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身形貼著地面滑了出去。大手印轟然落下,紫金光輪碾得粉碎,一時間火星亂冒,大殿中央現出一個長寬五米深達三尺的手掌印痕。
傾漠寒將李少華推到雲瀟然的面前,他的人便是踉蹌跌倒,狂噴鮮血。紫金光輪乃是他的真元之氣所化,否則又怎能抵得住中年道士掌印的一息呢!
中年道士身形飄落,緩緩走過去,走到那大殿的中央,似乎欣賞了一下他自己的杰作,嘆道︰“多少年了,我終于又可以使出這樣的招式。老夫沒想趕盡殺絕,你們幾個的亂入成全了老夫,讓老夫能暫時脫離了那棺木。”
他明明是個中年道士,卻喜歡自稱老夫,也許在他心中自己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他在天元界因為得罪了一位大能,亡于奔命,通過紫微國設立的祭壇的感召,因緣巧合誤打誤撞來到了沖天大陸成了當時最強國大天朝貢奉的上仙。後發現這里雖然靈氣稀薄卻並非沒有,而且靈石礦很多,雖然開采出來的大多是下品靈石,卻是無人與他爭強。他大可在此安心修煉,待到修煉到可抗衡那位大能時,再想辦法回去。但,紫微的傾覆,大天朝的動蕩,珍兒的復仇卻使他產生了另外一種想法。就是靠陣法和人力來提升空間的靈氣度,所以,有了三殿,落日窟中的人之所以感覺不到饑餓是因為這里的靈氣足夠支撐他們的生機。而幻幻不同,她既使是在天元界也是高階的妖獸,更何況以器靈形式存在,她需要大量的靈氣來助她成長。
中年道士脊背上被大鳥啄過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白子楓,你用老夫賦予你的力量傷了老夫,老夫也不怪你,但,你們都不想出去了嗎?這樣對抗我是想我將你們通通屠戮干淨麼?當然,那兩個小丫頭還是要活下來的。頭腦清楚的考慮考慮吧!”
宇惜城道︰“惜城不解?前輩為何要留我這麼一個無用之人在身邊呢?”
中年道士道︰“你,是大天朝最小的公主,在襁褓中便被我施了秘術,停留在嬰兒時期上萬年,後被陰陽殿的前任之主發現,他觸動了禁忌之力死與非命,但你也開始得到了成長,卓家老祖發現你體質特殊將你收為性奴。我在想以天朝公主之身輪為凡人性奴,你那位非常在乎血親的兄長若是知曉不知會有怎樣的感觸呢?”
“兄長!我還有兄長!”宇惜城神色一片恍惚,她似乎只听進去了這麼一句︰“他在哪里?我有親人了,太好了!”
“好什麼?你的兄長被他一刀囊在心窩,怕是早斷氣了!”李少華沖著傾漠寒揚揚下頜在旁欠嘴地說道。
“什麼?”宇惜城看向傾漠寒,眼中沒有了畏懼,有的只是質問和恨意。
傾漠寒沒有辯解,他也沒什麼好辯解的,事實正是如此。
“他倘若這般輕易就死了,我還留下你做什麼呢?”中年道士微笑道︰“不要擔心,我會讓你見到你的兄長。”
“你會有這般好心?”李少華道︰“準是有什麼陰謀。我說那個宇惜城啊,他說你在嬰兒時就被封印,也就是你並不懂事不會說話,解開封印後應該同正常的小孩子一點點接受事物,那你的名字是怎麼回事,還有你談吐不俗難道是卓家的人教你的嗎?”
宇惜城道︰“我信道長前輩的話,因為我的腦子里始終有一些東西我不理解,我一開始就知道我叫宇惜城,至于識文斷字,也都是天生就會的,這的確不合常理。所以,我要見我的兄長,我選擇留下來。”
她轉過身拉住幻幻的手,道︰“幻幻,你也留下來吧,留下來陪我做伴好嗎?”
“不!我要跟著公子走,我要出去!”幻幻甩開她的手任性地道。
中年道士並不惱怒,“嘿嘿”笑道︰“那就讓你的這位公子也留下來吧!”
他此話一出,其余人除了白子楓之外臉色都是一變。
傾漠寒道︰“他是外面進來的,怎可留在落日窟?”
“難道你,不是從外面進來的,你們只不過不是在同一時期進來的罷了!”中年道士道︰“提醒你們一句,你和白子楓出去後,要盡快為我尋找到靈石,每隔十年送來一次,若是做不到,即使你們的修為再高,十年期滿,過後也會垂垂老矣,容顏不保青春不再,到那時可別怪是我心狠手辣啊!”
白子楓道︰“你在我們的身上做了手腳?”
