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作為珠寶鑒定師的保鏢,其眼光哪能差到哪去,但是保鏢並沒有直接拒絕呂小智,因為拒絕這種事從來不是一個保鏢該做的工作,所以保鏢道了一聲“稍等”之後,就關上門去詢問他老板去了。
呂小智在門外耐心等待,在撫摸了喵喵五十六下之後,門再次被打開,還是那位保鏢︰“跟我來,關門。”
呂小智抱著喵喵的手緊了緊,抬腳跟著保鏢步入房間。
秦嵐所住的房間是一間套房,經過短短幾步走道後,走進一間帶有陽台的客廳,出乎呂小智意料的是,今天並不只他一人來找秦嵐 秦嵐是個生意人,而且又是行業里的佼佼者,自然會有客人上門找他。
客廳里還坐著兩位客人,都帶了保鏢和秘書,年紀都約莫四十來歲,神態舉止大氣悠然,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本來他們還有說有笑聊著天,見呂小智進來都不約而同停下話頭,暗自觀察起呂小智,很快又都隱晦地皺了下眉頭,因為他們竟認不得這個人是誰!
要說眼前這兩位,在上海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背窗而坐的那位烏發亮眸,方臉英武,體態健壯,是某銀行在亞太地區的總負責人王駱賓,其家族在國內勢力不小,人稱駱賓王,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上海有名的收藏家,品牌珠寶銷售商李海天,是個胖子,豐滿而慈眉。
他們兩人都是交友滿天下的人物,沒見過的人要麼身份高到他們高攀不起,要麼就是低到他們不必認識的程度,只是看呂小智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心中都在暗自猜疑起呂小智的身份,同時都謹慎地微笑點頭打招呼。
呂小智同樣對他們點了下頭,輕輕坐在正對著臥室大門的沙發上,坐下之後就閉了眼楮假寐。
這位置是靠門最近的位置,而且還是單坐,呂小智上來就坐了,只是他哪里知道上層社會對席位的坐法是極為講究的,一些位置,不同身份的人同坐,坐法都會不一樣。
呂小智坐的這個位置是主人位,是身份最尊貴的客人或者主人家坐的位置,呂小智這一坐坐得那個叫理所當然,無形中也給王駱賓和李海天傳遞了一個信息︰我身份比你們高!
來這里的人會是不懂事的傻子嗎?顯然不會,于是乎一個是真不知道,兩個是自以為是,王李二人看呂小智的眼光一變再變,最後居然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沒人說話的客廳氣氛漸漸趨向沉悶緊張,保鏢們受此氣氛影響,很是不舒服,下意識左右巡視,提高了警戒等級,最難受的當然是那兩個小秘,你給我打眼色,我給你放電,眼里盡是“藍瘦香菇”之意境。
呂小智也很緊張,但有喵喵這個大殺器在,並未感到害怕,只閉著眼楮,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在松弛狀態,免得別人看出他的緊張。
在這種環境下,時間過得無比緩慢,不知過去多久,臥室的推拉門終于被推開,從房間里走出三個人,一個自然是此間主人秦嵐,另外兩個不出意外應該是他的客人。
“喵嗚——”
三人說說笑笑出來,還沒等他們察覺到客廳里氣氛的不對,喵喵就突然一聲怪叫,同時前爪在呂小智褲兜上用力按壓了一下。
喵喵尖銳的叫聲太過怪異突然,嚇了房間內所有人一大跳,保鏢們本能地擋在各自老板面前,盯住呂小智不放,他們的手甚至都已經伸入衣內,大有呂小智敢妄動一下就拔槍殺人的意思!
保鏢們的舉動將剛出來的秦嵐三人再次驚得不輕,都不明白保鏢們怎麼會這麼在意呂小智這個“普通人”。
他們心驚,呂小智更加心驚,驚得臉色一片潮紅,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不是驚于喵喵的叫聲,也不是驚于保鏢們氣機的鎖定,而是驚于喵喵按壓他褲兜的那一爪,兜里放著什麼他最清楚不過,卻是那枚綠寶石戒指!
呂小智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那個丟戒指的人在這里?”
