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闋晴辭賦誰知

第138章 暗箭傷人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失眠七夜 本章︰第138章 暗箭傷人

    鐘離晴這一邊零零散散加起來有三十多人,而將她們圍攏的那一群人, 目測至少也有六十左右, 不但人數上要倍于己方, 就連那些人身上透出的威壓也昭示著平均修為遠高過她們的事實——勝算極低啊。

    粗略感受了一下, 至少有十個大乘期, 余下的則全都是分神中期以上, 反觀鐘離晴這一撥,只有一個大乘期,還是個才剛邁入門檻的修士, 余下的不過與她一般在分神期上下浮動, 差一些的, 還有幾個元嬰大圓滿。

    這些人,放在四域之中固然是俊才翹楚,可是在這仙魔域之中, 卻還不夠看。

    “你們做甚麼?光天化日之下, 還有沒有王法了?”那譏諷鐘離晴的男子第一個跳了起來,一邊朝同伴身邊退了退, 壯著膽子瞪向那群人。

    “王法?哈哈哈哈, 哎喲,這小子真逗!王法……”那群人之中有個身著灰色衣衫的男子嗤笑一聲, 手心把玩著一柄薄如蟬翼的飛刃, 與同伴笑了幾句,手指輕彈,那薄刃便擦著對方的臉頰滑了過去, 扎進了他身後正暗暗布設陣法的男子腕間,教他再不能動作,“在這仙魔域,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王法!”

    聞言,鐘離晴神色一頓,將自己又隱了幾分,斂下靈力波動,只是悄悄打開了御獸袋,在識海中喚了一聲還有些鬧脾氣的九嬰,囑咐她去一邊候著,做好準備。

    那被刺中手腕的男子慘叫一聲,恨恨地望著出手傷人的灰衣人,後者不在意地冷笑一聲,指間又出現了兩把一模一樣的薄刃,鷹隼般銳利的眼刀在一干憤恨不已的人面上刮過,落到鐘離晴身上後,劃過一抹驚艷之色,笑意漸深,說話間則刻意帶上了大乘期的威壓︰“剛從下界來的可憐蟲們,識相地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看在這龍牙牌的份上,小爺還能饒你們一條賤命,如若不然……”

    尾音消弭于他殺氣騰騰的眼神中,那當先開口的男子已經嚇得兩股戰戰,噤若寒蟬了。

    “還有,那個女人,也一並留下來,”那灰衣人話音才落,他身邊一個賊眉鼠眼的褐衣男子忙不迭開了口,干瘦的手指點向刻意將自己隱在人後的鐘離晴,眼中的貪婪欲色令人作嘔。

    “老三,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想著女人?就是因為你沉迷顏色,心有雜念,這才阻了修為,在這麼下去,莫說成仙,就是渡劫只怕也與你無緣!”灰衣人皺了皺眉頭,不悅地斥了一句,神色卻未見多嚴厲——他的同伙們全都因為褐衣男子的話看向鐘離晴,神色不一,卻或多或少有些意動。

    修真之人,誠心向道,少有耽于七情六欲的,只是這群人苦修多年,在這仙魔域中自然是見過數不盡的絕色佳人,可佳人不是自身實力非凡,就是有強大的護衛在側,不得接近半分,如鐘離晴這般容貌驚世卻修為普通的姑娘,可不正是天上掉下的餡兒餅麼?

    見這群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鐘離晴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身邊的人,沉聲開口道︰“諸位道友何必驚慌?方才那老翁也說了,只要我們戴著這龍牙牌,便無人敢取我們的性命。不然,諸位以為,這些前輩是哪里來得好性子,與我們周旋這許多光景?不過是詐我們不懂里頭的門道,想逼我們就範罷了。”

    那灰衣人見鐘離晴點破了他的心思,不怒反笑,只是指間飛舞的薄刃又多了兩把,目光牢牢地攝住了鐘離晴,啞聲威脅道︰“小丫頭可莫要信口雌黃,我好心勸說,你偏不听,莫非是要斷了這些小哥們的活路?依我的意思,舍了你一個,和那些身外之財,換得一份安寧,憑著仙魔域的靈氣,修煉成仙指日可待,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折在這里——大丈夫能屈能伸,這買賣,不虧。”

    鐘離晴輕笑一聲,聲線婉轉清麗,神色卻凌然不懼,甚至踏前一步,坦然地迎上那灰衣人陰鷙的目光︰“這位前輩說笑了,士可殺不可辱,我本是區區一個女子,自然不是各位前輩的對手,正面相斗我毫無勝算,可我們這些人,好歹都是四域大比挑選出來的佼佼者,是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是未來的修士大能——修真修道更修心,倘若此時我輩退卻了,心境一亂,心魔一生,往後渡雷劫時,必定難以勘破!倒不如憑著一腔意氣,與諸位前輩較量一番,左右性命無礙,權當是切磋了,又有何可畏?”

