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放心地帶著貼身的嬤嬤,往前院去招待客人。
主僕二人走到後宅一處垂花門時,猛然看到大房的那個孤兒崔嚴,在前方走著。
崔嚴五歲時死了老子娘,老夫人強行讓她撫養崔嚴。
想著自己已是崔府的主母,將來這崔家若大的家產都是自己兒子的,她便同意了。
一個孤兒而已,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崔嚴長大了,也同他那死掉的父母一樣,老實得跟個木頭一樣,安安分分的,從不生事。
雖然如此,她還是不喜歡,想弄走他,卻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
讓她心中惱恨。
她自己有兒子,又替別人家養兒子,養了還來爭家產,讓她心中很是不喜。
“夫人,看,前方走的是大公子。”身邊的嬤嬤提醒她說道。
“我看見了,不用你提醒!”崔夫人看到那個懦懦弱弱的書呆子,心中不由得生起厭惡來,“去,將他叫來。”
這個書呆子,除了一張臉還算過得去,整個人同自己兒子崔翰比起來,給兒子提鞋都不配!
崔嚴正打算去看陳淑雲,陳淑雲的母親,昨晚上忽然發燒了,也不知好了沒有。
他擔心了一晚上,趁著府里的人都在忙前迎客,沒人注意到他,他便悄悄地往後門而來。
“大公子,夫人找你呢!”婆子走到他的附近叫他,態度並不是很好。
這府里,除了老夫人,根本沒人將大公子當回事。
崔嚴回頭,只見一身銀灰色狐狸毛,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崔夫人,站在幾十步遠的地方看著他。
自打自己的父母死後,他就跟著二嬸生活,二嬸表面和善,暗地里時時的排擠他,為了不讓祖母憂心,他選擇忍讓。
二嬸常常翻著花樣地加害他,他一一巧妙地躲開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讓二嬸的假面曝光在人前,但是這樣一來,崔府便不和睦了,便會引來外人的恥笑。
反正他將來娶了妻,遲早是要搬出去住的,何必跟一個後宅的婦人斤斤計較?倒顯得他不大度。
崔嚴朝婆子點了點頭,往崔夫人這兒走來。
“二嬸,你叫我?”崔嚴走到崔夫人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崔夫人微笑著看著他,只是那笑容里,明顯地帶著一抹譏諷。
“你這是去哪兒呢?腳步匆匆的?雖說你還沒有入仕,但你也是崔家的一份子不是嗎?你二弟都去前院迎接客人去了,你怎麼偷起懶來了?”
“是,嚴忙完手頭上的事,馬上就到前院去。”崔嚴俯身恭敬地回道。
忙手頭上的事?他倒是自私得很!
崔夫人心中更是厭惡了,她正要訓斥他幾句,忽然間瞥見前方一條路上,走來一個人。
她馬上變了臉色,上前扶著崔嚴的胳膊,和藹地笑道,“你這孩子,看你,有事也不同二嬸早說,你有要事在身,盡管去忙去。有二叔二嬸和你弟弟在呢,不必擔心,去吧去吧。”
崔嚴听得一頭的霧水,但他時間緊,還是朝崔夫人點了點頭,“多謝二嬸,嚴去去就來。”
崔嚴轉身時,崔二夫人又叫住他,“嚴兒啊,你等會兒。”
“二嬸,還有事情吩咐嗎?”崔嚴問道。
“拿著,年節下,你出門有個應酬什麼的,身上沒有銀子,豈不是叫人笑話?”崔夫人從腰間荷包里,取出幾張銀票給他。
崔嚴愣住了,他長這麼大,這是二嬸頭一次給他這麼多的銀票,五百兩!
她又想干什麼?崔嚴眸光沉了沉。
“太多了”崔嚴塞回崔夫人手里。
“哪里多了?不多不多,快拿著!二嬸也給了你弟弟這麼多呢!”崔夫人硬塞進崔嚴的手里。
崔嚴見她執意要給,再拒絕下去,反而顯得自己矯情了,只好接在手里了。
反正他的確缺錢用。
“多謝二嬸。”崔嚴向崔夫人道了謝,轉身繼續往後門方向走去。
他在崔府里生活,既要防著崔夫人害他,又要利用她。
他所有的銀錢用度,全部從二嬸二叔的手里來,得罪了她,他可能會連容身之地也沒有,而且,自己父母留下的產業,他也可能拿不出來。
再說了,他走了,祖母怎麼辦?
