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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林木草坡朝他們移來, 剎那崩裂混合成泥流,澆鑄而下!
正出神的陳叔應咋聞山體轟隆聲,登時瞳眸一縮,不及掀簾一看究竟, 一拔腰間佩刀、刺破馬車而出,騰空而躍、急退數丈!
那山石泥流便在陳叔應腳下,立時生埋了馬車與官道,又逼出兩丈余,涌入道旁的河流,立時河流渾濁激蕩, 又兼之轟隆震鳴聲, 仿若地震一般!
南順又護陳叔應退後數丈, 才堪堪躲過泥流,他艱難地在泥濘里掙扎,急急回頭看自家主子︰“殿下!殿下您可還好?”
卻見那青年王侯危難時刻竟也不忘維持風儀,眨眼間選中了一塊較遠的青花巨石, 費了些力氣躍過去, 穩穩當當停駐。
陳叔應一個轉身, 送劍回鞘, 衣袂落定, 干干淨淨得連靴底都不染泥污。
南順︰“……”
陳叔應瞥了眼腳下一眾在泥水里掙扎如小蟲的隨行差兵們, 蹙了蹙眉, 對南順道︰“我很好。速救人吧!”
“諾……”有個好風儀的主子,總顯得自己很邋遢。
河對岸的山莊,樓閣之上,美人兒壓紅唇的手指挪至鎖骨,殷唇綿綿一笑︰“……好俊的功夫,好俊的男人。”
又有一粗啞的蒼老聲音︰“俊,就拿下,哈哈哈……”
粗啞的笑聲如石塊刮鐵鍋,聲聲刺耳。
所幸,馬車並未馳到泥流最中心位置,且一行男人都會武力,只跟車而行的兩列步兵有幾人為滾石砸得一瘸一拐,包括建城王縣令派來報送消息的小兵。
小兵由人扶著,踉踉蹌蹌跪下稟︰“豫章王殿下,不若咱們折回方才的山莊,那處莊子是縣尉高大人之兄置辦的產業,您在那處稍作歇息,待雨停了再行。”
南順深知他家主子自小嬌生慣養,很有潔淨之癖,若不是熟識的人家,根本坐不慣,勸道︰“殿下請保重自己,看天上烏雲攢攢,只怕立時有大雨將至,請……”
“甚好!便去那莊子吧!”
陳叔應唇瓣勾起笑影,睥睨著腳下差兵。
南順訝然︰“……”?
山莊夾在河對岸的山坳,陳叔應領著幾十“泥人”過了石橋,山莊高聳于林下,青苔花草繁茂,很是幽靜,開門的是個駝背老者。
見一隊浩浩蕩蕩的泥人隊伍,老者登時大喊一聲“鬼啊”,驚嚇得差點關門,但听聲溫言“老者莫怕”,才定楮泥人隊伍里走出個風姿綽綽的青年王侯,氣度非凡,才又開了門。
陳叔應道明了身份,老者忙不迭跪下磕頭,亦言“此處是縣尉高彬的避暑私宅”,請了陳叔應一行入內。
山莊不算大,倒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東西南北都有院落,密密相連,有迷宮之感。
片刻便有一個四五十的老漢領著一雙兒子來迎接,自稱是高縣尉的胞兄,引陳叔應入花廳。
行至花廳外,高老爺尷尬地看了看緊跟陳叔應身後的“泥人陣”。
“這……”
陳叔應瞟了眼南順等人,眯眼嫌棄道︰“搞成這腌 樣子,武功也是白練了。便在庭院里等落大雨沖洗干淨吧!”
南順委屈不已︰“……”
他們一群糙漢,只覺保命就好,哪如主子這等講究啊。
高老爺倒是貼心,招了童僕︰“速速領各位大人去溫泉洗浴。”
“這……我等為大王近從,不得離開。”南順抱拳。
高老爺略略尷尬。
陳叔應長指遮了遮鼻尖兒,睨著南順︰“既然高老爺美意,便速去吧。”
南順還要再“這……”,被陳叔應的臉色冷得一凜,不敢�@攏 鶿倭熳挪殼 槍鱟摺 br />
高老爺慈眉善目,道了句“王爺果然體恤下屬。”,隨後請陳叔應入廳,俄頃上了酒菜,恭敬地與陳叔應寒暄了數句,便說︰“山野陋舍,恐怠慢了大王。府中人口不多,只得一個舞姬,不過卻是極品少見的美人兒,不若替大王舞劍助助酒興?”
陳叔應端然而坐,捋了捋袖子笑道︰“路遇泥流死里逃生,還能得遇美酒佳人,如此甚好!”
