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想找機會除了上官家,但上官家卻與北地的什麼人有來往,這不得不讓人警覺起來。
荷影拿著鳳紅羽的信走出去了。
鳳紅羽捏著慕容墨給她的帕子出了會兒神,嘆了口氣,這才翻出荷影帶來的針線,在帕子上繡起圖案來。
她的繡工很差,慕容墨在金陵城勒令她學刺繡,她也只學會了繡帕子,而且,針腳還毫無章法。
因為師傅蒼泠月也不愛女紅,總說,女人將所有心事都花在做衣上面,實在是大材小用。
街上成衣店很多,花錢買了來穿,不也一樣?
講究一些的,請了繡娘來定制,不也是一樣?
一針一線的縫制,一件衣,做得最簡單也要花上整整兩天的時間,要是做工精細加上繡有紋案,沒有十天半月,做不成。
而人又不可能只有一件衣物,冬衣夏衣中衣里衣鞋襪,新的變成舊的,那不得整年做衣?
女人可以同男人一樣做事,成天呆在家里做些鎖事,實在是浪費一個人的能力。
鳳紅羽半歲不到就被蒼泠月抱到身邊養著,她的習慣與愛好,潛移默化地受了蒼泠月的影響。
可如今,她願意給慕容墨做衣。
雖然不會,那便從一塊帕子做起。
。
慕容墨回得較晚。
清風院里,一片漆黑,四處靜悄悄地,原來她已經睡下了。
慕容墨心下一松。
他放輕腳步走到里屋的門口時,忽然听到鳳紅羽問道,“你去了哪里?怎麼這麼晚才回?”
緊接著,屋里的燭火亮起來了。
慕容墨微微挑眉,她沒有睡?
只見鳳紅羽穿戴齊整的坐在桌邊,蠟燭油流了一桌。見他回來,她的眸光馬上一亮。
她面前的桌上平鋪著一塊帕子,帕子一角,繡了一片祥雲,祥雲的形狀還算工整,比之前有不小的進步。
看來,這次的刺繡她頗為用心。
慕容墨沒有進里屋,而是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
“你為何還未睡?”慕容墨詫異的問她,“四更天都過了。”
“等你啊!”鳳紅羽心下松了一口氣,笑道,“看,帕子繡好了。”
她邀功似的捏在手里,給他看。
“嗯,非常好,小羽的繡功有進步了。”慕容墨微笑,又道,“我剛剛處理了一些王府里的緊急事情,耽擱晚了,你先睡吧,我去吩咐韓大辦事。”
他說完,轉身便往外走,也不管那塊帕子了。
韓大剛同他出去辦事,怎麼又辦事?
鳳紅羽見他不進屋又要離去,也不拿回帕子,心中不免生疑,這不像他的性格。
因為,他每回同她單獨相處,總喜歡將她的臉揉捏一番。
或是對她親親摟摟,可今天,他連屋子都不進,茶水也不喝,而是轉身就走。
很奇怪。
她忙起身朝他追了過去。
外屋的門開著,夜風將他的袍角吹得翩然。
這時,她忽然聞到了他的衣袍上,散著的濃濃的血腥氣。
“慕容墨,你剛才做什麼去了?”鳳紅羽上前一把抓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起他來。
他的臉是完好的,手指也完好,只是那衣衫的後擺處,齊整整的斷了一截。
鳳紅羽心頭一緊,這一定是被刀劍削去了。
“都說了去辦事!”慕容墨只偏頭看了她一眼,拂開她的手,溫聲說道,“你早些睡吧,我馬上回來。”
“你又去了上官家的那所莊子對不對?”鳳紅羽繞到他的面前攔著他,“你將我支開,卻一個人前去?你也說,那所莊子的叫花子們並不簡單,人人會武,為何還要前去?我們知曉上官家的事情便可,要想打倒他們,得侍機行事!而不是貿然前去遭惹!”
慕容墨靜靜地看著她。
“脫衣,讓我看看你的身上!”鳳紅羽怒道。這麼重的血腥味,他一定受傷了。
他回來時,屋里是黑的,他是想借機換衣?
哪知她沒睡,他就馬上溜走。
鳳紅羽的心沉下來,手指飛快地去勾他的腰帶。
慕容墨則更快地去抓她的手。
“我並沒有去莊子上,而是”慕容墨挑眉,他去會了會那個灰袍中年人。
“而是什麼?”鳳紅羽嘆了口氣,“你受傷我會傷心。你難道不知?”
慕容墨未說話,一直沉沉看著她。
前幾天,她莫名的對他冷了臉,今天,卻又這麼的緊張他。
她並不是冷情任性之人。
“我沒有受傷。衣衫上是別人的血。”
“既然是別人的血,你跑什麼?為什麼不敢脫衣給我看?”手被他握著,她便低頭用牙去咬。
“你真的要在這兒脫我的衣?”慕容墨揚眉看著他,眸光中閃過一抹促狹。
“少廢話,少打岔,讓你脫你便脫!”鳳紅羽怒,他一直逞強,總喜歡瞞著她去辦事。
叫她怎麼不擔心?
可這時,她听到院子里有什麼東西倒下了。“砰”的一聲巨響。
緊接著,一個腳步聲慌忙離去。
鳳紅羽眸光一沉。
“韓大在院子的門口等著我。”他道。
韓大在院子里?鳳紅羽的臉色微窘。
“不過,你要脫我衣的事,他不敢說出去。”慕容墨笑,伸手撫了撫她的臉,“我真的沒事,我在青山山腳下遇上了上官志的暗衛偷襲,便殺了幾個暗衛,這是那些人的血。”
鳳紅羽心中還是生疑,“慕容墨,你的武功,不會打不過幾個暗衛吧?還是,上官志的暗衛本事很高?”
