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紅羽一走。
羅橫馬上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柳家讓他娶阮雨宸,將鳳紅羽控制住,這件事,他根本辦不了。
倘若沒有慕容墨,他或許可以拼一下,但那慕容墨來了,他要是再惹鳳紅羽,那就是嫌命長。
而娶阮雨宸也好,娶阮五小姐阮四小姐也好,說來說去,都不過是一個阮家的人。
還能少得了嫁妝不成?
他得先讓自己的家里度過這一難關再說。
羅橫這麼想著,覺得事不宜遲,宜盡早辦好才安心,以免夜長夢多。
他已得到京城來的消息,皇上想要對阮家開刀,那個時候阮府要是一抄家,他可就連一文銀子的嫁妝也得不到了。
。
阮五小姐昨天在大街上丟了個大臉,在丫頭的幫忙下,倉皇逃回了府里,一直將自己關在臥房里不出門。
阮四小姐不知她出了什麼事,不敢多問。
丫頭們看到兩位小姐心情都不大好,行動間更是小心翼翼。
但事情該來的,還是要來。
太陽升到樹梢那兒時,阮夫人身邊的胡媽來到了兩姐妹住的屋子。
“夫人請兩位小姐到前院正屋去。”
“不去!”阮五小姐吼了一聲。
阮四膽挑起簾子走到外間,“夫人找我們何事?”
“羅家大公子送來了彩禮,夫人要兩位小姐都去。”
阮五當即跳了起來,隔著珠簾子怒道,“八字也還沒有合,他居然連彩禮也送來了?我不去!要去,讓阮雨宸去!那個賤人,本來是她嫁給羅橫,卻同鳳紅羽勾結,使著手段害了我們姐妹。”
胡媽的好姐妹單媽替阮夫人背了黑鍋,被仗斃了,對阮家人早已不喜。
她忍著心中的厭惡,說道,“五小姐,你和四小姐的婚事,是衛王做的主,而且,他今天也來了阮府里。你們不出去,老爺和夫人,可都會被衛王怪罪的。”
衛王也來了?
阮五小姐一驚,不敢再鬧了,默默轉身走進屋里去更衣。
胡媽飄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兩姐妹換好了衣衫,跟著丫頭們走進了前院的正廳。
阮通判阮夫人坐在下首,對面是一身新衣,表情淡淡的羅橫。
上首之人,正是京城來的衛王。
衛王是三個趙姓王中,最得承德帝寵愛的一個,卻不愛正務,吃喝玩樂管閑事,他是一樣也不落下。
而且,最大的樂事,就是做媒。
兩姐妹提裙走到衛王的跟前,盈盈拜下來。
“阮氏參見衛王。”
“請起請起。想不到本王才到金陵,就促成了一對姻緣,哈哈哈”衛王哈哈一笑,
阮通判和阮夫人只得陪著訕笑。
羅橫正捧著一碗清茶,目光從茶杯上往那兩姐妹看去一眼,唇角勾了勾。
鳳紅羽說得對,娶妻,怎麼能娶名聲壞了的女人?而納妾麼,這兩人的姿色還是不差的。
阮家姐妹起身,安靜地坐到了阮夫人的下首。
絲毫沒有看一眼羅橫,羅橫並不介意,施施然的坐著。
“阮家小姐已經來了,本王就來念念羅公子的禮單。”衛王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封朱紅禮單來,笑意吟吟看著阮通判和阮夫人,“羅公子說,阮家小姐最近的風評不好,還是近早過門的好。他這麼做,也是為兩位小姐著想啊。”
阮夫人看到羅橫上門送來彩禮,還要馬上娶兩個女兒時,當時就沉了臉色。
居然連六禮的程序也不顧了?
但看到羅橫同衛王正談得甚歡,她不敢反對了。
阮夫人氣得只得閉了口。
女兒又鬧出了事情,看來,她只好答應了。
“王爺做媒,下臣還是信得過的。”阮通判同阮夫人的想法一樣,訕笑應道。
衛王將禮單遞給身旁的一個長隨,“念吧。”
“是,王爺。”
長隨清清嗓子,打開禮單折子,那微笑的臉馬上一僵,他偷偷看了一眼羅橫。
但王爺讓他念,他也不管了,開口念道,“老母雞一對,棉布六尺,紋銀八兩,大米八斤,京果兩盒,花生四斤二兩。葵花籽二斤八兩”
越念阮家人的臉色越難看。
這些東西,全加起了還沒有一百兩銀子。
這哪是下聘禮?
這是買丫頭!