    她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襯著那柔雅的嗓音與絕美的相貌,委實教人動容,那些本還有所動搖的修士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更是默契地踏前幾步,將她擋在了身後。

    “她說得不錯!吾輩修道者,坦然隨心,不違本真!若是怕了他們,豈非破了心境?不過是一群宵小鼠輩,有何可懼?豎子!吃你爺爺一劍!”那些性子急的,腦子一熱,不由分說便動了手。

    那群人攔路者也不甘示弱,話不投機,雙方驟然間便動起手來。

    眼看禍水東引,雙方陷入了混戰,鐘離晴也無可避免地加入了戰局。

    一抖絕螭劍,瞅準時機,在兩人纏斗之時,狠狠地刺進一人胸間,手腕一翻,劍刃在那人心口攪動一番,又猛地拔了出來,帶起一蓬血霧。

    鐘離晴立時偏開臉,卻還是避閃不及,左側臉頰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肌膚白皙,血色卻殷紅刺目,猶如雪地上落了一串梅花花瓣,顯出幾分淒絕冷艷的美。

    那被偷襲而刺穿胸膛的修士睜大了眼楮,慢慢轉過頭,看向手持絕螭劍,面無表情的鐘離晴,卻見她右邊半張臉絕美傾城,清雅如仙;而左半邊染了血色的臉卻詭譎森冷,鬼魅如邪︰“你、你……”

    一腳踹上他的心窩,將他踢得摔出了幾丈遠,鐘離晴甩了甩滴血未沾的絕螭劍,瞥了一眼姑且算是同伴卻被她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的男子,不耐煩地蹙了蹙眉,卻又忍住了神色,只是揚聲與其他人說道︰“諸位且記得,這些前輩不得下死手取了我們性命,可是反過來,我們卻無需有半分顧忌——殺了便是!”

    “說得對!格老子的,一群恃強凌弱的龜孫!看老子不廢了你丫的……”

    “說得不錯!顧忌啥呀!殺了便是!”

    “殺殺殺——”

    鐘離晴慢慢勾起嘴角,反手又聯合著兩個修士,將絕螭劍送進一人胸口。

    形式漸漸朝著鐘離晴這邊倒去。

    她凝眸感受了一下,那六十多個將她們圍攏的仙魔域修士,如今可用戰力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被她們殺的殺,廢的廢,雙方人數已是相當,即便整體修為上略勝一籌,但是束手束腳,有所顧忌,相比而言,鐘離晴這些從下界來的修士卻百無禁忌,以命相博,竟是反過來壓制住了對方。

    這些人能夠在大比中脫穎而出,本身就是萬里無一的人才,心智、手段都不差,不過是缺了些經驗歷練和時間,很快掌握了節奏,更是越戰越勇。

    兼之鐘離晴那鬼魅般的身法,見縫插針地偷襲助攻,竟是讓對方不禁萌生了退意。

    “都穩住!慌什麼?一群才從下界來的菜鳥們也值得你們害怕?難道這之前的年月都活到狗身上了嗎?”那灰衣人見自己這方的同伴節節敗退,士氣低迷,不由厲聲喝道。

    而他積威已久,那些人教他這麼一喝,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慢慢重整架勢。

    一時間,情勢又有了變化,雙方展開拉鋸,戰局也膠著起來。

    眼看著好不容易的贏面又要被拉回去,鐘離晴思索著辦法,正要教九嬰出手,不料心頭忽然一凜,神識還未反應,身子已經下意識地往旁邊一側——下一刻,一支通體純黑的箭深深地釘在她原來的位置,箭身沒入三分之一,尾羽猶自輕顫不已,可見力道之大。