“不要說得那般難听,你們能活到現在可都是老夫賜予的,如今老夫要還你們自由,你們難道還不知道感恩嗎?”中年道士道。
“呵呵!”白子楓笑道︰“何來恩之有,你讓我們為你做事要做到什麼時候?”
“那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有本事干掉老夫,因果自解!”中年道士溫和的道︰“每十年我都會等著你們來挑戰。”
一直沒開口的雲瀟然忽然開口道︰“很公平,就這麼定了吧!你的本尊可比你的影分身要讓人順眼得多,你的那個主分身收服了嗎?”
中年道士面色有點抽搐,道︰“自稱王印的家伙在玉璽里呆著也不錯。我能創造出來他就可以滅了他,區區損失點修為對老夫來講微不足道。小子,你的血毒很古怪,留下來讓老夫好好研究研究也不錯。”
“好哇好哇!公子在哪幻幻就在哪!”幻幻沒肝沒肺地歡呼道。
李少華皺眉道︰“你還嫌害他害得不夠徹底呀!”
傾漠寒咬咬牙道︰“如果雲瀟然不能離開,我也不會離開!”
白子楓嘆息,道︰“傾弟若不走,我一個人出去有什麼意思?”
李少華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雲瀟然,頗為惆悵地道︰“你說你為救我下來的,我若是撇下你自己走了是不是很不仗義?”
中年道士絕對的無語。這都是什麼情況?眼前這一幫人都是呆子傻子瘋子嗎?尤其是白子楓和傾漠寒兩人期盼了幾百年的自由了,就這般輕易的從指縫間讓它遛走?
一時間大殿中一片安靜,靜得落針可聞,靜得連呼吸聲都快要沒有了。
“他們若都不肯離開了,誰幫你尋找靈石呢?”雲瀟然淡淡的話打破了沉寂︰“我承認我們不是你的對手。敗者何言條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幻幻的血誓認主我同意解除,本來我也不該奪人所愛……”他說著,自胸前浮現出一個血色的認主符紋,直至靈台,手掌自靈台虛托而出,打入了幻幻體內。
原本是幻幻發下的血誓符紋入體後便化為了精血流入經脈,毫無準備的幻幻頓時感到身體一片輕松,壓在心頭的無形之力約束消失了。但她卻並不開心。眼淚竟還在眼圈打上了轉,心道︰公子這是不要我了。
中年道士見此一幕面露喜色,道︰“看來你也是個識時務知進退的人,老夫也不為難你,滴出幾滴毒血給我看看。”
傾漠寒道︰“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發過血誓的,我若不走,你便是違背了當時讓我拿宇太子的刀來對付他時發下的誓言,違誓對你的傷害應該也不會小吧!”
中年道士輕輕抬手一指遙遙點向傾漠寒,道︰“你威脅我是沒用的!”那凌空的一指,不知為何,竟是生生的在傾漠寒的肩頭穿出個血洞來。
雲瀟然道︰“先送他們出去吧!我看著他們就心煩。你若當真對我血中的劇毒感興趣,別說是幾點,再多些也可以。”
“好!”中年道士做法拂塵掃向傾漠寒,傾漠寒倒是想反抗,卻覺身子一輕,便到了另一處空間。僅接著白子楓、李少華俱是被封到同一處所在。
雲瀟然嘆氣,道︰“你還要讓他們為你做事,為何不就此送他們離開落日窟呢?”
中年道士一怔,倒是很意外,道︰“你怎知我沒有送他們離開落日窟。”
雲瀟然道︰“有些時候憑感覺就足夠了。”
中年道士半信半疑,要知道他們修真者也需要通過某種秘術與某些想要關注的人取得聯系方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判斷出對方的所在。而雲瀟然,竟然說只憑感覺?呵!那他豈非是比他們這些修行了無數歲月的人更高明了?
“我即使施了術法,他們心不甘情不願,在他們身上的詛咒也是不能徹底的解開,送他們離開落日窟難道是要他們盡早魂飛魄散嗎?”中年道士微笑地說道︰“還有那位李少華李公子,我其實真沒義務送他出……”
雲瀟然不待他說完,左手由掌變拳,砸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口血箭噴出,盡數濺在了中年道士的衣袍上。
那衣袍頓時大面積毀損,中年道士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先是後退,後退中將那道袍扯開擲掉,不知怎麼弄的,竟是又變出一件嶄新的道袍披在身上。
“果然厲害!”中年道士道︰“可惜你踫上的是我,我並不是尋常人……”話未說完,剛穿的嶄新的道袍又有毀損,撕裂開看時,胸前已經塌陷出個黑洞。他的眼楮瞪得老大,驚駭得如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