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晟翻了個白眼,瞅著他 : “嫌我吃多了還是咋滴?我人丑做啥都丑,礙著你了?”他這個人隨性慣了,愛咋來咋來。
川譯習慣了陸西晟動不動就嗆人的毛病,神情也不像開始那麼慌亂了,只是耐心地哄著他 : “行行行,你喜歡怎麼吃就怎麼吃,我不說你。”
陸西晟傲嬌地哼了一聲,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川譯一臉寵溺地看著他,自己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今天家里終于有點人氣了,他很高興陸西晟不嫌棄他的家破破爛爛,願意在這兒住下。
陸西晟一抬頭就看見對面那漢子盯著他在傻笑,他皺了皺眉,用筷子敲了一下碗 : “看我干什麼?吃飯啊。”
川譯笑呵呵地抱起碗歡快地吃了起來,這頓飯兩個人都吃得很開心。
夏日的夜很靜,山林間涼涼的微風拂過。
白天上山跑了那麼久,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漬粘的黏糊了,陸西晟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煩躁地坐在院子里。
而此刻川譯正在廚房里燒著熱水,一個勁兒地往灶里添柴火,期間還不忘出來望了兩眼陸西晟,讓他再忍耐一會兒。
陸西晟突然想起自己屋里的那個大浴桶,他心頭惆悵起來,那可是花了自己一個月的糧食買的高檔品啊,還沒用過幾次呢,就這樣沒了。
他心里暗暗打著算盤,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把它偷過來。
“川哥,你在家洗澡都怎麼洗的啊?”陸西晟朝蹲著爐火前的背影吼道,也許他家有浴桶也說不定啊,小一點沒關系,問題是得有啊。
川譯一愣,轉過頭來看他 : “啊?你說洗澡啊?我一般都站在院子里直接沖的,比較方便。”
“那你家有浴桶麼?”陸西晟兩只眼楮滿懷希冀地盯著他,希望他能說出自己想听的那個答案。
川譯有些窘迫,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 “沒,沒有……”自己這麼窮,哪有心思買那奢侈玩意兒。
陸西晟眼里的亮光頓時灰暗了下來,算了,站著洗就站著洗吧,等明兒個他去村里把他的大寶貝浴桶偷回來,就不用受這苦了。
其他的啥苦他都能受著,就是洗澡這事兒,他就不能將就,感覺泡澡這回事兒吧,一將就感覺日子都白活了。
畢竟勞累了一天,也只有那個時刻是最舒適最美好的時光,特別是在院子里泡澡,一仰頭就能望見夜空里的星星,愜意得很。
不過在現實面前,陸西晟還是認了,你能住別人家已經不錯了,還要求啥呢?他平時的性格是飛揚跋扈了些,可到底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主兒。
水一燒好,陸西晟就迫不及待地調好水溫,等著川譯提到院子里去,川譯很自覺地避諱,他直接走出院子,然後體貼地關好了門。
陸西晟雖說才認識川譯一天多的時間,但是在一天的相處之下,他還是很信任這憨厚容易害羞的漢子的。
他也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地脫衣服洗澡,也不怕院子外的漢子闖進來。
川譯靜靜地站在門外,听著院里不時地傳來溫水拍打在肌膚上的嘩啦聲,臉不由紅成了一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今天陸西晟坐在他腰上的場景,不得不說,他的身體軟乎乎的,緊貼著他的部位還有些溫熱……
川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拍在自己的臉上,心里唾罵自己,都在想什麼呢,自己這是有多饑渴啊。
院子里的陸西晟听到門外的聲音有些詫異,只當是外面的川譯在拍蚊子,沒有想太多。
這時,陸西晟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了,那就是他沒有換洗的衣服!剛剛他只顧著洗掉身上的這些臭汗,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現在好了,剛才脫下的衣服都丟在地上,被水都浸濕了,髒兮兮的根本不能再穿,沒辦法,陸西晟只能求救于門外的川譯。
“川哥?你在麼?”他小聲地朝門口喊著,身上的水珠被風一吹,頓時涼嗖嗖的,陸西晟哆嗦了一下。
“嗯?怎麼了?”門外沙啞濃重的聲音響起,語聲里滿是疑惑。
