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來了幾個僕人將柳清澤抬往了他的屋子。
柳夫人一路跟隨了過去。
她心中亂如麻,兒子這是全知道了?
可她是他的親娘!
不管她做什麼,她都是為了他好!
難道讓她一直跟著那個書呆子過苦日子?考了狀元就能富貴一生了?
怎麼可能?
前朝一個狀元郎,不會為人處事,說話太直,才入職兩年,就得罪了權貴,反落了個滿門抄斬。
他那妻兒跟著莫名丟命!
按著那個死鬼,固執的性格,他沒準當不上官,還會連累她母子!
她不想像那個被男人連累的婦人一樣,無端丟了性命。
而丞相就不同,這朝中,有一半的人都是他的門生,他說一句話,皇上都會听。
該選什麼樣的男人過一輩子,這一比較,就出來了。
清澤的固執,真正是遺傳了那個死鬼的,不容變通,不會審時度勢。
夫妻之間,光有愛情就能飲水飽嗎?真是愚不可及!
柳夫人恨著固執的兒子,卻又不敢當面質問他。
兒子已成年,她已管不住了。
柳夫人也不敢在柳清澤的屋子里繼續的呆著,吩咐好僕人好生的服侍著,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正屋里。
卻是心神不寧,茶飯不思。
到了中午時,柳丞相還沒回府,柳清澤也沒有醒,但江明軒回柳府了。
一听說柳清澤暈倒了,江明軒眸光閃了閃,馬上來找柳夫人。
“姨母,表弟不會有事的,你不必擔心。”江明軒走來扶著柳夫人的胳膊,忙著安慰她。
柳夫人想起一早吩咐江明軒的事,“軒兒,你查出來沒有?你澤表弟被什麼人挑唆的?”
“鳳府的人。”江明軒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冷戾。
“什麼?鳳府的人?”柳夫人雙眸眯起,銀牙咬起,一臉的戾色,“哼,居然是他們!這是想為鳳家那個老頭子報仇嗎?他們妄想!我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因為鳳家老爺子心中對柳府里的姑老太太一直心存怨恨,便一直唆使著他的孫女風紅羽跟咱們幾家作對。”
“”
“先是讓金陵陸家一家家破人亡,接著,又是我江家莫名其妙飛來橫禍。還有上回清雅表妹被陷害進了宮里做宮女之事,可都跟鳳紅羽脫不開干系!”
江明軒根本就沒有查出,是誰在挑撥柳清澤。
但他想著,鳳府跟柳府已成了冤家,而鳳紅羽與慕容墨害得他江家滿門抄斬,這個仇他可一直記著。
他何不借柳府來報仇呢?
慕容墨他不敢動,他還怕一個鳳紅羽不成?
“是鳳家的人!”柳夫人半眯著眼,心中作著行算。
“姨母就沒有發現,清澤表弟對鳳府的那個鳳紅羽與眾不同嗎?”江明軒又說道,“有好幾次,他幫著鳳紅羽卻不幫著兩個表妹。”
同時,他的目光一直看著柳夫人的表情。
他一人對負鳳府,不敢有十足的把握,但若將柳府拉進去,他就不信,鳳府的人能一直蹦噠下去!
“對,你說的有理。”柳夫人將手里一個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擱,冷笑道,“鳳府的那個鳳紅羽就是個狐狸精!澤兒一準是被她迷惑上了!”
“”
“在金陵城,他居然不幫著陸家人而幫著鳳紅羽!”
“”
“我真是白養他了!竟然幫著外人來對負他的親人!”
見挑撥起了作用,眼下便是出手了,江明軒討好的給柳夫人的茶杯里續茶水。
“姨母,清澤表弟只是受了外人的迷惑而已,我們當罰,就罰那個惹事者!”
柳夫人看了他的一眼,“對,鳳府,尤其是那個鳳紅羽,上回就想收拾她,她居然跑到江南躲了幾個月!”
“”
“不過,她現的身份不同了,想要收拾她,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明軒笑道,“姨母,我們可以借外力呀,佷兒可記得,皇後娘娘和崔家還有沐家,可都不喜歡她呢!”
柳夫人被江明軒一提醒,眼楮一亮,“對,你說的沒錯!我真是一時急糊涂了,居然將皇後娘娘忘記了!我現在就進宮一趟!”
