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此時也注意到了那位公安的袖子上有幾小塊綠色的印跡,笑著問道︰大哥,這是什麼東西啊染頭的
那位公安對葉紅的態度多少好一些,嘆口氣道︰別提多晦氣了,一眼沒看住,那狗日的居然在機場撞鐵欄桿自殺,你看,弄了一身血。 vw
公安說著從身後拿出一件大衣,上面果然有很多血跡。
那這綠的葉紅有些明白了︰是不是藥粉
誰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是止血的。公安說完朝北面指了指︰那邊的,洋人的東西,就是他媽的惡心。
大哥,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葉紅打了個敬禮,嚴肅而真摯。
唉,回去等著挨批吧。公安嘆口氣,將帶血跡的大衣穿在身上,對葉紅說道︰妹子,這家伙估計不想活了,那一頭真是往死里撞,你們看好他,好不容易引渡回來了,別再出事。
謝了哥,我們會注意的。葉紅甜甜地說道。
那邊公安走了,邵雄俠和王風帶了王菊正往警車里走。
上了車,還是厲勝男開車,葉紅坐在副駕駛上,王風和邵雄俠坐在後排,一左一右夾著王菊正。
路上安靜了一會,邵雄俠又開始耍貧嘴了,陰陽怪氣地對對葉紅道︰妹妹,行啊,嘴挺甜啊,把那小子弄的五迷三道的。
哥,人家這不都是為了你嘛。葉紅側頭飛了個媚眼嬌笑道。
邵雄俠嘻嘻一笑,道︰你對哥這麼好,不如跟了我算了
行啊哥,葉紅立刻回過頭瞪大眼楮望著邵雄俠,一臉認真地道︰先讓單位開好介紹信,回去咱們就辦酒席,好不
嗤開車的厲勝男也忍俊不住,嗤地一聲笑出來。這葉紅太能搞了,你說什麼她都能順桿往上爬。
靠,不對邵雄俠愣了一下,猛拍拍胸口,使勁晃了晃頭。
哥,哪不對了葉紅一臉疑惑。
邵雄俠一臉的不解和難受︰媽的,以前總是我亂開玩笑,讓小妞們心里撲騰,現在怎麼你亂說話,我心里開始撲騰呢
哥,我沒亂說話,都是認真的。葉紅眼楮里透著笑意,臉上卻很認真的樣子。
得,別說了,哥哥敗給你了邵雄俠連連擺手,將頭扭向了窗外。
王風也哈哈大笑起來,對邵雄俠道︰俠哥,咱們臉皮雖然厚,但咱畢竟還是人啊,葉紅早就修煉成妖了。
一路說笑,兩輛車很快到了古塘監獄。
王菊正直接被帶到了孫艾靜等人居住的獨立封閉區,獨立,就是在牢房里單獨隔開了幾大間,相對獨立,但也是在牢房里。
監獄方面辦完手續,先給王菊正的傷口做了清理,一看,撞的真是不輕,骨頭都凹進去一塊,把血清理掉,剃了頭,從里倒外換上新衣服,這才總算看著正常了一點。
孫艾靜簡單地分了一下工,首先是防護組,要確保王菊正的生命安全,他自殺過四次,是個不拿命當事的人了,而且很多重要的線索都在他嘴里。五個男人加上厲勝男,分為三組,一組八小時,一分鐘也不能離開王菊正兩米以外,為了提高保險系數,還給那撞個大口子的頭上做了個類似頭盔的東西給戴上,再撞也不會有事。
接下來就是審訊了,此時,卷宗也已經交到了孫艾靜的手上,王菊正是省紀委的副廳級干部,這些年通過舉報信之類,掌握了許多官員的把柄,他以此為要挾,居然勒索到了兩千多萬。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慢慢的,也就有一些消息慢慢滲了出來。而王菊正也眼看弄得不少了,而且也樹敵太多,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所以他就開始尋找後路,通過非正常的渠道偷偷摸摸地辦了簽證,可不巧地是,就在他即將順利出逃的時候,正好踫上了一個出逃的案子,在檢查最近出國簽證的人員中,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照片,雖然是假名,但踫巧這位公安廳的干部認識王菊正,便立刻報告了省廳,省廳立刻通報了省紀委,省紀委又向省委做了匯報,省委決定由省檢察院立案偵查。
其實,也就短短半天的時間,消息的範圍也控制的很小,結果卻還是走漏了。王菊正如驚弓之鳥,撇下了巨款沒來得及取,就連夜竄到了西北大漠,備足了干糧,借著殘留的當年特種兵的耐力與體能,竟然徒步穿越了一個小沙漠進入了外草原國。
半年多的時間,公安機關才從某些渠道了解到了王菊正身在外外草原國,立刻與那邊聯系,並有草原省公安廳派出特別行動組進入外草原國進行抓捕。