阮五小姐的脾氣馬上就上來了,“羅橫,這都是些什麼?你拿錯單子了吧?”
“沒錯啊,彩禮單。”羅橫認真地點頭。
阮夫人再忍不住了,冷笑一聲,“咱們府上,納妾的禮,都不過如此,你娶妻還是娶倆,居然才這麼點東西?你是什麼意思?”
羅橫的臉一拉,揚眉冷笑,“對啊,本公子送的就是納妾禮。”
“羅橫,你欺人太甚!”一直坐著沒吱聲的阮通判也大怒起來,伸手一拍桌子,大有想抽一頓羅橫的陣勢。
羅橫早料到阮家人會發火。
他也不惱恨,甩甩袖子站起身來,冷冷看向阮通判,“阮大人,您是官家人,講面子,在下是個布衣,是個生意人,也要講面子,可你的女兒可好,光天化日之下,將全身衣衫都脫了,同一群男子拉拉扯扯,說說笑笑。
就在剛才,在下來羅府之前,正在談的兩筆生意就黃了,人家客戶說了,我這個人連自己未婚妻都管不好,還想管好鋪子?
今天來您阮府,也是被人一路笑來的,試問,我還怎麼將您府上的兩位小姐娶進門供為正妻?將來我還要回京,還要面對更多的達官貴人,你阮家丟得起臉,我羅家丟不起!”
際通判和阮夫人的臉都氣白了。
阮五小姐更是將頭低得成了一只鴕鳥。
羅橫說完,將袖子一甩,“抱歉,這樣的親,羅家人結不起。”
說著,他朝衛王一跪,“王爺,對不住您了,羅橫頭可斷,面子不可丟!”
其實,能勞動衛王做媒的人,都是顯赫家世的子弟。
像羅橫這等小門戶出來的人,他才懶得理會,都是慕容墨給逼的。
慕容墨對他說,他要是不來,他昨天逛青樓的事,就會告訴他的王妃。
那他還不得被王妃打死?
衛王伸手一扶羅橫,嘆了一聲,“理解,本王理解羅公子的心。”
阮家人傻眼,衛王幫羅橫?
衛王淡淡看向阮通判和阮夫人,“怎樣?你們說是退婚,還是做羅家妾?”
阮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兒,她怎麼會跑到大街上發瘋脫衣衫?
阮通判的目光,看向羅橫閃過一絲戾毒。
“王爺辛苦一趟來到阮府,下臣唯有尊命。”
“那就好嘛,依本王看,羅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嘛!哈哈哈”衛王拍拍吃得圓滾滾的肚子,開心一笑。
。
阮雨宸剛從自己的園子里走出來,就听身後有人冷喝一聲。
“阮雨宸,你給我站住!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她回過身來,見阮五小姐站在十來步的地方,正怒氣沖沖地看著她。
益青的神色馬上一冷,忙走到阮雨宸的面前攔著。
阮雨宸淡淡挑眉,“五妹,我這幾日,沒有招惹你吧?你沖我發什麼火?”
“你想抵賴?”阮五小姐冷笑,“你這個不要臉的寡婦,勾引了羅家人,自己不想嫁,卻害得妹妹替你嫁,而且,你又暗使手段,讓羅橫改了主意,讓我做一個妾!告訴你,我是不會嫁的,要嫁,你自己去嫁!”
阮雨宸向她走近兩步,清亮的眸中,浮著諷意。
“五妹,說話之前呢,先想想自己做了什麼!我一住在遙遠的京城,恪守本份的做著我的寡婦,我根本不想嫁人!我也從來沒有勾引過羅家人。
明明是父親的衙門里出了事,要將我送往羅家抵罪,怎麼是我勾引羅家人?你自己作賤自己,名聲壞在羅橫的手里,怪誰?
讓你做羅家的妻,也是父親和母親的決定,我根本沒有插手,將你變為妾的事,我更是不知情,這幾日,我很忙,你的事,從頭到尾,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沒有興趣過問。”
阮雨宸說完,轉身就走。
阮五小姐的印象中,阮雨宸就是個一棍子打下去,也不敢大聲說話的人,居然敢這麼大聲的同她叫嚷了?
阮五小姐越想越氣,猛然見一旁擺著幾盆花,她順手撈了一盆朝阮雨宸沖過去。
“阮雨宸你這個賤女人!我饒不了你!”