。
柳夫人帶著貼身的僕人,急匆匆地趕往了皇宮。
在宮門口,她正遇上下朝準備回家的柳丞相。
柳丞相見到自己的夫人,疑惑了一瞬,“夫人,你怎麼進宮了?來見皇後還是太後?”
柳夫人朝左右看了看,朝丞相點了點頭,兩人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站定下來。
“究竟出了何事,你怎麼慌慌張張的?”柳丞相低聲問道。
“相公,為妻琢磨著,清澤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柳夫人嘆了口氣,小聲說道。
“什麼?”柳丞相大吃一驚,“難怪今天一大早,他就站在老夫的房前,目光冷得跟外面屋檐上掛著的冰柱子一樣,是他逼問你的?”
柳夫人哪里敢說,是她害怕兒子那咄咄的目光,而透露了大半的真相?
“沒有,不是為妻說的,是他自己說的,他反過來問為妻是不是真的,為妻沒告訴他。”柳夫人撒謊說道,“為妻懷疑是鳳府的人在煽風點火,在故意地挑撥他和我們之間的關系。”
柳丞相的目光中露出冷戾來,“鳳府?究竟是怎麼回事?說具體的!”
“明軒看見清澤同鳳府的鳳紅羽一直有來往,鳳府又恨著姑姑害過他們府里的義孫和曾孫,還不得報復?相公想想看,姑太太的事情沒有發生以前,咱們的兒子,對咱們不是很孝順嗎?”
“居然是鳳府!”柳丞相暗暗地咬了咬牙,“老夫會絕對不輕饒!”
終于將禍水東引了,柳夫人松了口氣。
她嘆了口氣,又說道,“為妻想著,相公又要操心朝中的事情,又要為清澤的事情操心,一定分身不過來,便來到皇宮,想找皇後娘娘幫忙,好好地收拾一下那個鳳紅羽。”
柳丞相的確是為朝中的事心煩著。
太子一意孤行,結果大敗被俘。
二皇子派了使臣前去求和,求對方放人。
對方也同意了放人,卻要送一個和親公主過去,還要每天送貢幣。
送和親公主,也不是難事,皇上不會送親生女,臣子的女兒們可不少,隨便挑一個封為公主,送去就是了。
只是這貢幣,開的數額較大,讓皇上心煩著。
因為國庫里正在吃緊,江南又發生過水患,今年糧食又減產了,這一年可謂是個災年,要是再送貢幣,宮中今年就過不了年了。
皇上一煩心,就將棘手的事扔給臣子們。
讓臣子們想辦法籌集銀子。
是以,柳丞相也正煩著。
“老夫有個主意。夫人可以一箭雙雕!”柳丞相捏著胡子,冷然一笑。
柳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氣,“相公快說,是什麼計?”
“如今國庫里吃緊,夫人不如向娘娘獻計”
說著,他往四周看了看,對柳夫人小聲地耳語起來。
“夫人,若這一計成功了,也讓柳府報了仇!一雪恥辱!”
柳夫人緊皺的眉尖,漸漸地舒展開來,她笑了笑,“相公說得太對了!”
柳丞相又叮囑了柳夫人幾句,兩人便分開了。
柳丞相卻沒有輕松起來,他捏著胡子站在原地想了想,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走出宮門後,柳丞相馬上叫出自己的貼身護衛,“去給老夫查查,公子都見了什麼人!”
“是,老爺!”
。
柳夫人喚出自己的隨侍僕人,坐了宮中專門給臣子們及其家眷們,預備著的換乘轎子,匆匆往沐皇後的坤寧宮而來。
坤寧宮同以往相比,顯得格外的安靜。
宮苑的門大開著,有幾個宮女太監站在門外守著,卻沒有一人敢說話。
柳夫人將拜貼遞上。
沒過多久,里面傳出話來,沐皇後請她進去。
元嬸只走到宮苑的門口,便被攔下了,這是規矩,外面的僕人不得進去。
柳夫人跟隨一個小太監進了坤寧宮,正殿里面,門口左右各一個鶴型的大銅爐里,正瓢著醉人的蘭芷清香。
殿中很靜。
靠窗子邊的軟榻上倚著一身家常衣的沐皇後,沐皇後的身側,坐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衣著華麗年輕婦人。
相貌和沐皇後長得很像,只是臉頰微微瘦削些,一雙眼眸帶著勾人的媚態。
她穿一身翠碧色的華美宮裝,手捧一只精巧的銅爐斜倚在椅上,身段苗條,柔弱無骨。
柳夫人小心地走上前,行著大禮,“臣婦柳甄氏,見過皇後娘娘,長公主殿下。娘娘金安,長公主殿下金安。”
“起來吧。”沐皇後朝她虛虛抬了抬手,“看座。”
柳夫人謝了恩,直起身來。
有宮女搬了椅子放在她的身後,她小心地坐下了。
長公主趙菁看著柳夫人笑了笑,“柳夫人今兒怎麼見母後來了?”
