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微微一笑,便是自懷中摸出了剛剛紅櫻自柳全那調包的信件,隨即展開遞給了藍煙柔,並輕聲開口道︰“既是人馬上到齊,柔兒可是要看看這柳全的書信。”
“嗯,你不說我都給這事忘了。”藍煙柔听聞君墨所言,亦是心下一動,暗道這柳全可別寫些什麼暗號之類的才是,隨即藍煙柔接過書信,便是垂眸向那展開的信紙上看去。
“本公子料這信里也不會有什麼緊要的,方才見柔兒出神,便沒打擾。”君墨邪魅的輕語聲自身側飄來。
藍煙柔抬眸掃了君墨一眼,她自然明白君墨的意思,就算這信里寫了什麼,事已至此,早看晚看都是同樣來不及補救了,還不如少操點心的好。
“信里寫了什麼?可有擾了柔兒的計劃?”君墨見藍煙柔看了自己一眼,便是繼續看那書信去了,不由好奇的開口道。
“柳全無非便是說他已經聯絡好了舊日的同僚,可以解救秦慕凡,並希望盡快見到虎威將軍商議此事罷了。”藍煙柔將那書信丟到了桌上,便是淡淡開口答道。
“不出所料。”君墨邊輕聲說著,邊漫不經心的扇了一下手中的玉骨扇,剎時,房中的香風微攏過來,君墨不由便是劍眉微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間過去,忽聞隔壁隱隱約約似是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軟糯聲音︰“這便是暖秋閣了,老爺您請。”
“嗯,這里沒你的事了。”柳全的聲音自隔壁傳來。
“是,老爺。”那軟糯的女子話音落下,便是關上了房門。
“秦將軍可是早就到了?”待門外女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柳全這才緩緩開口問道。
“當然,這麼大的事,本將軍還能踏實的坐在府中等著嗎?”虎威將軍粗重的聲音亦是隨之傳來,話語中怨柳全來遲之意甚濃。
“呵呵,秦將軍何必心急,這才申時三刻而已。”柳全笑呵呵的答道。
“哼,柳國公莫非不知本將軍向來這般急性子。”虎威將軍雖是稱呼了柳全之前的官稱,卻又是自稱本將軍,可見二人間的地位已是拉開了距離的。
“哈哈,那老夫便以茶代酒,向秦將軍請罪了。”柳全依舊笑呵呵的說著,雖是嘴上說著請罪,話語間卻是不卑不亢,想來柳全亦是心知自己可以救虎威將軍的獨子,是以捏住了籌碼。
“唉,現在情勢緊迫,那些旁的咱們便不多說了,還是先說說如何救本將軍那不爭氣的兒子吧。”虎威將軍的聲音平緩了些許,隨即便是嘆息道。
“秦將軍可是知道大牢督統柳千方?”柳全的聲音隨之響起。
“略有耳聞。”虎威將軍沉聲應道。
“那柳千方正是老夫的遠房表親,亦是後天秦公子的監斬官。”柳全的聲音透露出了一絲自信之意。
“哦?此事有幾分把握?”虎威將軍急急的問道,話語間聲音又是高上了許多。
“當年那柳千方來京,老夫亦是對他幫襯不少啊,雖然現在老夫勢不如前了,但這手中留下其一兩個把柄還是不成問題,若是那柳千方不念舊恩,老夫自然也是不必顧及舊情了。”柳全緩緩開口答道。
“這還有兩日了,柳國公便直說此事有多大把握吧。”虎威將軍不耐的聲音傳來。
柳全輕笑一聲,便是淡淡的說道︰“呵呵,若是沒把握的事,老夫自然是不會來找秦將軍的,柳千方畢竟是老夫的舊部,老夫昨日便已經跟他通過氣了,只是”
“只是什麼?柳國公但說無妨。”虎威將軍已經想到柳全這是要開始談條件了,遂沉聲開口道。
柳全雖是急于脫離窘況,但起碼也是在朝為官多年,此刻見虎威將軍如此心急,便是決定再拖上一拖,也好爭取最大的利益。
隨即柳全便是嘆息道︰“只是秦將軍如此忠心為國,愛子卻落得個淒慘處死的地步,老夫實在是看不過眼啊,這才想著若是能幫襯一把,便幫襯一把吧。”
“唉,不瞞柳國公,只是死了一個藍家的庶女而已,便讓犬子抵命,本將軍也是心中不解得很啊。”虎威將軍听聞柳全已經與舊部聯絡過,想必亦是此事可成,便是不再心急,隨即便順著柳全應和道。
隔壁的藍煙柔听到此處,不禁唇邊勾起了一抹妖冶的笑意,看來事情發展的很順利啊,沒想著還能扯到對皇上處置秦慕凡的不滿來,本以為得搜出罪證才可,看來倒是不必了。
“呵呵,若是藍玉腦子沒毛病,此事便是板上定釘子的事,沒跑了。”君墨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身側輕輕響起。
