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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回到了公寓。她打開門,還沒踏進客廳, 就听到次臥里傳來叮鈴 當的響聲。這把安琪嚇了一跳, 她急忙停下步伐, 看向半掩的房門。
“讓?”
回應她的是一段詭異的沉默。
然後是物品歸位的聲音, 格雷諾耶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他垂著頭, 半長的頭發擋住了視線,一副做了錯事剛好被撞見的模樣。
“安琪小姐。”他開口。
“出什麼事了嗎?”
她的話音落下後,格雷諾耶震驚版瞪大眼, 他歪了歪頭, 清澈的眼楮里浮現出幾分不加掩飾的好奇。
“你可以開口說話了, 小姐。”
安琪勾起嘴角。
“是的。”
白天分別之時, 她還在用唇語艱難地與格雷諾耶溝通呢。他並不懂手語, 安琪也沒打算教給他。一直以來,二人的交流更多的是通過超乎于語言的方式——往往安琪自己都不確定表達是否得當, 格雷諾耶就懂了。
“我的沉默來自于對恩師的承諾,今夜的歌唱表演很成功, 于是我不用再封住自己的喉嚨。”
她說著, 想也不想向格雷諾耶走過去。沒料到的是,他看到她前進之後, 如同本能般向後退了幾步。
安琪也沒錯過格雷諾耶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藏著的是什麼呢。
十幾分鐘前, 安琪剛剛與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共同路過一起案發現場, “芭蕾殺手”的案發現場。
“出什麼事了嗎?”安琪停住步伐,問道。
格雷諾耶沉默片刻,而後遲疑著搖了搖頭。
很好, 他已經學會說謊了。
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是個妙人。安琪以為沒什麼惡能比以人為食的漢尼拔•萊克特,或者站在權力頂端的弗朗西斯•安德伍德更甚。但格雷諾耶向安琪展示了聞所未聞的另外一面。
他單純地就像是一張白紙,初見時懵懂地跟在安琪身後,不懂是非,不懂禮法,乖順又安靜地听從她的安排。
格雷諾耶近乎原始的行動未曾使得安琪害怕,她反倒是對他有所期待——就像是埃里克那樣,既然她的出現使得劇院的魅影至今不過是個可憐又偉大的音樂家,而絕非陰差陽錯害死無辜之人的凶手,那麼,被朋友戲稱為“從大街上撿來的天才”又會如何呢?
直到“芭蕾殺手”的出現。
不得不說,不論年代,不論科技,媒體給連環殺人犯起名的本事總是那麼的……偏離重點。
“不想說就不要說。”
安琪收回目光,露出笑意。
選擇屠戮的格雷諾耶,讓安琪意識到,生的本能是多麼強悍,又是多麼的不擇手段。
格雷諾耶為了氣味而活,這是他存活于世的一切意義。所以他可以在制革匠的壓榨中健□□存,可以乖巧听話地跟在安琪身後,入住于她的公寓,可以很快地學習制作香水,使得佩利西埃先生驚嘆不已。
他甚至可以為此毫無負擔的殺人,格雷諾耶的惡如同一張白紙般單純,沒有良心,沒有道德,凡世間的一切規則都沒有意義。
“你是個體面人了,讓。我尊重你的**。”她說著,轉過身,推開了主臥的房門。
在格雷諾耶于香水店工作時,安琪總算是說服他住進次臥里。之後“芭蕾殺手”開始流竄于街道之中,她每天吩咐女僕打掃衛生時,竭力不去想在格雷諾耶的房間里都藏著過什麼。
“安琪小姐!”
同時,他也許久沒有踏進過安琪的房間。
她邁進房門,隨即格雷諾耶跟了上來。安靜的步伐急切緊張,直到安琪扭過頭,茫然地看向他︰“怎麼了?”
格雷諾耶深深地吸了口氣。
更明顯的香味。
安琪小姐走進門時,格雷諾耶還以為是近似的氣味迷惑了他。但當他走近她的房間、關上房門之後,格雷諾耶篤定地做出結論︰她的氣味發生了變化。
往日安琪的氣味很是內斂,其中甜美包容溫和,時常會為發間的香波或者身軀上的布料味道所遮蓋。而現在,不過一天的時間,歸來的安琪,味道如同成熟的果實般迸發出絢爛芬芳,變得更為熱烈更為坦率。
“讓?”
他的沉默換來安琪的好奇,她歪了歪頭,眼看著格雷諾耶慢慢地走近。他的鼻翼輕輕動著,已然陷入了氣味的世界。格雷諾耶伸出雙手,出于本能,他握住她的腰肢,將她朝著他的方向拉近,直至安琪的肌膚貼在他的瘦削的胸膛之上。
迷人的香味迅速籠罩住了格雷諾耶。
如此張揚,如此完美,沁潤進他的肺部,恨不得滲入他的血液,他的靈魂之中,在虛無的,屬于格雷諾耶自身的世界中翻騰旋轉,幾乎佔有了他的全部。
相比之下,他所尋覓到的類似氣味是那麼的差強人意……不。
連差強人意也算不上,格雷諾耶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沒有任何香味能比得上安琪的,他已然收集到的那些是如此的拙劣不堪,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是什麼使得她的味道發出了變化?