柳夫人朝長公主俯身一禮,說道,“回長公主,听聞太子殿下被困北燕,朝中都在為太子的事籌銀子,臣婦也想盡一點微薄之力,相助娘娘,為娘娘分憂。”
沐皇後的確正在憂心著,而且煩得茶飯不思。
兒子被俘虜了,且不說堂堂太子居然當了俘虜,將來怎麼登基稱帝?這不是會讓天下的人笑話他嗎?
而且,那北燕人個個凶殘,太子落到他們的手里,還能有好日子過的?
兒子的事還沒有解決好呢,女兒長公主又給她添亂了。
昨天,女兒居然將駙馬折磨死了!
為了不讓刁家人知曉真相,她只得收買了順天府,說刁駙馬是玩弄丫頭吃了太多的媚藥而毒發身亡了。
這件事才過一晚,可誰知女兒居然說,要嫁鳳府的三爺鳳鎮川。
那鳳鎮川的年紀並不大,只有三十出頭,人也生相貌堂堂,家中沒有妾室,人品也好。
可人家有妻有兒女了,女兒嫁他這是腦子犯渾了嗎?
讓鳳鎮川休了他夫人再娶女兒,鳳鎮川只怕是不會同意。
若不同意,女兒又執意要嫁,就只能是平妻。
長公主嫁人為平妻,女兒不嫌丟臉,她會嫌棄!
她還不得被蔣貴妃那個狐媚子笑死?
沐皇後看了眼柳夫人,道,“難為你替本宮操心,只是,以你一人之力,能幫多少?”
柳夫人料到沐皇後會這麼問,微微一笑,說道,“娘娘難道就沒听到,積水成多的說法?”
沐皇後坐正了身子,凝眸看向她,“怎麼說?你有什麼好計策?”
“娘娘可以召集眾命婦們,眾世家們前來獻銀,不就積少成多了嗎?相信,娘娘發出邀請,沒人會拒絕吧?畢竟,這可是為了國事!”
沐皇後的眸光一亮,柳夫人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她身為國母,誰敢拒絕?
長公主的目光也閃了閃,心中作起了盤算,她想到了鳳鎮川的夫人林氏,那個霸佔著鳳鎮川不放手的三十歲的老女人!
她抿唇笑道,“母後,三品以上的官員太少,不如五品以上的都約來如何?母後也不要小看那些五品官員之家。不少人家的家中,都做著大生意,捐上幾萬幾千兩銀子,那只是拔了九牛之一毛。”
柳夫人跟著附和,“長公主說的對,比如那鳳府的林氏,雖是個五品的誥命,但手頭上管著鳳府的若干個鋪子,很是有些錢。”
鳳府!
沐皇後的眸光往暗里一沉,她點了點頭,“如此,就這麼做決定吧。桑嬤嬤”
桑嬤嬤快步走上前,“皇後娘娘,老奴在。”
“馬上發貼子下去,請京中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員家的命婦們,到宮中坤寧赴宴。”
桑嬤嬤正要答應,長公子趙菁的眼波一轉,拉著沐皇後的胳膊說道,“母後,父皇近來心情不好,請這麼多的人進宮,要是出了點差池,又會被蔣貴妃拿來說事,父皇對母後就更有成見了,不如將眾夫人們宴請到我的府邸里如何?”
柳夫人往長公主的臉上看去一眼,低下眼簾來,唇角浮著得色。
相公說,長公主跟鳳府的三夫人林氏之間,鬧了點不愉快,正好,她可以借她們相斗時坐收漁翁之利。
皇上雖然不太喜歡沐皇後,但卻對沐皇後生的女兒長公主十分喜歡。
據說,皇上還身為皇子時,府里夜遇刺客襲擊,還是嬰兒的長公主忽然一聲大哭,驚得刺客嚇掉了手中的武器,被護衛們捉住一齊殺死,皇上躲過了一場刺殺。
而且,長公主和皇上是同一天的生辰,長公生出生的那一天,皇上被封太子。
于是,皇上認為長公主是他的福星,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的寵著。
長公主荒淫無道,折騰死了五個駙馬了。
相公剛才對她說,長公主最近又看上了鳳老三鳳鎮川!