這樣的想法一產生,心髒頓時跳得更加快,好在精靈世界的遨游給呂小智帶來了本質上的改變,呂小智很快恢復平靜緩緩睜開眼楮,冷冷看向秦嵐三人。
秦嵐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渾身透著書生氣質,看著很文弱。
另外兩個人,一個是上了年紀的矮胖老人,一臉橫肉,眼神極為犀利,雖矮胖卻氣勢不凡;一個是高瘦青年,氣質和保鏢們非常接近,但從眼中不時閃爍著的寒光看,他絕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呂小智很快不再看,壓低聲調說︰“抱歉,這貓剛養不久,野性難馴,別見怪。”
秦嵐三人對視了一眼,在不明身份的情況下也不好得罪別人,一旁的李海天看出了三人的遲疑,忙打著哈哈做起了和事佬,想來混個臉熟︰“誤會誤會,都怪老秦突然開門嚇到了貓咪,都別緊張嘛!”
說著還給秦嵐打了個眼色,秦嵐會意抱拳說道︰“是是是,都是小老的錯,小老給各位貴客賠罪了,請原諒則個。”
呂小智只等秦嵐說完就搶先說︰“秦專家太客氣,既然秦專家有空了……兩位,我時間不多,先來如何?”
一聲“秦專家”叫得在座幾人心肝脾肺腎亂顫,這樣的稱呼讓他們聯想頗多。
王駱賓接口說︰“尊駕客氣,我們不急,您先請!”
“多謝。”呂小智抱著貓站起說,“秦專家,請吧!”
“啊?哦哦,您里面請。”秦嵐側身請呂小智先行。
呂小智自是不和他客氣,舉步就跨進臥室,有趣的是在路過那一老一少兩人時,呂小智連斜眼看他們一下都欠奉,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此舉更給秦嵐平添了許多壓力。
這是呂小智故意為之的結果,在意識到殺死楚美琴的凶手可能就在這里時,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尋找一個靠山或身份來保護自己,他想到了張有年,又由張有年想到了警察、軍人,最後想到了世界各國最大的靠山 政府,于是就有了現在這等表現。
進得臥室關上門,呂小智頗有些外面的世界再無相干的感覺,暗自松了一口大氣。
主賓坐定,秦嵐客氣問道︰“不知貴客怎麼稱呼?”
呂小智繼續壓低著聲音說︰“我姓呂,雙口呂。”
秦嵐小聲問︰“呂先生是要鑒定什麼寶物?可否拿出來一觀?”
呂小智沒有回話,直接從兜里拿出綠寶石戒指往桌子上拋去,咕嚕數聲戒指停在秦嵐面前。秦嵐沒有不快,扶了扶眼鏡拿起一看,頓時如拿到了什麼致命毒物一般,嚇得又丟在了桌子上。
呂小智眯起眼楮,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嵐,雖然通過喵喵已經確認秦嵐不是戒指的主人,但是見到他這般反應,呂小智心里依然好奇得很。
“你認識這枚戒指?”呂小智的語氣逐漸轉冷。
“不認識!”秦嵐下意識說。
“唔?”
呂小智一個聲音拉得老長,給秦嵐莫大的壓力,使他尷尬笑了笑,說︰“呵呵,認得認得。”
呂小智不以為意,擺擺手︰“那說說吧!”
秦嵐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說︰“這個戒指在行內被稱為生命之光,主要說的是戒指頂上的這顆祖母綠。這顆祖母綠個頭雖小,但勝在圓潤光滑,渾然天成,價值非一般祖母綠可比,但之所以稱它為生命之光,其原因並不在祖母綠本身,您仔細看里面,是不是有一個東西?根據許多知名專家的分析,這是一只存在于侏羅紀時期的不知名蟲子,在漫長的歲月里,祖母綠形成過程中巧合地又非常完美地將它包裹在了里面,實在是太神奇了!”
秦嵐說著還拿出許多呂小智沒有看到過的工具,當著呂小智的面,又是檢測,又是實驗,動作嫻熟猶如行雲流水,當涉及到個人專業時,秦嵐這小老兒無形中迸發出來的光彩讓呂小智刮目相看。
“這是真的,絕對是真的!”鑒定完畢,秦嵐激動得無可附加。
呂小智忍住沒變臉色,努力繃住臉面說︰“我當然知道這是真的,我此次來的目的也不是讓你鑒定,而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秦嵐聞言如涼水潑面,瞬間平復了自己的激動︰“是是是,看到這樣的絕世珍品,情不自禁就……您請問,小老一定知無不言!”
呂小智說︰“好,我問你最近這兩天有沒有人來問過這枚戒指?”