藍煙柔不禁回以一笑,竟是險些炙傷了君墨的眼。
只見藍煙柔一襲華貴紫衣加身,膚白賽雪,三千青絲以羽冠挽起,只留下了額間兩縷墨發輕垂,隨風清揚。那邪飛的黛眉如墨似畫,狹長的雙眸泛著波光水粼,一抹艷若蔻丹的朱唇吟著輕笑,說之豐神俊朗都不及其風姿一分,只得嘆一句,謫仙臨世。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柳全還在旁若無人的談論著對處死秦慕凡的不滿,甚至還說到了虎威將軍只得一子,這若是草率的斬了秦慕凡豈不是要虎威將軍斷了香火,此事實在缺德之類雲雲。
而虎威將軍現下是有事求著柳全,是以不得不應和著︰“唉,都是那藍玉老賊,明明只是死了個庶女,便要本將軍那嫡子來抵命,真是異想天開,也不知那老賊給皇上灌了什麼**湯,竟是”
此時暖湘閣中的皇上等人早已是等得不耐煩了起來,況且隨著時間越久,柳全越是口無遮攔,當著幾位大臣與太子、逸王的面,皇上不禁是越听臉色越黑。
此時暖湘閣內的皇上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杯盞,胸膛不住的起伏著,心下亦是暗道︰“膽敢說朕草率?還缺德?看來這柳全倒真如藍玉所言對朕甚是不滿、以至賊心不死啊。哼,好在朕今日來了,不然還不知道秦老頭竟是也與那柳全是一丘之貉。”
正在皇上想著心事之時,藍玉便是抓住柳全與虎威將軍提起藍雪蓉之死的時機,趁人不查故作受了刺激,手一哆嗦便是摔了個茶杯。
只听“嘩啦”一聲脆響,皇上便是回過了神來,隔壁的暖秋閣中,柳全與虎威將軍的對話亦是戛然而止。
畢竟這三間房子都被藍煙柔的屬下給做了手腳,既然兩邊可以听得暖秋閣的聲音,那便沒有道理柳全他們听不到隔壁的響動,是以那一聲脆響亦是清晰的傳了過去。
藍玉趕忙跪倒在皇上面前,輕聲道︰“皇上,微臣知錯。”
皇上微微搖了搖頭,便是輕抬了手,示意藍玉起身,畢竟方才只是說了幾句含沙射影的話,他便是氣得個半死了,就更別提藍玉已經被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還頻頻提起他那死去的女兒,也難怪藍玉控制不住情緒掉了手中的茶杯。
只是,柳全與虎威將軍二人還未說出什麼過激的話語,便被這碎了的杯盞警醒了,著實可惜啊,若是只以二人謀劃買通官員解救人犯,還不得以讓他出了方才那口惡氣,想到此皇上便是不由輕嘆一聲,遂對身後的御林軍吩咐道︰“將虎威將軍二人給朕拿下。”
“是,屬下遵命。”御林軍統領行了禮,便是對站在門邊的一隊換了便衣的御林軍揮了手,只見一眾御林軍迅速的出了門去。
與此同時,隔壁暖秋閣亦是傳出了柳全的怒喝聲︰“你們是何人?膽敢襲擊朝廷命官?”
“若是不說,便休怪本將軍手下不留情了。”虎威將軍的聲音亦是隨之響起。
“啟稟皇上,微臣得知那封密謀的信件,此時便在虎威將軍身上。”柳全跟在皇上身側,邊向門外走著,邊沉聲開口道。
此時暖秋閣那邊已是亂成了一鍋粥,藍玉自是不怕被虎威將軍二人听見的,他之所以說的大聲了,亦是想讓逸王、太子等人都听到的。
“嗯。”皇上應了一聲,便是抬步向隔壁走去,只見百花樓二樓此時已是被御林軍守住了樓梯口,各個暖閣的門前亦是被御林軍把守住了。
皇上行至暖秋閣中見柳全已是被捕,而虎威將軍卻是還在頑抗,遂不由怒喝道︰“大膽!虎威將軍莫不是還要拘捕不成?”
虎威將軍待看到一眾換了尋常服飾的皇上等人,遂明白了過來,隨即便是不在抵抗,垂首道︰“臣不敢。”
“草民有罪,求皇上開恩啊。”一旁的柳全亦是嚇得夠嗆,雙腿哆哆嗦嗦個不停,方才他可是沒少說皇上的壞話啊,況且他可不是之前的鎮國公了,如何能不懼天子一怒?柳全此時只祈禱著,希望皇上等人沒有听到他方才那些膽大妄為的話語。
“帶走。”御林軍統領對著將虎威將軍與柳全二人擒住的屬下命令道。
“等等。”這時,皇上威嚴的聲音傳來,眾人便是皆不敢動作了。
“將虎威將軍身上的信件取出給朕過目。”皇上的話音落下,御林軍統領便是應諾上前搜出了虎威將軍身上的信件,並遞到了皇上手中。
至此,藍玉才算是安下了心來,即便那信中沒有藍煙柔所提的謀逆之說,起碼方才柳全與虎威將軍的那些言語亦是觸怒了皇上的,他便是不會被追究了,若是安排的好,想來這買通朝廷命官私換人犯亦是可以讓將軍府脫一層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