“人外有人,小羽,不要小看任何人!”慕容墨笑了笑。
見鳳紅羽始終不相信,慕容墨只好回屋脫衣給她看。
脫得只剩一只褻褲,鳳紅羽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果然沒有傷,她才放下心來。
“小羽是想侍機佔為夫的便宜?借脫衣,好一觀為夫的身體?”慕容墨又開始調侃她。
鳳紅羽臉色更窘迫了。
他沒有受傷,可她又迫不得已的要脫他的衣,倒像是很想看他的身體似的。
“怎麼可能?又不是沒看過?”鳳紅羽微微扯了下唇角,從衣櫃里翻出一件披風給他,“我給你準備洗浴水去。”
“娘子越發賢惠了。”慕容墨笑。
轉身往屋外走時,她的臉色窘迫得紅成一片。
耳根也發燙起來。
好在天黑,燭火昏暗,慕容墨又急于穿衣,並沒有發現她的臉紅。
她天生懼怕火,只得委屈荷影去生火燒水。
她則去給慕容墨準備換洗的衣物。
等著鳳紅羽離去,慕容墨才松開護在心口處的手,那里,漸漸地出現了一片淡淡的青色。
手心大小。
剛才,他站在暗影里,鳳紅羽並未發現。
單于烈
慕容墨的眸光一沉,果然,單于烈開始行動了。
他想到了要抓住趙國南方,以免被北燕與承德帝合伙包圍了,單于烈居然也想到了,這便開始相助上官家,來奪南海了?
。
慕容墨身子無礙,鳳紅羽放下心來,他去淨房洗浴後,她便同荷影一起給慕容墨做夜宵。
她不會做吃的。
但做給慕容墨吃的,她喜歡親自看著。
因為,她了解他的口味。喜淡,且量不多。
慕容墨洗浴好,發現鳳紅羽不在,馬上走到桌邊開始畫圖,正是上官家別莊里的灰袍男子的畫像。
北燕烈王單于烈的七大高手之一,格木!
這是一場權利的角逐,也是他與鳳紅羽,生與死的角逐。
若他輸,她會落于單于烈的手里!她會死,他也活不了!
韓大正守在小園的園子門口,見慕容墨換了身衣衫步伐從容的走出來,忙迎了上去。
韓大往小園里探頭看去一眼,小聲道,“主子,羽小姐起疑心了嗎?”
“沒有,混過去了。”慕容墨道。
“可主子吃了格木一掌,內力受損,以羽小姐的聰慧,她遲早會知道的。”韓大嘆了口氣。
慕容墨看了他一眼,未說話,只要不睡在一張床上,她怎會起疑心?
“那個格木是單于烈的人。”慕容墨沉聲道,“你馬上拿著格木的畫像,讓墨龍衛們在城外方圓一百里以內,給本王搜!抓到者,直接殺了!本王只要死人!他受了重傷,跑不遠的!”
“是!”韓大點頭,飛快轉身離去。
慕容墨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又往小園的屋里走來。
鳳紅羽端著一碗蓮子粥,從小園的小廚房里走過來,笑微微看著他,“做了夜宵,過來吃,是你喜歡的蓮子粥。”
“好!”慕容墨含笑走了過去。
等慕容墨吃好夜宵,鳳紅羽沐浴好,天已微微亮了。
鳳紅羽賢惠地去鋪床。
早春的山上,落了霜,越發的寒冷。
鳳紅羽將小榻上的被子全都搬到了床上。
本打算跟他分開睡的,可她這會兒改了主意,不就是洞房麼?早一日與遲一日,沒什麼大不了。
她自小沒有被束縛于閨門中,那些苛克的規矩于她來說,毫無作用。
“睡吧,快天亮了。”她掀起被子當先鑽了進去,秀氣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大方的掀起被角,拍拍枕頭。
男人沐浴後,只穿了一身中衣,外面隨意的披著件大氅。
白色的中衣,墨色的外氅,顏色單調,但因男人生得太好看,反而產生一種驚艷的美。
鳳紅羽的話,倒將慕容墨驚得怔住了。
這句話,不是該他說的嗎?
他輕咳一聲,悠然走到床沿邊坐下來,俯身笑著看向她,道,“小羽想今天洞房?”
小女人散著墨發,單手撐著頭,一雙杏眼淺淺含笑看著他,淺粉色的中衣領子敞開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和桃紅色的褻衣。
新浴後的她越發嬌艷如花,帶著極致的誘惑。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嗯,誰叫你生得這麼好看?”
說完,她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雖然是主動方,但用得著說出來嗎?
鳳紅羽的臉紅了,將目光從他的臉上慌忙挪開。
“可”慕容墨皺眉,“蒼師傅剛才傳了信來,說這兩天要來看你。你不怕她?”
鳳紅羽身子一僵,她怎麼忘記了還有個多事的蒼泠月?
按著大趙國的習俗,女子十四便可嫁人了,及笄後就可洞房。
而她,去年臘月時,已滿了十六歲。
可蒼泠月非說,女子不到十八歲,全是小毛孩,兩個毛孩子洞房,簡直像過家家一樣,是個笑話。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鳳紅羽揚眉。
她不信,慕容墨會將兩人洞房的事,嚷得人盡皆知。
“說的也是,不過”慕容墨往床上爬了兩步,傾身過去伸手捏著她的臉,笑道,“洞房了就會懷孕。可今天是月底,陽氣收,陰氣盛,你想咱們的孩子缺少陽氣?若懷了個女孩子還好,若是個男孩子,生得女氣對他可不好。”
鳳紅羽眨了下眼,“所以”
“挑個黃道吉日!”
題外話
又是地震,看到這樣的新聞,總是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