高老爺一拍手,一身披紅紗的女子翩然出現在門外,雪胸細腰,媚眼勾魂,剎那鎖定了長幾之後青年王侯,淺淺鞠躬行禮,酥-胸半露。舉手投足具是風情,果然極品。
“小女子紅若,見過大王。”
陳叔應淡抿了個不深不淺的笑,眼楮與紅若對視,正如方才馬車上的視線交錯那般︰“不需多禮,起來吧。”陳叔應轉頭對高老爺道︰“果然是極美,高老爺府中暗藏美人還說陋舍,過謙了。”
紅若又對上陳叔應望來的幽深平靜的眼楮,陡生些惶然不安︰遠看只道是個會些功夫的俊氣王侯,此近觀之,只覺面前著坐于憑幾後的男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出彩。尤其他無意抬手所露出的、手腕間的十八顆佛珠,更添他高貴雍容之外一股禁欲、自持之氣。
陳叔應也不回避,坦坦蕩蕩任美人相看。
紅若不禁心神一蕩,只高老爺及時遞來的眼神讓她稍稍回神,自信而嫵媚笑道︰“大王請看奴家一曲胡璇舞。若是跳得好,大王可要賞臉與奴家共飲一杯佳釀哦?”
陳叔應淡淡微笑︰“好!本王言出必行。”
樂聲起,紅若腰身扭動,那紅紗舞裙堪堪遮住春-光,只猶抱琵琶半遮面,更顯得妖嬈熱火。
座上男子無一不目光相隨,喉頭干癢,燥熱難耐。
紅若扭腰舞動間,媚眼如絲,纏著陳叔應。只見那青年王侯端然而坐,望著她,手里輕輕轉著玉扳指,卻從不踫酒杯碗盞……
紅若一收了舞姿,卻是腳下一絆,朝陳叔應盈盈倒去。
陳叔應展臂,接住美人在懷。
姿勢曖昧。
只細看,便能發現青年準確避開了女子的敏感部位,只是隔著衣物在她腰間松松一摟,恪守禮儀。
紅若媚眼流轉,變戲法似的送上一杯生香的美酒,曖-昧道︰“殿下,紅若已經跳完了,您可還喜歡?若是喜歡便飲下此酒吧。飲下此酒,紅若便是您的下奴,任憑殿下處置……”
陳叔應唇瓣淡有笑影,卻並不接酒。
紅若素手尷尬晾在空中,高老爺看得有些焦急,道︰“看來女大不中留,待殿下飲下此酒,紅若你便隨殿下離去吧。你有更好歸宿,老爺我也能放心。殿下……”
便听陳叔應一聲輕笑,端了酒,一飲而盡,那俯仰間所露的下巴與喉結,亦是俊秀的模樣。陳叔應一丟酒杯,俯看懷中美人︰“果然好酒,好美人!”
見陳叔應喝下酒,高老爺幾乎忍不住快意、興奮。得手了!
不及高老爺多興奮一會兒,陳叔應慢吞吞、含了分冷道︰“只不知本王的手下們沐浴也好一會子,怎還不來?”
屋中驟然靜寂!
高老爺父子三人與紅若具是一驚,臉色微變。
最先是紅若自腰中拔出軟劍,朝陳叔應當胸刺來——
“狗賊!還我蕭家滿門命來!”
陳叔應與她纏斗,不過兩招,紅若自詡不錯的武藝便被擊破,重重摔在地上吐出鮮血。
高老爺見狀,臉色大變,父子三人對視一眼,一扯頭上假發,露出一頭深棕色頭發來,接著三人拔出暗藏憑幾下的長劍,三面包圍陳叔應,一擁而上!
“狗王,你已喝下毒酒,不過砧板上的魚肉,速速受死吧!”
“今日我們兄弟便要替分舵弟兄們報了血仇!”
“呔——看老夫大刀!”
三劍齊指陳叔應腹背而去,眼看不過幾尺便要將陳叔應整個慣出,便听頭頂有瓦片稀嘩作響,四個暗衛直沖而下,快若閃電。
父子三人大駭,卻來不及做反應了,當即利劍穿臂——痛呼之外又听 、 、 三聲,三人手腕齊備利劍貫穿、釘在地上!
高老爺仍是心不死,剎那朝陳叔應擲出數枚飛箭。
陳叔應身也不動,拔出佩刀橫刀一挽,佩刀顫動、嗡嗡有聲!飛箭被劍氣迂回轉向,朝高老爺飛去——高老爺瞳孔緊縮,飛箭咻咻咻三聲貼著他鼻尖入地寸許!