夜已深,孫艾靜的眉頭依然緊皺著,她仔細地看了王菊正的材料,這個人閱歷太深,人生也非常傳奇。他的父母都是聾啞殘疾人,家里特別窮,從小受過不少欺負。後來參軍入伍,在邊境正好趕上一波小型戰斗,在前線嶄露了頭角,後來當了野戰軍訓練處處長,然後又當上了團長,打的幾次仗都異常得漂亮。後來轉業回到地方,也干得不錯,據說有幾次省紀委都想提名他當監察廳副廳長,只是據說在省委常委會上意見有些不一致,所以才一直沒有提拔起來。直到去年,才當上省紀委第一紀檢組組長,享受了副廳級。
疲倦地合上卷宗,孫艾靜閉上眼,輕輕地揉著自己的眼楮,作戰處副處長,反偵察能力已經很強,後來又在省紀委相繼擔任案件管理督查處副處長監察綜合室主任法規室主任技術監察室主任執法監察室主任第一紀檢組組組長。幾乎所有與法規和審訊技巧的部門都呆過。這樣的人,審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
凌晨一點的時候,孫艾靜決定不給王菊正緩氣的機會,必須連夜突審。
開了個短會,孫艾靜決定讓王風和葉紅這對黃金搭檔先上,摸摸王菊正的底。
邵雄俠和徐慕楓也想見識一下,便也跟著進了審訊室。
王菊正一臉的不耐煩,睡的正香就被叫起來,任誰也不會高興。
王風和葉紅對視一眼,都微微一咧嘴,在這種環境下居然能睡著,明擺著這個人的心理素質確實很強,能不能拿下來,兩個人心中都沒有一點把握。
果然,還沒開始審,王菊正就不屑地看看四個年輕人,撇撇嘴道︰老子在前線賣命的時候,你們幾個娃娃還不知道在哪吃奶呢憑你們,也配來跟老子說話說完兩眼朝天,任憑葉紅和王風再怎麼一唱一和,就是不開口了。
第一場審訊,就這樣被頂住了。
打開話匣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王風和葉紅口干舌燥,王菊正根本連理都不理。
厲勝男後來也禁不住好奇,偷偷溜進來听,後來見王風和葉紅態度誠懇,沒有一點居高臨下的樣子,軟言細語地磨,可王菊正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再也耐不住性子,過去啪的一拍桌子,吼道︰媽的,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想裝死狗告訴你,門都沒有
王菊正抬起頭有些蔑視地看看厲勝男,輕笑了一聲,道︰有什麼手段,盡管給老子用吧。
厲勝男還要發火,被葉紅起身勸住了,王風也站起身,嘆口氣很佩服地對王菊正道︰老哥,兄弟服了,這麼多年踫到的人也不少,像老哥這種漢子,不多見
邵雄俠和徐慕楓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听著,一語不發。
老哥,兄弟敬佩你是條漢子,不難為你了,早點休息。王風收起卷宗,嘆口氣出門走了。
說是讓王菊正早點休息,卻沒有帶他回房。葉紅和王風去給孫艾靜匯報去了,留下徐慕楓邵雄俠和厲勝男在這看著。
厲勝男恨得牙癢癢,真想一腳將王菊正連人帶椅子踹翻。徐慕楓把她拉到一旁,低聲道︰勝男,陳局長交代過,多听多看多學,少說少做少問。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候,孫艾靜走了進來,對三人擺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我跟王書記聊幾句。
邵雄俠和徐慕楓對視了一眼,退出去了。
勝男,你也出去吧。孫艾靜看了一眼厲勝男,不帶感情地道。
厲勝男仿佛還有些不甘心,狠狠地又瞪了王菊正一眼,這才不情願地出去。
孫艾靜坐下,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顯得很莊重,對王菊正道︰王書記,這方面,你應該是前輩了。為什麼把你帶到這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孫艾靜,是你著個案子的專案組組長。
孫艾靜,呵呵,听說過。王菊正眯起眼楮打量了一下孫艾靜,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反正都是個死,隨便你們了。如果你們辦案有人性的話呢,我也可以與你們聊聊,不過我什麼問題也不會交代的。你們如果不人性化辦案子呢,呵呵,我也不怕你們,有什麼招就盡管使吧。
呵呵,孫艾靜笑笑,將卷宗合了起來,笑道︰王書記,你懂這個的,不管你開不開口,過場總得走,一周後,不管你交代不交代,我都會如實上報。對我,這七天真的不算什麼,但對你來說,這七天可能是改變你以後命運的日子,所以希望你能多考慮考慮。