阮雨宸回頭,就見阮五小姐的手里捧著一盆仙人球朝她的臉砸來。
益青神色大變,伸手將阮雨宸往身後一藏。
她正要出手,哪知阮五小姐手中的仙人掌盆忽然從手中滑落下來,正砸到了她自己的臉上。
阮五小姐疼得尖叫起來,“阮雨宸,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饒是益青是個不愛笑的人,見那阮五小姐的臉上扎滿了仙人掌的刺,也忍不住抽了抽唇角,低聲咕咕咕地笑起來。
“小宸,你沒事吧?”有人忽然說道。
阮雨宸抬頭看去,一身淺紫錦衫的阮雲楓,正坐在前方一叢芙蓉花枝旁,眉目溫和看向她。
阮雲楓的右手里,正拿著一只彈弓。
益青眸色一閃,剛才那盆仙人掌自己掉了下來,原來是阮雲楓射下來的。
沒人給他推輪椅,阮雲楓自己用手滾著輪子,朝阮雨宸緩緩走來。
阮雨宸想起了鳳紅羽的話,還是朝他走去。
不過,卻在三尺遠的地方停下了。
盡管阮雨宸的神色帶著疏離,阮雲楓的眸色還是亮了幾分。
“小宸,你腳步匆匆,要去哪里?”
“小叔。”阮雨宸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往這邊走來,低聲對阮雲楓說道,“你這些日子當心一些,最好不要出門。”
“小宸這是在擔心我嗎?”阮雲楓抬著頭,看向她溫和笑道。
阮雨宸嘆了口氣,“小叔,你已經吃了一次大虧了,怎麼還是般不將危險當一回事?”
“嗯,我知道了,小宸這麼擔心我,我要再大意,小宸心中一定難過。”
有灑掃的婆子朝這邊走來,阮雨宸馬上住了口,轉身匆匆離開了。
阮雲楓靜靜地坐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阮雨宸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他才轉著輪椅,離開了這里。
益青悄聲對阮雨宸說道,“少夫人,剛才是阮二爺救了你。”
“我猜得出來。”
“他看起來很關心少夫人。”
“我不能有非分之想。”阮雨宸語氣淡淡。
益青皺著眉頭,想說什麼,還是沒有說出口。
阮雨宸不想再嫁,她也何嘗不是?
。
阮夫人得知小女兒又被阮雨宸欺負了,還弄得一臉的傷,心中是又急又氣,她腳步匆匆趕到了女兒的園子。
阮五小姐正躺在床上哭著。
阮夫人走近床邊一看,心中吸了一口涼氣。
小女兒的臉上密密麻麻,扎的全是小黑刺。
“娘,是一株老仙人掌的刺。”阮小姐在一旁說道。
“娘,你是主母啊,她只是個庶女,你就由著她欺負我?我要是毀容了,我我就不活了。啊,嗚嗚”
阮夫人看著小女兒嬌嫩的臉,成了一麻子臉一樣,心中又急又氣。
“女兒,你父親自己有主意,這一次,不光阮雲楓,還有羅橫,都會消失!”
兩個女兒心中一震,壓低了聲音說道,“娘,可是爹爹有謀劃?”
“總之,你是娘的心頭肉,娘哪能讓你們到羅家做妾?”阮夫人的目光看看小女兒,看看大女兒,眼底閑過一絲戾芒。
。
金陵城郊,燕子湖畔。
湖邊景色秀麗,不乏有早期的豪族建的亭台樓閣。
錦繡閣是最大的一間樓閣,建立在一叢茂密的竹林之中。
阮通判沒有穿官服,只著一身灰色長衫,戴著一頂斗笠,裝成一個漁民來到竹林深處。
“阮大人,在下們等候你多時了。銀子呢?”
“阮某人做事,幾時失信過?”阮通判將一個銀袋子扔給一個領頭模樣的人。
那人伸手接在手里,看了一眼阮通判,打開了袋子。
頃刻,那人的眼楮就亮了。
金子!
“這里有兩百兩金子!事實後,八百兩金子換人頭,一兩也不會少的奉上!”
領頭人將袋子往懷里一揣,笑道,“放心吧,阮大人,二十八那天,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兩方人又商議了一番,阮通判才悄悄的離開了。
。
靜園。
鳳紅羽正望著被秋雨淋得格外青翠的一叢竹子出神。
竹韻打著雨傘腳步匆匆而來。
“小姐。”
她走到廊檐下,收了雨傘,甩掉了雨珠兒,掛在一個木樁上,興沖沖地跑進了屋里。
探頭一看,發現沒有慕容墨,她音量更是高了幾分。
“荷影剛才傳來話,說那羅橫果真去了阮府,送的是納妾禮。將阮家人氣得鼻子都歪了。”
“羅橫不傻,阮五小姐丟了個大丑,他怎麼可能還當正妻娶?”鳳紅羽冷嗤,頓了頓,她又問,“阮通判那里呢,可有消息?”