沐皇後看了一眼女兒,心中哪會不知她的想法,知女莫若母。
不過,那鳳府的人,她也不喜,讓女兒治治他們的傲氣也好。
這麼一想,沐皇後便同意了,“那就這麼定吧,日期定在後天吧。”
。
柳府前一間茶館的二樓,一身男兒裝,臉上貼著人皮面具的鳳紅羽,坐在窗邊閑閑地喝著茶水。
昨天晚上,她被人從容王府劫持出來後,慕容墨居然沒有來到鳳府找她,她安穩地睡了一覺。
吃過早點,她就來到這座茶館里。
雖然身邊有竹韻荷影益鷹他們幾個武功不弱的人會替她跑腿,但她還是喜歡親自動手。
茶水喝了兩杯,鳳紅羽忽然看見,前方柳府里有宮里的御醫進去了。
御醫?
柳丞相位居一品,請得動御醫,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只是,會是誰病了?
柳府前看門的人說,柳丞相一早上朝去了,柳夫人倒是暈倒了一次,卻沒有大礙。
那又是誰?
鳳紅羽眸色閃了閃,離開了座位往樓下走來。
才走到一樓,便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好巧!”那人靠在一樓樓道口的一根柱子上,笑嘻嘻地看著她。
鳳紅羽眨眨眼,剛想暴跳起來,又一起,不對,她穿著男兒裝呢,臉上又貼著人皮面具,他不應該認識她呀?
堵住她的,正是昨晚將她從容王劫持出來的白袍少年。
“抱歉,你認錯人了。”鳳紅羽側身往他旁邊走。
隨知少年一把拉著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一抖,一副畫像現于手上,正是她現在這身裝扮的容貌。
“沒認錯,找的就是你!”少年揚眉一笑。
鳳紅羽吸了口涼氣,這少年知道她的底細?“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
“我姓司空,是西秦太子!幾日前來趙國游歷。一回生,二回熟,下回你就記著我了。”少年將畫像一抖,又收進了袖子里。
西秦太子?
鳳紅羽眯著眼,她的印像中,幾時跟西秦人打過交道?
西秦在趙國的西邊,在趙國和北燕打得不可開交的這麼多年,一直保持著中立。
國土面積和趙國不相上下,但國內人口卻只有趙國的一半。
國中盛產黃金和寶石,比較有錢。
前一世,西秦的老國主想娶繼妃,趙元恆就騙她,讓她嫁去聯姻,她想著西秦國有錢,老國主估計活不了多久,那時,西秦便是她的了,國中的財富也是她的。
她可以用來相助趙元恆,完成他一統天下的志向。
便欣然同意了趙元恆的建議。
誰知
那不過是場騙局。
“你們老國主身子好嗎?”鳳紅羽想起往事,忽然問道。
趙元恆說老國主人老體弱,她想知道真相。
“他很好!日日上朝。否則,做為他兒子的我,怎麼能跑出來游歷?”司空睿笑道。
鳳紅羽眸光微閃,可不是麼?家有病父,不遠游,這司空太子一副逍遙的樣子,可見他國內政事太平。
家人身體康健。
國內太平,僅憑她一個弱女子的手,怎麼能輕易地將西秦奪在手里?
殺一二人,她可以做到,謀一個國,對于她來說就難了。
前世,她倒底有多沖動?听信了趙元恆的話,去和親西秦意圖顛覆那個富有的國家?
而且,西秦還有這個武功高強的太子!
鳳紅羽斂了心中的情緒,朝司空太子點了點頭,“好吧,下回記著了。不過,司空太子,今天我有事,得先離開了,失陪!”
司空睿伸手將她一攔,微微一笑,“我走得急忘記了帶僕人,不如,你委屈一下,做一回我的僕人怎樣?我想進一趟柳府拜訪一下傳說中的一劍青柳大公子。”
鳳紅羽愣了愣,這少年莫非在跟蹤她?她要進柳府,他也要進柳府?