“川哥,我去你房里拿件兒衣服穿行麼?我自己沒換洗的……”陸西晟倒是絲毫不介意自己穿漢子的衣服,這荒山野嶺的反正也沒人知道,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樣,他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唔……好。”半天後,門外才再次傳來川譯的聲音,他心里很是糾結,但是糾結也沒用啊,要是不給陸西晟衣服穿,那他不是裸著了麼?這樣豈不是更尷尬。
陸西晟抱著膀子像只兔子一樣竄進了屋里,他現在還冷得牙齒在打寒顫呢,粗略地掃視了一遍川譯的屋里,看到角落里有一個破舊的木衣櫃,他上前打開櫃子翻起來。
隨便找了一件衣服套上,話說,漢子的衣服果然夠大,把他的大半個屁股都遮住了,這倒是省得他找褲子了。
門外的川譯一進門就看見了陸西晟明晃晃的兩條大白腿,連忙轉開了視線,臉色紅得跟煮熟了的蝦一樣。
“……你怎麼不穿褲子?”他一個小哥兒怎麼這麼大膽,在一個陌生漢子家里居然這麼放得開,遇到他還好,要是遇到那些良心不軌的人豈不是……
想到這里,川譯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呵斥他 : “你一個小哥兒心怎麼這麼大?要是遇到壞人了怎麼辦?”
陸西晟冷不丁地被川譯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反應過來後心里頓時委屈起來,也不像往常一樣張牙舞爪地反駁他,眼淚頓時啪嗒啪嗒地一顆顆掉了下來。
川譯本來心里還有些生氣的,他只是很擔心陸西晟,並不是真的想罵他,誰知,一看到陸西晟的眼淚,他就慌了,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我我……我錯了,我不該吼你。”川譯想上前去幫他抹眼淚,但又覺得不妥,只能干站在原地著急,心里罵自己怎麼把人給弄哭了。
陸西晟听到他的安慰心里更是委屈,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掉,心里又是氣憤,直接朝門口氣沖沖地走去。
自己何必在這里受氣?剛來第一天就被罵,那以後豈不是要打上了?那還了得,他又不是受虐狂,專門找人虐待他!
“誒,你去哪兒?”川譯連忙拉住他,這大晚上的山上到處是野獸,他一個哥兒出去不是找死麼!這脾氣發得也不是時候啊。
陸西晟轉身惡狠狠地瞪著他,想甩開他緊緊握住自己手腕的寬厚手掌,奈何甩了半天也沒掙脫出來。
“撒手!要不然我叫非禮了!”陸西晟氣哼哼地看著他,他就不信他還不放手。
“你別使小性子了,這外面這麼黑,山上到處是野獸,你一個人出去會很危險的!”川譯苦口婆心地勸他,他都不知道陸西晟怎麼養成這個跋扈性子了。
陸西晟一听這話火了,什麼叫他使小性子?說的他好像蠻不講理一樣!他是這樣的人麼?陸西晟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他迅速地抬起右腿朝川譯狠狠地踢去,因為身高的差距,他只踢到了川譯的大腿,但看川譯的樣子好像不痛不癢的。
陸西晟更氣,難道他是鐵鑄成的麼?身板這麼硬,他腳板上的木屐都被踢飛了,他居然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而漢子川譯的腦子早就懵逼了,他剛才看到了什麼?陸西晟抬腿向他踹來的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他里面什麼都沒穿……
川譯臉色一片通紅,看著眼前還在使勁撒潑的小哥兒,他有點不知所措,他這個人又木訥得很,根本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他只好一把把陸西晟撈進懷里,不管他掙扎得多激烈,他都緊緊地抱著他,溫聲地安慰他 : “沒事了沒事了,乖啊別鬧了。”
鬧騰了一陣,陸西晟終于安靜了下來,畢竟這樣打打鬧鬧地還是挺費力氣的,他人都累癱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還被川譯抱在懷里,川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溫柔哄著他。
“行了,我不走了,你放開吧。”悶聲悶氣的嘶啞聲音在川譯的胸口響起,川譯手頓了一下,慢慢地放開了懷里的人,心里頭還有點舍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