格雷諾耶迷惑地思索著,安琪依然穿著白日離開時的衣物,發型也沒什麼變化。唯獨不同的是她能夠說話了,安琪對他說她今晚的“歌唱表演”很成功。格雷諾耶完全不懂藝術,他並不明白一名舞蹈演員改行歌唱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但目前的情況告訴他,或許這才是關鍵。
“你的氣味,安琪小姐。”
他說著,像個孩子般把頭顱埋進安琪的頸窩,細細嗅著令人心醉的芳香。
“我很想佔有。”
安琪因他的話語打了個寒戰。
嬌小的身軀在格雷諾耶的懷中微微僵硬了瞬間,隨即安琪抬起了頭。
青年個頭不太高。雖然在入住安琪的公寓後,安琪竭力在拿著最好的食材喂養他,企圖讓格雷諾耶看起來更健康一些。但她的計劃收效甚微,格雷諾耶吃下的東西並沒有化成脂肪,他依然瘦削苗條,似乎一陣風都能把年輕的天才原地刮走似的。
只是這不意味著他就真的孱弱不堪。
每次被格雷諾耶擁抱入懷,安琪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掙脫開來。他的手臂縴細,卻力量驚人,遠不是安琪能夠撼動的。
今天也是,安琪試圖推了推他,格雷諾耶分文不動。霸道的宣言經由他的嘴巴說出,顯得無知又單純,她甚至懷疑格雷諾耶根本不懂這句話在男女之間的意味。
于是她放棄掙扎,反而攬住了格雷諾耶的腰肢。
“讓,看著我。”
安琪柔聲吩咐道,格雷諾耶乖巧地照做了。
他深色的眼楮對上她碧綠的瞳仁,格雷諾耶的五官清秀,在制革匠手下工作時曬黑的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而今日以來正常的伙食和充足的作息讓他看起來更為健康,穿著干淨得體,走在街上,怕是也要引起不少貴族小姐臉紅的。
“你想佔有我的氣味。”她慢慢地說,“讓我屬于你,是嗎?”
“是的。”
“那麼,對著那些芭蕾舞演員,還有住在附近的那個姑娘痛下殺手,都是為了佔有她們的氣味。”
“是……不是的!”
格雷諾耶猛然搖了搖頭,他俊朗的面孔因激動而漲紅,急切地澄清道︰“我,我只是想復制你的氣味,安琪小姐。佩利西埃先生教給我調制香水的辦法,我以為我可以制造出、出……”
後面的話,在格雷諾耶下意識松開安琪後,被她輕輕按在他嘴唇上的手阻止了。
“你藏在房間里的東西。”
安琪低聲說道。
“是她們的殘骸嗎?”
直到此時,格雷諾耶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承認了什麼。他茫然地看向安琪,她剔透的眼眸中閃爍著遠非格雷諾耶能夠理解的情緒。但安琪小姐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像往常一樣溫柔又體貼。
格雷諾耶沒有開口。
幸而安琪也沒有逼迫他。
她只是收回目光,稍稍退後半步︰“我想從你這兒拿走什麼,讓,你是否會介意?”
“不論是什麼,安琪小姐需要的話,盡管拿去。”
“那麼,脫掉衣服。”
他照做了。
青年解開赭色馬甲的紐扣,接著是干淨的襯衣。簡單得體的衣物墜落在地,格雷諾耶看了安琪一眼,在發現她沒有阻止的意圖後,解開了腰帶。
就像是初次見面那天,她牽著他的手,走進浴室一樣。
格雷諾耶一|絲|不|掛地站在安琪的面前,有如新生的嬰兒。安琪的目光並沒有使得他感到羞恥,也沒什麼羞恥的,安琪小姐接納了他,不是嗎?
“小姐?”
不過,他不太明白安琪為什麼要求她這麼做。
“嗯。”
安琪意味不明地回應了他。
他正在看著她,歪著腦袋、眼神清澈,即便全身|赤|裸也不見半分屬于男性的**,怕是連陪伴在上帝身邊的天使也不會比此時的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更為純淨了。
想到接下來她打算做的事情,安琪禁不住勾起嘴角。
怪不得如此多的罪犯都在追逐單純無知的女性形象,安琪的絕大多數舉止都是按照他們的偏愛勾勒而出的。現在,類似的情景擺在她的面前,一種近乎于原始的,亢奮的惡涌上心頭。
“躺在床上,讓。”
她柔聲開口,安琪感覺自己就像是哄騙聖人的惡魔那般。
“你想佔有我,總得付出點什麼來作為交換,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糖果這邊寫的我腦殼疼,本來想寫個無腦嫖文休息一下的,結果……我真是太高看我自己了_(:3」∠)_
因為姜花還要準備考試啦,不想再琢磨繞來繞去的東西了,所以開了個新坑,今後就主更新文了,傳送門在此︰<input type=button value=電腦戳這里 onclick=window.open("xet/onebook.php?novelid=3206900")><input type=button value=手機戳這里 onclick=window.open(".jjwxet/book2/3206900")>,用app的姑娘們可以到我專欄看一下,第一個《[綜英美]等待莉莉》就是。
當然糖果我不是不會坑的,就是更新會慢一些,入了v的文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