“有,羅橫離開阮府後,他馬上出城了,沒有穿官服,也沒有穿平常的老爺服,面是裝成一個漁民,去了城郊的燕子湖。荷影一路跟著,發現附近埋伏了不少人,她沒敢往里走,怕打草驚蛇。”
“嗯,這便是阮通判想動手了。”鳳紅羽剛要轉身過來,又听見院子里有腳步聲,慕容墨正撐著一把油紙步伐從容走來。
竹韻嘻嘻一笑,“小姐,奴婢先走了。”
鳳紅羽一抬頭,竹韻已撐著傘跑了出去,走到慕容墨的面前,福了福,又飛快跑走了。
慕容墨走到廊檐下收著雨傘。
鳳紅羽走上前,接過他手中的雨傘掛在廊檐下,偏頭看他。
“這天在下雨呢,你去了哪里?”
“帶衛王出了一趟城。”慕容墨伸手敲敲她的額頭,微微一笑,“這兩天,我一直陪著衛王閑逛,你在生氣沒有陪你?”
鳳紅羽摸摸被彈疼的額頭,朝他翻了個白眼,“哪有?”
“那麼,為什麼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慕容墨眼底的笑容更濃,“還讓竹韻一直守在府門口?”
鳳紅羽轉身走進屋坐回竹椅上,扯了下唇角說道,“這麼大的府里,除了你的幾個暗衛,就只有竹韻和我,我不坐窗邊,也是坐在亭子里,哪里是發呆?你想多了。”
慕容墨倒也沒有再笑她,同她擠在竹椅上坐下,說道,“衛王還有一個愛好,便是探古墓。”
鳳紅羽扭過頭來,眯著眼看向他。
“探古墓?”
“而那批稅銀,正是藏在古墓里。”
鳳紅羽的眸色頓時一亮,勾著唇角說道,“讓衛王去找出來?”
“對!”慕容墨淺淺一笑,“當然,總得有人替本王擔個罪吧?”
鳳紅羽唇角一扯,難怪呢,慕容墨和衛王的性格截然相反,卻天天在一起出處,他是打著這個主意呢!
。
羅橫送了妾禮後,衛王又逼著阮府里選送親的日子。
阮通判冷冷地看著羅橫,裝著想日子,實則那眼底里,已起了殺意。
為了穩住羅橫,他隨意的說個最近的日子。
羅橫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此時,他正在自己安在金陵府的宅子里,給家中寫著書信。
小僕人前來遞上一封貼子,“公子,阮府里的管家送來的。”
阮府?
呵,現在倒是對他客氣了。
羅橫將貼子打開來,只見上面寫著,邀請他前往燕子湖畔,參加阮氏的族老會議。
。
很快就到了二十八這一天。
天才微微亮,阮雲楓便起了床。
那個大個子的僕人不見了之後,他又尋了一個僕人服侍。
“雲海!拿我的衣衫來!我要出門了。”
僕人沒有應聲,卻有一個陌生的少年,捧著一疊衣衫走進屋來,“二爺請更衣。”
阮雲楓一愣,神色馬上警惕起來,“你是誰?”
“在下姓孟!”臉上貼著人皮面具的鳳紅羽微微一笑,“你叫我叫小孟就好!”
“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想干什麼?”阮雲楓的手,已悄悄地按向了他的輪椅扶手。
鳳紅羽眸色一閃,身子忽然一翻,跳到了阮雲楓的身後。
同時,從阮雲楓輪椅的扶手里,射出了一只飛鏢。
“阮二爺,是自己人!”鳳紅羽走上前說道。
阮雲楓果然不簡單,他居然在輪椅上藏了暗器。
如此看來,阮通判想殺他,只怕一時也難以得手。
“自己人?可我並不認識你!”阮雲楓抬頭看向鳳紅羽,仍是一臉的狐疑。
鳳紅羽的臉上不僅貼著人皮面具,還吃了啞聲丸,隱藏了聲音,穿著一身小僕的衣衫。
在阮雲楓看來,這就是個陌生的人。
鳳紅羽將臉上的人皮面具輕輕地揭下來,微微一笑,“不用再疑心了吧?”
“你你是”阮雲楓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少年,竟是鳳紅羽裝扮的。
而且,鳳紅羽居然會武!