崔嚴走開後,另一條道上的那個婆子也走到了崔夫人的面前。
“二夫人。”婆子朝崔夫人福了福,往崔嚴離開的方向看去一眼,說道,“剛才走過去的,是大少爺麼?”
崔夫人點了點頭,笑道,“可不是他麼?這孩子,說是欠了別人的錢,正在發愁呢,我便給了他五百兩,讓他先還了錢再說。”
婆子是崔老夫人身邊的人,听崔夫人這麼說,那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
她朝崔夫人福了福,離開了。
跟在崔夫人身邊的婆子說道,“夫人,為什麼要給大少爺錢?您一給還給那麼多。”
“呵!”崔夫人冷笑,“我是故意的,老夫人對府里的子女一向管得嚴,要是得知崔嚴在外面欠了五百兩銀子的債,老夫人會無動于衷嗎?只會對崔嚴的印象變壞。”
婆子眨眨眼,“大公子難道不會說清楚?他要是說沒有欠呢?夫人這不是會被老夫人怪罪嗎?”
崔夫人冷笑,“放心吧,那個呆子不會說的,而且,他為了孝心,什麼也不會說!”
婆子想了想,點頭道,“大公子的確是膽小。”
崔夫人轉道往前院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盯著崔嚴離開的方向,眯了眯眼,對那婆子說道,“陳媽媽,速去盯著大公子,我總覺得,他這幾個月一直鬼鬼祟祟的,總是跑出府去。別是想害我?或是背地里在搞什麼名堂?”
陳媽媽冷笑,“是,老奴一定仔細地盯著他。”
崔嚴從後門出了府,並未發現有人跟著他。
他徑直走到了陳淑雲母女住的小院,按著老規矩敲敲門。
不多久,門開了,陳淑雲一看,又是他,忍不住皺眉說道,“崔大公子,你還是別來了,我過幾天就要搬走了。”
說著,還將一包碎銀子塞進他的手里,便要關門。
崔嚴擋著門,“陳小姐,你哪來的銀子?你為什麼要搬走?”
“沒有為什麼,我有手有腳的,怎麼就不會賺銀子了?”說完,將門“砰”的一聲關了。
崔嚴又敲門,門卻再也不開了。
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嘆口氣,往自己家走去。
陳媽媽見他回來了,轉身跑回了府里。
崔府里,崔夫人正等著陳媽媽匯報跟蹤崔嚴的情況。
“夫人,大公子出府,原來是去見那個陳家女兒。還給銀子呢!”
崔夫人眨眨眼,“哪個陳家女兒?”
“便是昔日那個禮部尚書陳大人的女兒啊?陳家被抄家,陳大人又犯了事,被砍了頭,陳家敗下來後,他的妻女就一直住在咱們府後門對面的一條胡同里。”
“他看上了陳家的女兒?呵”崔夫人冷笑,“長公主前幾日一直夸著崔嚴,大約是看上他了,他現在卻看上別的女子,這會惹得長公主不高興的,不行,我得敲打敲打他”
崔二夫人絞著手中的帕子,開始想主意。
陳媽媽侍立在一旁,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夫人,何不,來個一石二鳥呢?”
“如何個一石二鳥?”
“夫人不是安排好了嗎?將大公子也引去,不就好了?”
崔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安排,笑了起來,“看我,竟忘記了這茬,你馬上去安排著。”
陳媽媽應了聲,“是。”便退下了。
。
鳳紅羽和竹韻,跟著崔府的僕人,到了流荒齋。
流芳齋建在一座大花園里。
今天沒有下雪,陰了幾天的天,露了點兒陽光,暖暖地曬下來。
一眾世家小姐都在園子里賞梅,閑談。
羅玉玟和羅玉珞兩姐妹,像是要故意孤立鳳紅羽似的,將其他的一眾閨門小姐,全都叫到自己的身邊,說說笑笑,唯獨沒有理會鳳紅羽。
竹韻抱怨起來,冷笑道,“小姐,大家好歹在一個府里住了這麼多年,小姐來了,那兩人居然無視小姐的存在!”
