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噩夢里醒不過來,依然在哭泣著喚著“娘親”,他抓住她的手腕,她卻抱住了他的胳膊,將臉貼過去,無比依戀和滿足的模樣。還在不停的喚著“娘親”……
這丫頭的脈搏好紊亂,她跟本不是在睡覺,是在發燒,燒得說胡話,燒得產生了幻覺。她的功力怎麼降到了初學者的地步?體質弱的還不及普通人!
雲瀟然的眉頭愈皺愈緊︰這,這不可能啊!我昨夜應該,應該沒做什麼啊!當時可是這丫頭撲的我!?雖然後來意識沉入丹田有段外界的空白,但,她不會瘋到……雲瀟然下意識的摸了摸領口,愈發覺得這種推斷是荒謬的︰她一個小丫頭懂得什麼呀?難道西韓國見不得光的淫.穢畫冊連未出閣的少女都能看到了嗎?!
體內功力運轉,緩緩地將真氣輸給懷中的少女,調理她虛弱的身體。
山洞里一片靜謐,晨曦的陽光自洞口散入,照著少年邪魅而俊逸妖孽的面容,映襯著少女純真的掛著淚痕的小臉,將一頭如瀑的秀發垂到少年的身上,她神情放松的終于是不再做噩夢了。
正午,寧玉兒的體溫恢復到了正常,雲瀟然本想把她放下,卻思那地上潮濕山壁冰冷,想來這丫頭平時也是嬌生慣養的,吃不得苦,不然,也不會一夜之間就病成這樣。他抱著她坐著,心道︰算了!抱著個美人也挺受用的,那就抱著吧!
傍晚,雲瀟然的腿都麻了,寧玉兒方悠悠的醒來,醒來就從雲瀟然的身上竄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緊張萬分地道︰“你,你沒對我做什麼吧?”
雲瀟然又好氣又好笑,感情這丫頭的思維當真不是一星半點的抽筋啊!“該做的都做了。”他舐.著唇不無邪惡的道。
“什麼?”寧玉兒大大的眼楮失神的望著雲瀟然,須臾里面便蘊出了淚光。她呆立在那里手足無措。
“你既然這麼怕我,叫你滾怎麼不滾。”雲瀟然不客氣地道︰“我還想問問你,昨夜你對我做了什麼?”
寧玉兒翻然醒悟,沖上來捶打雲瀟然道︰“你這個混蛋,我十幾年的修煉才修成那麼一點點的紫陰珠都給了你,你就這麼報答我啊你,我是有夫君的人了都跟你說了,一女不嫁二夫你不知道嗎?你讓我怎麼見他呀!”
“是麼?有夫君的人了還強吻別的男人?”雲瀟然唇角彎起,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挑釁地說道。
“事急從權,你還好意思說!”寧玉兒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都那樣了,眼楮都要噴火了,你當時有多嚇人你造麼,眉心冒著黑煙,渾身都透著死神的氣息,還有那柄劍,再沒有你的感覺……”
“什麼叫那柄劍再沒有我的感覺?”雲瀟然奇道。
“就是那柄劍很像你呀,它的那個樣子,藍藍的冷冷的清清的……就是這樣……”
“什麼就是這樣?冷冷清清也就罷了,我怎不知我自己還是有顏色的呢?”雲瀟然當真要被寧玉兒跳脫的話語給弄得神經錯亂了。
“感覺,感覺你明白麼?”寧玉兒道。
雲瀟然愈發感覺到與這丫頭說話簡直就是——哎!自找罪受,索性他不再言語。
“我們是朋友呀,我怎能拋下你呢?那太不仗義了!”寧玉兒繼續她那跳脫的言辭,道︰“我當時懵了,想到你說的‘元陰之氣’,我有呀!”
雲瀟然撫額,心道︰你是有,只有處子才有,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張口閉口的說自己已有夫君了,現在又同我談“元陰”,這妥當麼?
“你想不到吧!我是天生的至陰體質,又研習了本宗秘笈《聖女毒經》,才十五歲就修煉出了紫陰珠,那幾乎是我全部的功力,它才剛剛形成液體狀還沒來得及化成真正的珠子,就叫你吞服了!你說,你怎麼賠償我!”寧玉兒的小臉垮了下來,愈說愈覺得委屈。
紫陰珠和至陰體質!雲瀟然曾听神農醫谷子說過︰世間武學博大精深,但有幾種武學卻是非特殊體質不能修煉,其中至陽體質和至陰體質若能在體內蘊育出紫陽珠和紫陰珠視為異寶。紫陽珠由元陽之氣凝煉而成,紫陰珠則是元陰之氣凝煉而成,二者一個至陽,一個至陰,可離體攻擊敵人,受心神支配,任對手再強亦無法躲避,而且威力之大罕有能擋者。故而,天地之間自有平衡,此種特殊體質的人百年難得一見。
“原來如此,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哦!”雲瀟然笑笑道︰“真對不住了,毀了你十余年的功力,至陰體質加上《聖女毒經》應該還能修煉回來吧!你是怎麼練的,連紫陰珠都能弄出來,不會是在娘胎里就修煉吧?”