王菊正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聲,閉上眼楮不說話了。
孫艾靜沒有任何的猶豫,起身拿了卷宗往外走︰王風
孫檢。王風一探頭進來了。
看好他。孫艾靜頭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王風和邵雄俠在這盯著。
回到幾個男人睡的大房間,孫艾靜把老周叫過來道︰老周,我看還是得你上。
老周點點頭︰行。
王菊正這個人,對咱們這行了解的太透了,你要大兵團作戰,拉開架勢審他,他還真不怕。另外,年輕的也不行,包括我,他從心里輕視,交流起來有困難。孫艾靜說完,看看周圍的人,道︰我看就你和雲飛揚吧,他看上去靦腆一點,文質彬彬的,也不多話,你年齡大點,看上去也沒什麼架子,估計能交流。
嗯,老周點點頭︰人不用多,我們兩個就行,人多了也沒什麼用,反正是監號,出不了什麼事。
那行,今晚你就準備準備吧。孫艾靜將卷宗交給了老周,道︰他當過兵,你可以跟他先聊部隊的事,估計能讓他先開口說話。
知道了。老周接過卷宗,點點頭說道。
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飯,老周和雲飛揚就把王菊正提了出來,一開始先例行公事問了問姓名出生年月民族籍貫之類的問題。
王菊正看到老周和雲飛揚的樣子,態度多少有些改變,但回答了幾個問題後就不耐煩了,將頭仰起道︰別聊了,耽誤時間,你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吧我死都不怕了,你說我還怕什麼
老周溫和地笑笑,點上支煙,悠悠地抽了一口,道︰王菊正,現在進行的程序是我們審你,這是不可否認的。說完輕輕彈了彈煙灰,淡淡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怕死,死都不怕,還怕說事嗎再說,就算你不說,該問的我還要問,這是程序,也是職責。
王菊正看看老周︰你想問什麼
咱們今天先不說案子的事,老周吸了口煙,問道︰你是七三年的兵
對啊王菊正望著老周道。
我是七二年的兵,準備轉業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對越自衛反擊戰。老周搖搖頭談口氣道。
哦你還是老兵王菊正有些懷疑地望著老周,因為老周的年齡看上去不過四十幾歲。
不信拿身份證給你看老周彈了彈煙灰道。
王菊正沒說話,半響問道︰你是東線還是西線
唉,老周嘆口氣︰東線。
我也是東線,王菊正望著老周,問道︰哪個集團的
機動兵團,老周也望著王菊正︰你呢
我是東集團的。王菊正的臉上煥發出一絲光彩,仿佛從心底生出一股自豪。。
哦,第一個殲滅戰範例是你們打的,同登之戰。老周說完仿佛有些不服氣,便道︰我在舟橋84團。
哦,听說過。平江架橋參與了沒王菊正問道。
參加了,當時就是我們那個營上的,為了架那座橋,二十多個弟兄沒了。老周重重地嘆了口氣。
是啊,東線打的太被動了,不過最後也算夠狠了,焦土策略執行的很徹底。王菊正道。
老周點點頭,拿出一支煙問王菊正︰哎,你吸煙不
王菊正猶豫了一下,說道︰吸也行,不吸也行,我沒多大癮。
那來一顆吧。老周把煙扔了過去,王菊正帶著手銬不方便,沒接住掉在了地上。
一直沒有話的雲飛揚默默地走過去撿起來,遞到了王菊正的嘴邊,又拿了火機給他點上。
老周也自己點上一顆,用力吸了一口道︰哎,我說老王,不如咱哥倆聊聊當兵時候的事算了,不提你那些破事了你的事等想說的時候再說,不想說就拉倒,反正你不說和我關系也不大,你一個字不說,我工資也少不了一分錢。這個年紀了,也沒啥提拔的希望了。
王菊正吸了口煙,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老周是老手了,知道對方也是老手,清楚這時候不能硬來,弄頂了就不好弄了,便自顧地開始說起自己當兵的事,中間多了點吹噓自己的部隊。
果然,王菊正听著听著就插起話來,指出哪個地方吹過了,要論戰斗成績,那還是東集團。
慢慢地,王菊正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3535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