鳳紅羽不以為然,淡然一笑,“她們這是要面子呢!奶奶被休,母親被休,哪里好意思來同我講話?”
“”
“我來崔府赴宴,是為了王爺的面子,本來就不是為了跟她們套交情。再說了,我久不在京中,其他府邸的小姐們跟我又不熟,而跟羅玉玟和羅玉珞熟,她們那些人,當然會撇開我了,理會她們做什麼?”
她往那幾位世家女看去,都是以前跟柳清雅姐妹和羅玉珍姐妹走得近的人,怎麼可能會同她講話?
鳳紅羽攏著披風,在花園里隨意的逛著。
無意間抬頭時,發現有人站在前方一株樹下,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錦衣華服,相貌生得不差,只是那目光太過陰狠,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挑釁。
“小姐,前面那人不是長公主新收的駙馬嗎?”竹韻也看見了那人,小聲的說道。
“正是他。”鳳紅羽道,唇角勾起,冷冷一笑。
她目不斜視,迎上江明軒挑釁的目光。
江明軒見她望過來,收了臉上的冷傲,朝鳳紅羽緩緩地走來。
“鳳大小姐。”江明軒走到她兩尺前的地方,站定了,揚唇輕笑,“我們又見面了,還真是有緣。”
鳳紅羽抬眸,心中想著,甄氏幾姐妹生的兒女都不差,那個鎮江郊外的葉二少,柳夫人的三個子女,這個江明軒,以及江明軒的妹妹江映雪,都是一表人才的人。
可只出了個柳清澤,人品還算周正,其他的人,個個心思陰險。
“宣駙馬,別來無恙?”鳳紅羽朝他點了點頭,淺淺一笑,“長公主待你可好?”
一聲駙馬,一聲長公主,讓江明軒的臉色又變了。
只有他知道,長公主外表嬌嬌弱弱,一上床便如母老虎一樣,將他往死里折騰。
除了他的手臉沒有被長公主咬到,身上其他的地方,到處都是長公主的牙印,她還拿著胡蘿卜在他面前比劃,問他喜不喜歡。
他現在看到胡蘿卜,後背就發涼。
而且,長公主每晚還逼迫他吃各種劑量的媚藥,卻又不讓他踫她,不幫忙他泄火。
她將他的手捆在床架上,站在床邊看著他痛苦得扭來扭去,且興奮的大笑,幾乎讓他生不如死。
再或者,問他要不要胡蘿卜。
他想發泄前面,不是後面。他不要該死的胡蘿卜!
從來都是男人折磨女人,想不到,到了他這兒,成了女人折磨他。
那長公主,簡直是個瘋子!
偏偏那個是長公主,全趙國的人都不敢得罪,他受了辱,更是說也不敢說。
這要是傳了出去,他就會被世人笑掉大牙。
想他堂堂鎮家豪族江家的長公子,居然落到了這個地步。
而且,長公主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威脅他要是他敢跑了,更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要復仇,只他不死,他且先忍了,再說了,他的身份是長公主駙馬,在京城中,沒人敢隨便動他。
而他之所以落入長公主的手里,一定是被這個鳳紅羽害的!
“鳳大小姐。”江明軒盯著鳳紅羽的臉,一雙俊美的眼楮里,浮著森森寒意,“你可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知道呀。”鳳紅羽笑,“我的前半生,活得很不快活,現在,我活得很快樂。”
“是嗎?”江明軒笑,又往她走近一步,附耳對她低低道,“鳳紅羽,長公主今天怎麼對我,我將來,一定會怎麼對你。”
男子口里呼出的熱氣吹到她臉上,讓她忍不住皺眉,心頭涌起一陣厭惡來。
除了他的哥哥們,除了她當成哥哥的鄭凌風,除了慕容墨近她的身,她不反感,這個人離她這麼近,她心中頓時騰起一股惡心來。
鳳紅羽手指一翻,凝聚著掌力就朝他拍去。
哪知江明軒動作很快,她的手掌還沒有落下,他的人已退開到一丈開外了。
“你的動作倒是快。”鳳紅羽揚唇冷笑,“江映雪是個草包美人,想不到她的哥哥身手這麼好。”
眼下是在別人府里,前方一處假山後,便是一眾世家小姐們在玩耍,她不好同他在這里廝殺。
江明軒狂傲一笑,邪魅的眸子肆意地盯著鳳紅羽的臉,舌尖舔了下唇角,“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不錯。”
竹韻大怒,“放肆,你算什麼東西,敢用這種口氣跟我們小姐說話?”