見她一臉的警覺,少年拿袖子擋著嘴唇,小聲說道,“我可知道你的底細,你若不答應,我就撕了你臉上的皮,鳳大小姐!”
果然!
這家伙認出了她。
“你究竟是什麼人?”鳳紅羽半眯著眼盯著他,低聲問道。這人聲音听著耳熟,模樣又是陌生的。
“都說了我是西秦的太子,走吧,快晌午了。”
被人知道底細,而且還不一定打得過他。
鳳紅羽只好跟著他走,再說了,她正好也要進柳府。
晚上她可以偷偷潛入進去,白天想進去,只能換個身份,由司空太子帶著,倒也不錯。
司空睿一身華麗的衣袍,鳳紅羽穿得樸素,的確像是主僕二人。
兩人來到柳府的門口,司空睿遞上了貼子。
西秦太子帶著使者早在十日前就來到了京城,他四處游玩,廣交朋友,人生得又美,出手又闊綽,京城一些大戶,早已知曉他。
因此,他沒有費什麼力的進了柳府。
柳府管家听說他要見柳清澤,有些為難,“我們公子生病了,司空太子來得可不巧了。”
司空睿卻笑道,“正好,本太子這位隨從就是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不如,由他看看?”
鳳紅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這人是胡亂說的,還是知道她懂些醫術?
柳府管家想了想,公子忽然暈倒,也不知是什麼病,宮里的太醫來看過了,就是醒不過不,大家都急壞了。
想著,也許這位西秦太子果真帶有神醫,柳管家便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太子了。”
鳳紅羽和司空睿,跟著柳府的管家,進了柳清澤的屋子。
屋子里擺設簡單,除了牆壁上,掛著一柄劍,沒有任何的飾物。
里屋里的床上,柳清澤昏迷著,他的小僕柳東升守在他的床前。
柳管家說明了來意,柳東升才讓開來,讓鳳紅羽診治。
鳳紅羽往柳清澤的臉上看去,只見他臉色蒼白如紙。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將手搭上他的脈搏,細細地把著脈。
沒一會兒,她心中咯登了一下,這柳清澤怎麼又將自己弄得元氣大傷?
鳳紅羽喂了一粒“千花髓”給他,又悄悄地輸了點元氣。
過了一碗茶水的時間,柳清澤幽幽醒轉過來。
這下子,柳府的管家可高興得不得了,連連說道,“司空太子,你可是我們公子的大恩人啊。”
柳清澤看清救他的人是鳳紅羽,眸光閃了閃,對其他人道,“我有話跟這位小公子說,你們都退下。”
司空睿也不計較,“行,你們說吧,本太子到柳府討杯茶水吃吃。”
“好的好的,司空太子請。”管家帶著司空睿離開了,柳東升走出屋子,把守在門口。
“多謝,你又救了我一次。”柳清澤朝鳳紅羽點了點頭。
“不必謝,大家相識一場,我哪能見死不救?”鳳紅羽灑然一笑。
“還有容王,改日等我大好了,我必登門送上大禮感謝。”
鳳紅羽笑了笑,“不必了吧?你已經謝過我了,我和他馬上要成親了,我們兩可以算是一個人。”
柳清澤搖搖頭,“不,我說的是另外的意思。他救了我父親,救父之恩,無以為報。小羽,我柳清澤在有生之年,一定會誓死站在你們這一邊。”
鳳紅羽微怔,“救了你父親?”
“容王府的那位老者,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鳳紅羽沉默了,果然,她猜對了。
“清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鳳紅羽看著他問道。
養父毒殺生父,這件事,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吧,她得知道他的想法。
有人說,一日為父,終身為父,柳丞相畢竟養了他二十年。
柳清澤沒說話,而是抬目看向頭頂的屋梁,“上面有個紫檀木的錦盒,小羽,能幫我拿下來嗎?”
鳳紅羽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腳尖點地,朝梁上躍去。
果然,上面一個角落里,擱放著一個書本大的雕花木盒子。
她拿在手里跳下了房梁。
“打開看看。”柳清澤道。
鳳紅羽依言打開來,旋即,她睜大了雙眼,里面放著一塊令牌,與一份圖紙,“這是什麼?”
“送給你。柳府在京城郊外有座礦山,這是路形圖,和出入的令牌。”柳清澤道。
他神色淡淡,卻令鳳紅羽心頭大吃了一驚。
礦山?