    鐘離晴倏然回頭看去,卻是一群身著黑衣勁裝的蒙面人。

    這群人身上的氣息浮動內斂至極,仿佛是分神期,又仿佛到了大乘期,就算是對氣息格外敏感的鐘離晴都無法準確地判斷——想來定是受過相應的訓練,是以才能對自己的氣息收放自如。

    放眼望去,這群黑衣人不過二十來個,那持弓的卻是里面最瘦弱的,遮著臉看不清真容,露在外面的眼楮卻冰冷嗜血,殺意凜然。

    而那持弓的方才一連射出三箭,除了鐘離晴躲過的那一箭之外,另兩箭卻是分別刺穿了兩個分屬不同陣營的修士。

    再看那灰衣人臉上的凝重之色,想來這群不速之客並非他們的救兵,否則也不會無差別地大開殺戒。

    那人的龍牙牌上逸散出一道靈氣,沖天而起,卻很快淹沒在這群黑衣人更為深重的殺氣中。

    正在雙方都因為那猝不及防的突襲愣神時,那嘲諷過鐘離晴的男子忽然指著她大聲說道︰“諸位前輩明鑒!此女乃本屆大比魁首!身家豐厚,寶物無數!前輩若是得了她,比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加起來都劃算!我等願意束手就擒,獻上此女!只請前輩手下留情……”這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向上攤平手掌,謙恭地低下頭。

    被他的話驚住的人不少,鐘離晴冷眼看去,竟有幾人隨他一樣放下了武器,停止了攻擊,懇切地盼著和解;而其余人也不禁遲疑了起來,目光游移間,如同滾雪球一般,似乎越來越多的人被這提議所打動。

    就在這時,那站直了身子等候答復的男子忽而一聲痛呼,猛地咳出一口鮮血,不敢置信地瞪著從自己胸前冒出的劍尖——猙獰的骨獠撕裂了大片血肉,將他胸口洞穿了一個拳頭大的裂口,劍尖挑著一塊猶自蓬勃躍動的肌理,正是他的心髒。

    “呃……”那男子只來得及低頭看一眼自己離體的心髒,下一刻便口吐鮮血,頹然跪倒,又緩緩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幾下,很快斷了氣。

    離他較近的幾人不約而同地跳了開來,呆呆地望著正在那人衣衫上抹去絕螭劍身所沾血跡的鐘離晴,只覺得這絕色少女竟如地獄索命的厲鬼般,可怖非常。

    “嘖,我還以為這廝的心是黑色的呢,卻原來,也沒什麼不同——既如此,又怎能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呢?”鐘離晴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隨即勾起一個無辜的笑來,轉臉看向那些不由自主退開的修士,半真半假地問道,“背信棄義、奴顏屈膝,這等卑鄙小人,不配修仙,教人恥與為伍,更不配苟活于世,有礙觀瞻,倒不如一劍殺了干淨……諸位道友以為呢?”

    “這、這……”被鐘離晴盯著的幾個修士詞窮地支吾著,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倒霉蛋,面面相覷著,一窩蜂地逃開了。

    嗤笑一聲,鐘離晴偏首躲開又一次的冷箭,目光掃過那盯上她的弓手,神色凝重,足尖輕點,卻是返身退去,同時揮劍擋開斜刺里斬向她的唐刀;旋身一轉,避開刺向後心的劍,反手與左側逼近的人對了一掌,借力往後又飄了數丈;仰首後翻,躲開一柄自上而下劃過的精鋼扇骨,拼著被那展開的扇面勁風掃過的余波,向後縱身一躍。

    行雲流水間,已經落于十丈開外,冷眼看向方才對她動手的人,挨個兒記下他們的樣子,留待日後尋仇。左臂一展,上頭纏了一條赤色的小蛇,碧色的眼眸冷冷地瞪了一圈那些人,再轉向鐘離晴時卻帶上了幾分親昵討好。

    “走吧。”鐘離晴拂袖在身前施了一道水幕屏障,擋下追在她身後五花八門的攻擊,腳下泛起一圈刺眼的白光。

    “不好,是傳送陣!這丫頭要逃走了!”

    “等等!捎上我!捎上我!”

    “快追,別讓她跑了!”