“啊——”高老爺滿頭冷汗,不及作反應便見一枚干淨雪亮的劍尖,遞上他咽喉,脖間一涼!“你,你怎麼沒有中毒?!”
陳叔應淡笑輕綻,自口中取出一條白絹,絹落高老爺面前,一股酒香撲面而來。“你說呢?”
“你……你竟……”
陳叔應輕哼了聲笑︰“上月平定郡北羯人之亂時,本王便覺少了什麼,一直心有牽掛,只不想是爾等不濟之才,倒讓本王白費心思了。說吧,其他余孽在何處,否則休怪本王刀劍無情。”
“陳賊!爾等竊取我大漢江山,我羯族勢必討回!今日落在你手是我等不濟,但你也休想從我父子三人處問得線索!”
他說罷便要咬舌,不想陳叔應足尖踢了個桃核,咻一聲入高老爺的口,立時又有暗衛點了他穴道。
高老爺臉色一變,又是怒又是惡心——不知是誰吃的,仿佛還有一陣口臭,困在口中上下不得,欲生-欲死。
暗衛制住屋中其余人,南順等人才從澡堂的圍困出來。只他們上身赤-裸,下身穿著花花綠綠的女人的布褲,抑或圍著一塊襦裙,色彩斑斕。
“殿下、殿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原來這家山莊已被羯人刺客佔領!”
“丫鬟趁我們洗澡,偷走了我們衣裳、鎖了門——”此處很氣憤。
“府中一時找不到衣物,奴才急著來找殿下,便隨便收了些晾曬的衣物……”
“……”陳叔應冷冷睨著自己的屬下們,冷笑連連,半晌才憋出一句︰“本王能安然活到今日,也是普賢菩薩金光保佑!”
他大步走到殿門口,厲聲吩咐︰“別跟來,本王丟不起這人!”
南順等人捏著花褲-頭,具羞愧低下頭。
得了命令自不敢跟隨陳叔應回去,只留在山莊善後,以及審問羯黨此刻。
當南順從暗衛處得知方才他家主子遭遇了美人計之後,南順氣怒不已,一腳踩在高老爺手背上,听著高老爺慘叫,諷笑道︰
“蠢貨!這世上要論美貌,我家大王除了自己,誰也看不上!”
原來堤壩潰口便是這群羯人所為,而那小兵也是刺客中的一人,他們在山上鑿了水塘積水,制造了泥流。只為將陳叔應埋殺。
郡南那邊,郡守、縣令、縣丞等人立刻趕來看,得知豫章王險些被刺,嚇得在陳叔應跟前匍匐一地請罪。“殿下,卑職等有罪啊……”
可陳叔應並無空閑搭理,只捧著自羯人身上搜到的一片羊皮圖案,深思︰這圖案,怎麼像極了小姑娘身上那塊玉豬龍……
陳叔應一時想不透,迫切想要回王宮求證,然而剛踏入王宮,便見南圖急急行來稟告——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那櫻落姑娘、那櫻落姑娘賴在您寢殿不走,還穿著您的寢衣躺在您的床上,實在不成體統,現在好多宮人都看見了……”
陳叔應眉心抽動︰“本王的寢衣?”
他又羞又怒,負手轉了幾步,乍然想起臨走時小姑娘那含著狡黠與威脅地話——‘你走了可別後悔!’
“一個小丫頭,你還奈何不了,需要本王親自處理嗎!”
南圖哭臉︰“屬下什麼法子都想了,就是趕不出來,一踫到她,她、她就尖聲喊痛……”
陳叔應腦海已出現那小姑娘穿著他寢衣招搖的畫面——
外面的大女人收拾起來輕而易舉,這家里的“小女人”……陳叔應只覺太陽穴突突地疼。
立時人群沸騰,奔走相告——“大英雄豫章王,大婚特赦啦!”
豫章王何許人?
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第五皇子是也,出生時同泰寺的九級浮圖塔佛光繚繞,普賢菩薩金身燦燦發光。
有高僧跪拜,對彼時還是諸侯王的皇帝道︰“普賢菩薩具足無量行願,小公子恐是菩薩濟世之使者,濟民于水火,于國祚大幸也!”
皇帝大喜,並為此子取名“陳叔應”,小字“子烈”,只盼此子仁德智勇,守住大陳國天下。
豫章王也不辱期盼,越長大越發氣宇軒昂,風度冠絕皇室諸嗣,文韜武略,讀書打仗都是一把好手!才十六七歲就建了軍功,此外,又有門閥王、謝兩族名士擁戴,諸皇子望之莫能及。
若說有缺點,只豫章王性格自信孤高,尋常女子並不能入眼,讓無數懷春少女望綠了眼兒也不能得,婚事頗讓人頭疼!