趙國律法,礦山只能是朝廷持有,臣子們私佔礦山,可是要殺頭的。
柳清澤將圖紙和出入令牌給她,是自己不忍下手,讓她動手了?
畢竟,那個人養了他二十年,喊了二十年的父親!
可于她來說,只是仇人!
當然,他將柳丞相的底細告訴她,也等于是同柳丞相劃分界線了。
“清澤。”她道,“你還會繼續留在柳府嗎?萬一柳丞相出事,你也會受牽連,必竟,他現還是你的父親。”
“我會保護好自己!小羽不必擔心。”他免強扯了個笑容。
司空睿像是猜出她是特意來看柳清澤的,柳清澤一醒,他便吵著要走。
鳳紅羽只得隨著他離開。
看看時辰也快到吃午飯的時間,鳳紅羽說道,“我得回家了,你自便。”
她也不知招誰惹誰了,總有人賴著纏著她。
“呀,肚子好餓呀,忘記帶錢了,不如,去你家吃飯。”他笑嘻嘻拿大袖子擋著嘴唇,小聲說道,“听說。鳳府的廚子燒得一手好菜。”
鳳紅羽眯著眼死死的瞪著他。
可這麼瞪眼又瞪不死人。
鳳紅羽忍著怒火,干脆不理他,抬步往家里走。
司空睿有馬匹,將鳳紅羽拽上了馬背,“騎馬快!”
鳳紅羽心中想著,等郁敏柔回京,她一定要將那御獸的本事學來,這樣,就沒有人敢將她拽到馬匹上來了。
。
不多時,兩人到了鳳府。
鳳紅羽正要從馬背上跳下。
哪知那司空睿忽然臉色一變,掉轉馬頭又策馬狂奔起來。
鳳紅羽狐疑的問道,“都到我家了,你為什麼不讓我下馬?”
“死丫頭,沒看到容王的馬車停在府門口嗎?你想被他抓走洞房?”
鳳紅羽好笑,“我是他未婚妻,他帶走我,很正常呀。”
“想得美,沒有經過本太子的同意,他休想娶你!”
“可我現在餓了。”
“我請你吃飯。”
鳳紅羽︰“”
。
鳳府的府門口,管家貴喜正在府門口候著鳳紅羽,心中想著容王都來送納征禮了,羽小姐怎麼又走了?
還跟著一個男子?
壞了,容王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怪羽小姐。
本著娘家人得幫自己姑娘的想法。
貴喜選擇閉上嘴巴。
其結果是,慕容墨在鳳府里一直坐到天黑,同自家叔公和鳳老爺子下了一盤又一盤的棋,都沒有等到鳳紅羽。
直到快三更天時,他才黑著臉起身回府。
貴喜一臉堆笑親自送慕容墨走到府門口。
可巧了,鳳紅羽回來了。
而且,還不止她一人回來,還帶了鄭凌風和司空睿。
貴喜的頭大了。
麻煩了,一抓便是兩,還是當場撞見了。
貴喜忙著打圓場,“容王殿下,這小姐想必是迷路了,他們這是送小羽回家吧?”
“天天住在京城的人怎麼可能迷路?”司空睿冷笑,“本太子現在是來搶親的,容王殿下,有本事從我手里搶走鳳大小姐,本太子就讓你娶她,搶不走”
鳳紅羽一推鄭凌風,“鄭凌風,你說你幫我收拾這個白毛太子的,現在,趕緊趕走他。”
鄭凌風往慕容墨的臉上看了看,“天黑,夜冷,本世子選擇睡覺。”
司空睿笑道,“鄭世子,多謝啊,你不同本太子搶鳳大小姐,本太子記著你一個人情。”
“你搶來了便是人情,搶不來就沒有人情!”鄭凌風扔下一句就走了。
司空睿心情大好,一挽袖子,朝慕容墨抬了抬下巴,“快點,挑戰開始!”
慕容墨沒有看司空睿,而是盯著鳳紅羽看,臉色黑沉沉,說道,“小羽,我可等了你一天了!”
前來送納征禮,媳婦居然不見了。
鳳紅羽頭疼的揉著額頭,“我早就要回家,是這個一身白皮的西秦太子不讓我回。”
司空睿橫了她一眼,“死丫頭,嫁人要矜持一點,人家男人一求,你就嫁?將來有得你的苦頭吃!”