    白光大漲,陣法已成,不消一個呼吸間,鐘離晴便能離開這里——就在其他人都反應不及,只能不甘地望著她時,那黑衣的弓箭手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弓,瞄準鐘離晴左臂上纏著的小蛇,張弓搭箭。

    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了鐘離晴左臂——她身處傳送陣之中,避無可避,若是以左臂抵擋,莫說廢了手臂,纏在上面的小蛇也必死無疑;若是她側開左手,那這箭便會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胸口,奪走她的性命!

    這一箭,算好了角度,更算準了時機,教她難以取舍,避無可避,實在是陰毒到了極點。

    那弓箭手隱在面罩後的唇角已經得意地勾起,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那絕美女子臉上的痛苦之色,僅僅只是想象著血花在她胸口綻放,那嫣紅的薄唇失了血色,明亮的眼楮落下絕望的淚水,他就覺得興奮得不能自已。

    千鈞一發之際,卻听“嗖——”地一聲銳響,一支金色的箭矢破空而來,攜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後來居上,“叮”地一下穿透了那支黑色的羽箭,將它一分為二,猶如一道金色的流光,自諸人眼中劃過,飛向遠處,好像永不止息似的,竟是再也看不見了。

    而傳送陣也被白光湮滅,帶著一人一蛇消失在原地。

    鐘離晴只覺得指間一熱,胸前的吊墜也燙了起來,而在關鍵時刻射出那金色箭矢救了她一命的人,卻不曾見到真容。

    “頭兒!”

    “首領!”

    “大姐頭!”

    亂七八糟的稱謂,恭敬卻如出一轍,那群不可一世的黑衣人,全都朝著來人俯首。

    在鐘離晴的身形消失的剎那,一個同樣身著黑色勁裝,面上卻罩著半張金色面具的高挑女子出現在那弓箭手身邊,左手握著一把金色的長弓,而那雙湛若秋水的眸子,卻也是璀璨熠熠的金色。

    “……主子?”弓箭手疑惑地看著她,眼里更多了一絲惴惴,哪里還有半分看向鐘離晴時的狠辣殘忍?

    “放她走。”被他尊為主的女子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順勢撫了撫右耳上忽然發燙的純色耳釘,淺金的眸子中劃過一抹興味,“這麼漂亮的姑娘,殺了可惜。”

    “屬下遵命。”弓箭手立即應諾,見女子仍是望著鐘離晴消失的方向出神,不由問道,“那這些人?”

    蠻不在乎地瞥了一眼因為這群黑衣人的到來而停下爭斗、警惕萬分的兩撥人,女子隱在面具下的唇角微挑,美目在頃刻間變得冰冷無情︰“老規矩。”

    說完,她便轉過身,尋著一處門廊斜倚著,悠然把玩著自己的弓。

    而在她身後,黑衣人放開了手腳,大肆屠戮起來,絲毫不在意那些人佩戴的腰牌,正隨著他們的魂散,而騰起一道道沖天的靈氣。

    等到一群身著鮮亮甲衣的兵士循著靈氣趕來時,那群黑衣人早就不見了身影,唯有一地狼藉,和近百具尸體。

    為首的兵士上前翻看了片刻,長戢頓地,沉聲嘆道︰“又是那該死的‘一色秋風’!來人,快去稟報司長大人!”

    與此同時,在傳送陣中顛簸受罪的鐘離晴在艱難地到達另一處,腳踩實地以後,終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

    那些人的圍攻雖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卻也教她受了不小的傷,能支持到現在,全靠一口氣撐著,如今暫時脫險,泄了氣力,自是再也堅持不住了。

    打量了一番周圍,青山綠水,微風習習,似乎是一處人跡罕至的世外桃源。

    鐘離晴將勉強開啟了傳送之能後便脫力昏睡過去的九嬰送回了御獸袋,而自己則倒在軟軟的草皮上,暈了過去。

    ——闔眼前,好似閃過一抹月白裙裾,鼻端更嗅到一縷清雅香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堯堯的一章,想她。

    于是結尾一次性出現了兩個女配!

    金色眼眸的,我們暫時叫她小金好了!是我喜歡的弓箭手哦!

    月白裙裾的,我們暫時叫她小藍好了,也是個溫柔似水的大美人呢!

    當然最美的是我家晴寶寶,最厲害的還是我家堯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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