江明軒的目光忽然一寒,頭晃了一下。
鳳紅羽大驚,將竹韻往身邊一拉,江明軒頭上的一只玉簪射了出來,扎進兩人身後的一棵樹桿上。
而竹韻剛才就站在那棵樹的前面。
竹韻頓時吸了口涼氣,要不是小姐的動作快將她拉開了,那只玉簪,只怕這會兒已插入她的脖子里了。
鳳紅羽的目光,往那只發簪看了一眼,眸光輕閃,這江明軒的武功不差,他只是甩了下頭,那只發簪就飛出去了,而且,發簪只露了少許在外面。
他是用內力發出的,他在向她挑釁!
上回在長公主府里,她只跟他過了幾招,後來長公主來了,她並沒有試出他武功的深淺。
這個江明軒,太讓她意外了!
“江明軒,你就不怕我將你的真實身份捅出來,告訴皇上?”鳳紅羽唇角勾起,冷冷看著他。
“哈哈哈”江明軒大笑,“鳳紅羽,這京中的聰明女人可不止你一人,我的身份,長公主已經知道了,我們既然已是夫妻,當然就沒有必要再瞞著她。”
鳳紅羽氣息一沉,長公主知道了?
這樣一來,更不好動這個江明軒了。
江明軒緩緩地走到那棵樹前,抬手輕輕地一拔,那只玉簪就被他拔了出來。
他目光涼涼從竹韻的臉上掃過,落到鳳紅羽的臉上,微微一笑,“江某活了二十多年,是頭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感興趣,鳳紅羽,再會!”
他闊袖輕拂,大笑著昂首離去。
等著他的身影不見了,竹韻才憤恨地咬牙,“小姐,就讓這個狂傲之徒這麼走了?他居然敢調戲小姐,簡直是無恥之極!”
“他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日,他是長公主的人!長公主比太子還難纏,咱們現在不能隨便動他。”
“那就由他去?”竹韻想起剛才她差點死在江明軒的手里,氣得咬牙。
“總有機會制他!”鳳紅羽道。
這個江明軒屢次挑性她,想必是為了江家的事。
“鳳大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呀?”身後,有個女子忽然喊道。
聲音溫柔,嗓音甜美。
鳳紅羽回頭,只見走來的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和她差不多的年紀,穿了一身百合色的繡著蝴蝶戲花的甦繡羅裙,罩一件蜜色瓖了雪白狐狸毛邊的連帽披風。
頭上梳著時下京中女子們流行的望仙九鬟髻,發髻上,斜斜插著一支玉蘭花型的金釵。
女子容顏秀麗,打扮得又清麗雅致,像一朵初開的百合花。
她巧笑吟吟地走上前,雙手握著鳳紅羽的手,“好久不見了,羽小姐,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
鳳紅羽揚眉,她記得,這位是崔夫人的女兒,名字似乎叫做崔素馨,去年夏天時,她也去過了青雲俺,參加了賽琴會。
她只與崔素馨見過一次面,根本沒有說話,這位跟她一見面就套近乎,讓人費解。
“你也一樣啊。”鳳紅羽禮貌性的微微一笑。
“哦,對了,我們到前方坐坐吧?我家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她客氣地拉著鳳紅羽,走向那一眾說得熱鬧的世家女中間。
眾人見崔素馨將鳳紅羽引來了,即便是不喜歡鳳紅羽,但看在崔素馨的面子上,還是向鳳紅羽打起了招呼。
鳳紅羽便也一一還禮。
十幾個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很快就聊到了一處。
崔素馨這時笑道,“一直坐著這麼說話,怪無聊的。我有個提議,咱們玩個游戲怎麼樣?”
上官彤和古佳韻對視一眼,當先點頭笑道,“好呀,玩什麼?”