慕容墨的臉更黑了。
司空睿慢慢地走到鳳府的台階上,一人當關,萬人莫開的陣勢,一臉傲然看向慕容墨,“打倒本太子就進去,打不倒本太子,馬上走人!強者娶妻,弱者抱枕頭。”
慕容墨︰“”
。
為了不傷和氣,本者和為貴熱熱鬧鬧好過年的原則。
慕容墨選擇離開。
鳳紅羽訝然,他居然怕這個西秦太子?
管家貴喜也是一臉驚異。
記他更驚異的是,這西秦太子死活要住進鳳府。
他請示了鳳老太爺,老太爺也沒有反對,貴喜便由著他了。
當貴喜引著司空睿去見鳳老太爺時,鳳紅羽悄悄的溜回了自己的鸞園。
園中的丫頭們見她回來,一個個興奮的跟過年似的。
竹韻笑道,“小姐,你知道嗎?容王送來了好多禮品。”
荷影也是一臉的興奮,“奴婢敢打賭,容王府一定是京中送納征禮最多的人家。”
“行了,行了,你們兩要是嫁人,本小姐也會送上更豐厚的大禮。”鳳紅羽托著沉沉的身體走進了淨房。
剛才,那個白皮司空太子,將她當成了陪練,一直纏著她練拳,打了一下午,一晚上,她都快累得散架了。
鳳紅羽洗漱畢,一頭扎進床上,就不想動了。
正當她要睡著的時候,帳子被人撩起,一個人爬上了床。
熟悉的氣息向她襲來。
“慕容墨。”
“哼!”男子心情不好,“今天去了哪里?”
鳳紅羽沒說話,而是太困了。
慕容墨推了推她,鳳紅羽低喃了一句,“很累,想睡。”
他皺著眉頭,“你今天去了哪里?”
“去了”鳳紅羽想起了柳清澤,一時困意全無,“慕容墨,柳清澤給了我一件東西。”
她從床下取下那個錦盒遞給慕容墨。
慕容墨打開來看,眸光微閃,“礦山圖?”
鳳紅羽揚唇一笑,“對,柳家的。”
。
次日醒來,床上不見慕容墨。
鳳紅羽發現前一晚發酸的胳膊腿居然不見酸痛。
而且,她整個人還神清氣爽。
她心中明白,這是慕容墨幫她做了按摩。
對著睡如爛泥的她,慕容墨居然還沒有趁人之危,真是難為他了,鳳紅羽忍不住莞爾一笑。
梳洗畢,鳳紅羽便往瑞園來看爺爺,卻被管家喊住了。
“大小姐,昨天有宮里的貼子送來,小姐回府晚,沒有送來。”
“宮里的?”鳳紅羽伸手接過,沒一會兒,她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凝,“長公主請客?”
她又想起昨晚跟她回府的那個司空睿,“貴喜叔。那位西秦太子呢?走了沒有?”
“你找我?在這兒!”司空睿的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從一條小徑朝鳳紅羽走來。
想著昨天差點被他折騰得累死,鳳紅羽的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司空睿絲毫不覺得自己得罪了人,施施然往鳳老爺子的瑞園而去。
鳳紅羽來到玉蘭堂看林氏。
林氏正一臉愁容的坐著發呆。
“三嬸。”鳳紅羽笑著走上前。
林氏回過神來,見是鳳紅羽來了,笑道,“昨天王爺等了你一天了,你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她臉上免強扯了個笑容,起身拉著鳳紅羽走到桌邊坐下,將桌上一個錦盒打開來,說道,“這是王爺送禮的單子,你看看。”
慕容墨送的禮,她自然是信得過的,鳳紅羽接了單子,又放下了,只問著林氏,“三嬸,怎麼啦?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氏訕訕笑了笑,將頭扭過,“沒什麼。跟你三叔絆了幾句嘴而已,你別瞎操心。”
鳳紅羽往她臉上看去一眼,心生疑惑,三叔出門三個多月剛回來,兩人就吵架了?“三嬸,你和三叔恩愛多年,怎麼忽然吵架了?卻為何事?”
“沒哎,你這孩子操心大人的事,做什麼?”
丫頭益紫嘴快,冷笑一聲,“還不是因為長公主想嫁三老爺,要三老爺休妻唄!三老爺不肯,長公主說,不同意的話,會”
“會什麼?”鳳紅羽眸光一沉。
趙家的人,都這麼不要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