制著障目,還是這障目掠奪著榕樹的養分為己用。
看這架勢,定是有人用未成年的孩童血肉埋在這榕樹根下,長年累月,這孩童的冤魂便與榕樹化為了一體,成為了寄靈,而從這榕樹反哺的血氣來看,這孩童是被活活封入樹根底下,徹底抽去了血肉,吸食殆盡,才能化出這般有如實質的怨恨。
也不知是誰的手筆……不管目的何在,還真是泯滅人性。
無怪乎那中人說起過這座院子不太干淨,能養這麼久的障目,哪里還能容得下活人?
鐘離晴眯了眯眼楮,收起了不合時宜的唏噓,一臉凝重地抬起手,手中攥著一張清靈符——但是至少有一點能肯定,這與榕樹渾然一體的障目不好對付。
嘖,她這個還未到煉氣期的人,既要對付這怨氣滔滔的障目,還要小心那池子里虎視眈眈的鱗面,還真是不輕松。
“對面看戲的姑娘,煩請搭把手,否則弄髒了這池水,殃及你府上的水源,可就不美了。”忽然,鐘離晴轉頭朝著西面的院牆揚聲說道。
隨著她話音才落,一個縴細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浮現在牆頭,也不知在那里呆了多久,正是傍晚時分有過一面之緣的鄰居,那個氣質優雅的女子。
“閣下過謙了,我看你一人就能將這兩只怪物收服,又何須我多此一舉?”被鐘離晴點破了自己的存在,那女子便現了身,只是輕飄飄地推脫著,也不知是真心假意。
“二十個靈幣。”在那女子不為所動地微笑時,鐘離晴又輕輕地補充道,“外加十張白銀符 。”
“成交,”女子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縴指並指成劍,指向無聲咆哮發出音波震蕩的障目,“樹上的歸我,水里的歸你。”
“……好。”看她答應的爽快,鐘離晴突然便有幾分後悔——早知道白銀符 搶手,卻沒預料到這麼容易便能說動她出手。
——早知道就說五張了。
都說無功不受祿,那麼受祿之後自然是要使力做出幾分功績來的,否則也就愧對這份報酬了。
雖說鐘離晴原先並沒想著能夠拜托這位住對門的鄰居收拾掉這障目和鱗面——本來麼,她既然敢買下這宅子住進來,本身也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如今不過是秉持著有便宜不佔白不佔,有助力不用白不用的原則,先請那位築基期的姑娘牽制住障目,自己一門心思將那水里的鱗面解決了,然後再騰出手來對付那樹中鬼。
這樣也能節省下精力來應付之後的事——無論是將這宅子賣給她的中人,還是這位莫名出現的鄰居,在沒有弄清楚她們接近的目的以及與這兩只怪物的關系以前,鐘離晴都是保持著萬分的警惕,將對方當做敵人看待的。
事實上,在她心里,這世上的人只分為三種——阿娘,旁人,敵人。
阿娘給了她全部的情感,也是她唯一放在心里的人,至于不相干的旁人,如過眼雲煙,不必放在心上;而對待敵人,除了殺死對方,沒有第二種選擇。
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將築基期的實力隱藏在煉氣中期水平的姑娘,又或者是太低估了築基期修士的神通,本以為她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只簡單出手,最多也只能將那障目阻攔圍困一陣,卻不能對付它。
萬萬沒想到,那姑娘答應了她的報酬,微一頷首便輕飄飄地飛向院中那棵大榕樹,慢騰騰地豎起一根手指,指尖躍動著一撮靈性十足的火焰,竟然是黑色的。
那火焰仿佛是在跳舞一般,妖妖嬈嬈地在她的指尖頂端扭曲著,若即若離,卻始終不曾脫離她的掌控,等待著指令——這也意味著她對火焰的操控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而那一縷黑色的火焰,看著無害,卻流瀉出一股子陰冷深沉的氣息,那本還陰測測盯著鐘離晴這個方向的障目忽然驚叫一聲,轉身就要撲入榕樹中,順著那樹根脈絡融入地下逃脫。
“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听那姑娘一聲嬌叱,指尖的黑焰便像是得了令,倏地飛射出去,直逼向那障目的眉心,幽幽暗暗的,卻像是要將它連著那棵大榕樹都灼燒殆盡似的。
——地獄黑蓮。
鐘離晴一下子就認出了這縷火焰的品相和名字,縱然眼界高遠如她,也不由得贊嘆這位鄰居的好運氣。
火為五行屬之一,天地間有自然之火,同樣也有著特別而稀少的異火,諸如三昧真火,青離丹火等等,都是屬性極為厲害的種類。
這地獄黑蓮自然是異火中的一種,而且是殺傷性十分巨大的毀滅類異火,算是異火中品階最為上乘的其中之一,放到任何一個擁有火系靈根的修士手中,都是夢寐以求的天賦。
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可不簡單吶。
既然這位鄰居這麼賣力,她這個正主也不好再磨洋工瞎耽誤了。
鐘離晴挑了挑眉,指尖夾著一張淡黃色的符紙,幽幽地看向那已經有大半個身子從水中爬出來的鱗面︰“丑東西,難道沒有覺得身上有點癢麼?”
那鱗面自然听不懂她的話,只是躍躍欲試地扒拉了一下爪子,齜了齜牙。
獸類的直覺要比人類靈敏得多,它能感覺到這個站在石桌上的兩足蟲身上散發的氣息遠遠不如那個指尖飄著黑色火焰的兩足蟲,趁著那樹中鬼與對方纏斗的時候,快點把眼前這個吞下腹中,化為血肉和力量,那它也就有了更多的底氣,不說逃跑,就算是與那個使黑火的兩足蟲斗上一斗,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鱗面的頭腦很簡單,還維持在獸類最原始的思考層面,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勢,它二話不說,就要朝鐘離晴發動進攻,而就在這個時候,對方指間夾著的那張淡黃色符紙已經飄了過來——看似慢吞吞的不著力,實則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到了池塘里。
還沒等那只鱗面反應過來,只見池中的水波像是著了火似的,沒錯,真的就是水中摻了火油似的,被引燃的東西一勾動,“刺啦”一下竄出了火星子,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席卷整個池面。
那火蛇來得迅疾而洶涌,張開嘴巴猛地撕咬住那只鱗面半邊留在水中的身子,在它嘶叫著費力往岸上掙脫爬動的時候,不依不撓地舔食著它的表皮,在上面留下煙燻火燎的焦黑,本就疙疙瘩瘩的外皮顯得更丑陋了。
但現在不是關心外表的時候,生死攸關,那鱗面也顧不得討伐那個害得它被火灼傷的兩足蟲,只一門心思想著擺脫這火焰的侵襲,那不甚靈光的腦子轉了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池子里逃去——水能滅火,往池子里逃總沒錯的。
如果這個鱗面不是只怪物,而是听得懂人言,鐘離晴又不是那麼冷漠寡言的性子,那麼一個精通物理與化學的理科生在得知了這鱗面的打算以後,大概會好心地為它科普一下——熄滅火焰的原因從來不是水,而是降溫與空氣的隔絕。
所以說,這只鱗面不逃出池面拍滅身上的火焰,反而進到水里,不啻于是在自尋死路,畢竟,那張火烈符引動的,是這池子里的易燃物。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在看《歌手2018》,突然心潮涌動,于是來碼字。
但是靈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時的感動,當指尖觸摸到鍵盤的時候,又溜走了。
很想把前面的章節都推翻重寫,感覺寫到後面,已經偏離想寫的初衷了。
很累,很迷茫,覺得碼字對我不再有吸引力了。
我終究沒能感動任何人,尤其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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