又想到小宸的相公死後,孤身一人住在遙遠的京城鳳府,若是沒有一個能力強的人護著她,只怕是度日艱難。
那深宅內院里,又最是人心難測,搞不好,還會丟命。
看鳳紅羽和小宸感情好的像姐妹,便知小宸能平安來到金陵,定是這位鳳大小姐在竭力保護著。
他感激地朝鳳紅羽拱手一禮,“多謝鳳大小姐對小宸的照顧。”
鳳紅羽微愣,沒一會兒又笑了笑,“阮二爺,你的小宸,也是我的大嫂,我不護她,護誰?你不必這麼客氣。”
阮雲楓失笑,他點了點頭,“對,我竟忘記了。”那眸色暗了幾分,抬頭時,又恢復了清亮,“不知鳳大小姐,為何要裝成一個小僕來到我這里?”
“當然是為了行動方面,我不想阮二爺死。”鳳紅羽道。
阮雲楓愣了愣,“是小宸讓你來的嗎?”
“是我自己做的決定。”鳳紅羽道,“與其讓阮家落入一個心胸狹隘不善經營的阮通判手里,還不讓將阮家交與阮二爺當家。”
阮雲楓輕笑,“鳳大小姐何以關心起了阮家的事?”
鳳紅羽微微一笑,道,“人說,救人一難,勝造七級浮屠,我在給自己積德,人活在世上,總會遇上坎坷,也許將來的某一天,阮二爺能反過來救我一次呢?”
阮雲楓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果然,鳳大小姐不愧是將門之後,想得長遠。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萬一你有事,小宸得怪罪我了。”
鳳紅羽卻說道,“阮二爺,剛才,你也見識了我的身手,你的暗器,可是絲毫也沒有傷害到我!而且,那燕子湖畔,藏有不少殺手,阮二爺確定不需要我的相助?”
阮雲楓沒有看鳳紅羽,目光淡淡看向窗外,平靜說道,“我知道那里有埋伏。”
“知道你還不懼?這樣淡然?”鳳紅羽很是啞然,阮雲楓處事的鎮定,居然不亞于慕容墨,這是不知燕子湖畔藏有殺手,還是他有所準備?
“怕,事情就能簡單過去嗎?”阮雲楓淡然一笑。
阮雲楓不同意鳳紅羽跟著。
但鳳紅羽卻執意要跟著他。
她貼好人皮面具,儼然成了一個僕人。
阮雲楓無法,只好隨他。
阮府的府門處,早已停好了馬車。
阮雲楓朝府門一側看去,不見阮雨宸的那一輛。
“她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鳳紅羽道。
“她提前走了?”阮雲楓一驚,“快,上馬車!”
一路疾馳,一個時辰後,到了燕子湖畔。
湖畔,秋色醉人,錦繡閣隱在一叢翠竹中。
裝成漁民的韓大的看了一眼鳳紅羽,點了點頭,又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阮雲楓看著鳳紅羽的小身量,微皺眉頭,他沒有坐輪椅,而是從車里取了一對拐杖,一手抓了一個,身子輕輕的跳,竟穩穩的落到了馬車面。
鳳紅羽微眯著眼眸看著他。
他的那一套動作,看似笨拙,實則是裝成的笨拙,因為,那落地的聲音太輕了,若不是一個輕功高手,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難怪他不要她跟著了。
一個會武的人,是不屑他人相助的。
“走吧,小孟子!”阮雲楓朝鳳紅羽點了點頭。
“是,二爺!”
兩人往錦繡閣而來,
阮雨宸已站在樓閣的前面候著,見到阮雲楓走來,她並沒有上前,反而是轉身走開了。
阮雲楓的眸色又暗了下來。
鳳紅羽輕聲說道,“阮二爺,她見你平安而來,心中放心,轉身走開,是為了避嫌。”
阮雲楓點了點頭,“我明白,難為她了。”
兩人走上錦繡閣的台階,有一個小僕朝二人跑來,“阮二爺,三太爺請您去清風院。他有話單獨想同你說說。”
阮雲楓點了點頭,“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鳳紅羽的眸色閃了閃,不是說好了先議事嗎?怎麼單獨相見?
來之前,慕容墨已將阮氏所有的資料整理好了,讓她看了個全。
這阮氏三太爺,是目前阮氏最大年紀輩分最高的人,曾做過舉人,在阮氏里很有聲望。
阮雲楓見她面露疑色,微笑道,“不必疑心,我曾拜他為師學過一個月的琴,是個正直的人。”
原來如此,“那就去吧。”
不多時,兩人到了清風院。
鳳紅羽推開屋門,正要邁步走進去。忽然,她的鼻間聞到了一絲異樣的氣味。
“阮二爺,有陷阱!”她低聲說道。
“是什麼?”
“血的氣味!很濃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