幸而大門閥蘭陵蕭氏進獻其嫡長女——蕭林韻之畫像,帝後看了大為滿意,婚事自此定下。
蕭林韻蘭心蕙質,不可多得的佳人也!多少貴族子弟、皇室貴冑輾轉反側,想求娶也不能得。
蘭陵蕭氏是百年大族,前朝皇帝蕭衍也出自蘭陵蕭氏,這次大婚可謂是郎才女貌,百姓也稱道常言道的“天賜良緣”,也不過如此了!
京師閨秀扼腕揮淚,皇族子弟羨慕嫉妒也無可奈何。
豫章王大婚當日,帝後盛裝,百官同慶,滿城盡披紅妝,更有百姓夾道,禮樂聲、喝彩聲隔著數里也震耳欲聾。婚禮盛況空前盛大,直逼太子娶妃。
若說只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也不至于生出後面的血雨腥風。
拜了堂、洞了房,就在成婚後的第二日——
宮娥、嬤嬤前去伺候王爺王妃晨起,哪知進門便見豫章王怒發沖冠,榻上滾下來個穿著新娘服、胡子拉碴的男人!那男子干癟瘦黑、滿面油光,張口就是北方鮮卑口音——竟是個鮮卑奴隸!
永安宮立時騷動大亂——
“王爺跟男人洞了房!”
“那新娘子撇下王爺,跟野漢子跑了!”
朝夕之間,整個京師人盡皆知︰
豫章王與個鮮卑男奴一夜春宵、顛鸞-倒鳳!
更勁爆的是,有在蕭家伺候的老嬤嬤說︰她家大小姐早心有所屬,四年前就和羯賊男人暗度陳倉、生了女兒,今歲又珠胎暗結了,婚前那夜羯賊漢子領著女兒找上門來,蕭家小姐心一狠棄了豫章王,和羯賊私了奔!(注︰羯jie,二聲,音同“節”。羯族,五胡亂華時侵入中原的五個少數民族之一)
舉國嘩然,荒唐笑談。
從生出來就光華榮耀的豫章王,蒙上了此生最大的污點——一頂亮閃閃的大綠帽。
蕭家長輩蕭參自知罪無可恕,至皇宮太極殿負荊請罪,卻也難消皇帝心頭之怒,當日下令,將蘭陵蕭氏的蕭參一支,滿門抄斬于朱雀門外。
說起羯族,那可是漢人不共戴天的血仇之敵!
兩百年前那還是晉朝的時候,羯族北入中原,他們一袋干糧也不帶,便以漢人為食物,尤其是漢人少女,更被羯族殘忍戲稱為“雙腳羊”,晚上奸-淫,白日宰殺為食。那會子羯族便食殺了上百萬漢人,導致北方漢人十室九空,險些滅族。幸而漢人奮起反抗,終于將羯族剿滅大半,得以保全血脈。
然而胡羯就是胡羯,他們的凶殘刻在骨子里、滲在血液中,哪怕族人不多,一樣毀天滅地!
那是三十年前,羯族余黨侯景被北方鮮卑朝廷追殺,無奈只得南下投靠彼時的梁國皇帝。
梁皇畢生信佛,曾四次舍身同泰當和尚,宅心仁厚,便好心接納了羯人侯景。哪知道,數年後侯景叛變,帶著軍隊大殺江南,軍隊缺糧,他們便燒殺搶掠,殺人如麻,無論平民還是門閥大族,具殺之!下至呱呱墜地的嬰兒,上至八十老嫗,遍野死尸不見青草,尸積阻塞河道不能流水!
江南的漢人,死了一半有余。
幸而侯景被殺,陳國亂世而立,江南百姓才得以安寧延續。
是以,蕭家小姐竟跟個羯賊男人珠胎暗結,簡直人神共憤、罪無可恕!
抄斬了蕭家之後,皇帝又準許豫章王領禁軍統領率五千鐵騎,親自追殺羯漢與蕭家小姐母女!
禁軍一路追到三橋籬門外斗場村的市集,這處是建康四大集市之一的南市,人員極為復雜。
那羯漢已被禁軍捅刺成血尸,現在只剩蕭家小姐母女還躲藏在市集中沒有找見。
“有沒有看到個一對漂亮母女,小姑娘皮膚奇白、滿頭深棕色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