寧玉兒眼圈一紅,道︰“你莫要取笑我,我從懂事就沒見過我娘,我只有一個看管很嚴的爹,沒有娘!”
雲瀟然一愣,他本是想緩解一下寧玉兒的心情,沒想到會是這樣,原來她也沒有娘,原來她也沒見過她娘,難怪她會在夢里那麼的傷心,憶起前世的自己,也曾經幻想著娘親的模樣,而今生,他更是無牽無掛,別說是無父無母,就連他自己的身世都一無所知。
“你比我強啊,至少還有親人,有你掛念的人!”雲瀟然揉了揉寧玉兒的秀發,微笑著勸慰道︰“餓了吧!我出去找點吃的,回頭好好休息,過了今晚,明天再出發吧。”
寧玉兒這才松開了抓著雲瀟然衣衫的手,訕訕道︰“你可不要走遠了啊,我現在是需要保護的人,萬一進來一個野獸怎麼辦?什麼獅子獵豹我都打不過了,你回來可能看到的是一具被吃得殘缺不全的尸體……”
“好了,我會在外設個迷陣,不會有任何生物闖進來。”雲瀟然溫和地說道。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又會去做哄妹子的事。事實上那樣的記憶太久遠了,帶著前世抹不去的傷與痛!
他急步奔出了洞口,黃昏的晚霞里,溪水泛著火紅的鱗紋,孤獨的少年俯在溪邊,掬起一捧水揚在臉上,他反復地重復著這個動作,任由溪水自鬢發間滴落,直到臉上不再有溫度,變得如月光一般的蒼白清冷。
……………………
岳小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人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嘴里喂著參湯,他被動的吞咽著,努力睜開沉沉的眼皮,影影綽綽的瞧見床前坐著一位素衣素裙的女子,以為是自己的娘親。
“醒過來了!”女子驚喜地叫道︰“岳夫人,小杉終于醒了啊!”
“你這孩子,怎麼還管我叫‘夫人’!”一個溫和的聲音帶著寵溺道︰“我就說是有你服侍在小杉旁邊他一準會醒的!”
這才是娘親的聲音,那個喂他喝湯的女子又是誰呢?岳小杉想伸手揉揉眼楮,卻全身都沉重得像灌了鉛似的,頭也是昏昏得要命。
“小杉,你感覺怎樣啊!”素衣素裙的女子放下了湯碗,將他的身子扶坐了起來︰“你說話呀,……你的眼楮沒事吧!”一只白玉般的小手在他的眼前晃過,好多的重影——!
“小杉!”是娘親撲到了他的身前,“古醫師,你快幫看看,小杉是怎麼了?不是說他沒事麼?不是說他只是失血過多麼?”娘親的聲音中帶著哽咽,他想他讓她操碎了心。
有人在翻他的眼皮,在把他的脈,屋子里的人越聚越多,似乎還夾雜著岳則粗獷的喝罵聲。呵!至于嗎?我竟然沒有死,那若蘭呢?若蘭——
……
不曉得過了多久,屋子里安靜了下來,听得一聲嘆息,好熟悉的聲音,怎麼就想不起來。
“他們說只有我能喚醒你,可你醒來為何不看我一眼?”女子清冷地嘆息︰“小杉,是我害得你如此麼?你不會是同幽冥使做了交易,為了換回我的命,放棄了寶貴的屬于自己的東西。”
頓了頓,女子又道︰“其實該與幽冥使做交易的人是我,我只想留在他身邊,今世足矣,出賣靈魂也在所不惜!”
“小杉,你落淚了!”女子語聲中帶著欣喜地道︰“你能听到我說的話,對嗎?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告訴我,真的有幽冥使麼?傳說中他們無所不能!只要你肯出得起等價的交換。可誰也沒見過他們,也許見過他們的人都被噤了口,你不會也……”
岳小杉伸出手臂一把將女子摟在了懷里,將她的話堵在了唇邊,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顯露出他的狂野和渴望,在死而復生之後,就放任自己去放肆一回吧!
女子像只受驚的小鹿,“噌”的自他身邊掙脫而出,他的唇擦過她的面頰,令她格外的窘迫。“岳小杉,你想死啊!”她的話脫口而出,隨即掩住了口。
“我已經死過了!”岳小杉苦笑,道︰“若蘭,真的是你,見到你活蹦亂跳的真好!”
“好什麼啊!你裝死嚇死我了,還佔我便宜!”梅若蘭上前扶住了險些被她無意識的躲避帶倒的岳小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