崔素馨笑道,“正好,今天人多,來個擊鼓傳花講秘密的游戲怎麼樣?花落誰家,由擊鼓者提出一個問題,必須得回答,如果說了假話,心中最在意的那個人,會遭遇不測。”
她淺淺而笑,但說的話驚得大家神色瞬間變了。
有人說道,“素馨,你這游戲太刁鑽了,你要是問我父親在官場上的一些事情,我可不能告訴你,泄露朝中機密,我家會有麻煩的,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鳳紅羽靜靜的站在崔素馨的身側,半眯著眼眸看向她,崔素曦想干什麼?
崔素馨這時微微一笑,“不會問那些,我們是閨門女子,當然會問一些我們之間的事情呀?”
她叫過一旁的丫頭,取來紙筆寫了幾條問話的內容。
鳳紅羽往紙上看去,發現不過是些小兒女們的玩樂事情。
只見上面寫的是,有沒有喜歡的男子,遇到心宜的男子時你會怎麼做,如果心宜的男子娶了別人你會怎麼做
古佳韻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這個呀,不難不難。”
其他眾女也是輕松一笑。
崔素馨回頭問鳳紅羽,微笑道,“怎麼樣?不難吧?”
“不難,很簡單。”鳳紅羽點了點頭。
她從小一個人獨來獨往,在益州城生活時,接觸的都是男兒,這般玩法,倒是新奇,反正無事,她便同意了。
“這些問題,對于鳳姐姐來說,並不是難事吧?”羅玉玟看向鳳紅羽,勾唇微微一笑。
鳳紅羽抬眸看她,羅家姐妹二人在她來了之後,一直盯著她看,卻並沒有上前同她說話,這會兒卻開了口。
“小游戲而已。”鳳紅羽看了她和羅玉玟一眼,微微點頭,“妹妹們過得可好,好久不見你們姐倆了。”
羅玉玟淡然一笑,“托姐姐福,我們很好。”
“那就好。”鳳紅羽笑,“玉珞妹妹看著氣色更好一些呀,哦,這畢竟是在你外祖家。哎,玉玟妹妹借居在別人家里,心情不好吧?且忍忍,找到好的歸宿,離了這里就是。”
羅玉珞的臉上一喜。
羅玉玟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她是羅承志的庶女,跟崔家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崔府里雖然讓二人住在一起,但她明白,她只是個陪襯。
羅玉玟再看向羅玉珞時,眼神就冷了幾分。
鳳紅羽將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輕笑一聲,拂袖走開了,這二人,果然只需輕輕一挑撥,就翻了臉。
羅玉玟盯著鳳紅羽的背影,小聲道,“姐姐,看,鳳紅羽根本沒將你放在眼里,她一直瞧不起你,你怎麼還忍著?”
“她也瞧不起你。”羅玉珞淡淡掃了一眼羅玉玟,“你怎麼還站著無動于衷?”
玉玟這死丫頭,居然想讓她去跟鳳紅羽斗,真是可恨。
羅玉玟的伎倆被實穿,臉色一窘,將頭扭過。
崔素馨已同眾人說明白了規矩,“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開始吧?哦,對了,羽小姐,那只鼓比較大,我的丫頭一個人抬不來,能請你的侍女幫忙拿一下嗎?不遠,就在流荒齋一側的屋子里。”
鳳紅羽放眼看去,這里的確只有兩個侍女,一個是她的侍女竹韻,另一個是崔素馨的侍女。
她朝竹韻點了點頭,“去吧。”
竹韻看了眼崔素馨,應了聲“是。”跟著崔素馨的丫頭去取鼓。
兩人走到流芳齋一側的一間閣樓里,這是一間藏書閣,屋子的四周都擺著高大的書架,上面擺著滿滿的書冊。
竹韻正好奇地打量四周,忽然,她的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同她一起來的崔家丫頭上前一步扶著她,“姐姐,你怎樣?”
竹韻眨眨眼,又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說道,“我沒事,你說的鼓呢?”
“在這兒呢。”
果然,一個角落里放有一只茶幾大小的鼓。
鼓雖大,卻並不重,兩人一左一右抬起來,走出了閣樓。
一個人影從暗處閃身出來,看著竹韻的背影,森然一笑。
他輕拂衣袖,也離開了。
前方一處亭子里,候著一人,崔夫人看到他走來,忙問道,“宣駙馬,事情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