“這……”秦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明說,“確實有人問過,而且就在剛才。”
呂小智眼中精光一閃︰“哦?是他們兩個?”
“是的,就是剛才出去的那兩位,年長那位呂先生您應該認識,正是人稱三爺的趙項彰趙三爺,他和小可有多年的交情,平常有人找小老麻煩,也都是三……趙三爺替我擺平的,他來問我的問題和您的一樣,而且似乎很急。”秦嵐果真是知無不言。
呂小智沉吟不語,片刻之後突然問︰“是趙項彰急點還是他身後那個年輕人急一點?”
“啊?”秦嵐被這個問題搞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待仔細回想了一下後才說,“您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阿狼好像急一點,哦,阿狼就是那個年輕人,他是趙三爺兄弟的遺孤,也是趙三爺的義子,非常得趙三爺信任。”
呂小智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整個事件的一個可能真相逐漸在腦海成型。
如果說殺死楚美琴的人是趙項彰和阿狼兩人中的一人,那麼極有可能是阿狼而不是趙項彰,畢竟做事的人通常是小弟而不是老大。
阿狼殺死楚美琴之後找到了這枚“生命之光”,但是卻因為心生貪念,弄了一枚假戒指來了個狸貓換太子,回去復命之時,為了安全起見,就將戒指藏在了一個隱蔽之處,想著事後再來拿,卻不想給喵喵順了去。
這只是一個推測,至于正確與否,要等確認之後才知道。
呂小智拿了戒指,站起說︰“今日說的一切,只有你知我知,若敢泄露半句壞了我們的行動,後果你擔當不起,喵喵!”
“喵!”
喵喵會意地露出它鋒利的爪子,在桌子上隨意嘩啦一下,堅硬的菠蘿格木桌就這麼被劃出四道深深的裂痕,秦嵐只覺那些裂痕就長在他身上一樣,看著它們,心底沒來由升起一股寒氣,臉上背上冷汗競相冒出。
離開客房之後,呂小智不敢在酒店里逗留,直接打車離開,畢竟是無價之寶,呂小智覺得趙項彰不會放過任何風吹草動,不出意外的話從呂小智走出客間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人在盯著他了。
果然,在呂小智用心觀察下,有一輛黑色轎車一直跟著他乘坐的出租車,呂小智沒有緊張,向司機緩緩道出一個地址。
十幾分鐘後,身後跟蹤的車輛果斷放棄了跟蹤,跟蹤的人打電話報告︰“三爺,他進了警察局,我們要在門口等嗎?”
“真的是警方的人?”已坐在回城北的車子上的趙項彰眉頭不自覺皺起,沉吟片刻後說,“撤,找人盡快查出他的身份,我要知道他是誰!”
趙項彰掛斷電話就坐著沉思不語,身邊阿狼悄悄看了看趙項彰,小聲說︰“義父,他真的是警察局的人?”
趙項彰說︰“有可能,他現在就在警察局。”
阿狼說︰“要不要我去問一問秦老頭?”
趙項彰權衡了一下利弊,說︰“也好,客氣點,畢竟是多年的朋友。”
阿狼笑了笑說︰“義父放心,曉得的。”
阿狼說完低下頭不再說話,半眯著的眼楮寒光愈發冷冽,仿佛要將他的敵人徹底凍住一般。
呂小智進入警察局並沒有去找誰,而是繞了一圈後又離開,走不多時就下車,再上,這樣做的目的一則是為了安全起見,二則是司機並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
再次攔下一輛出租車,見司機是個上年紀的老司機,呂小智在車外問︰“師傅,知道市里的屠宰場在哪嗎?”
老司機說︰“屠宰場?城東郊外有一家,兄弟要去那里嗎?挺遠的。”
呂小智笑著說︰“遠沒關系,重要要快,走吧!”
老司機說︰“好 ,戴好安全帶,我們這就走。”
有感于混戰中安全得不到保障,呂小智決定加快生命本源的獲得,盡早召喚出第二只神奇寶貝,為了能讓屠宰場的人答應讓他來動手,他也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相信沒人能擋得住金錢的誘惑。
下午兩點左右,呂小智來到了城東郊區外的屠宰場,直接使出金錢攻勢,讓門衛聯系上可以做主的人。
“什麼?你要體驗屠宰場的工作?”負責人甄愛國非常驚訝于呂小智的要求。
甄愛國高大魁梧,留著軍人平頭,很爽氣的樣子,他在屠宰場已經干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要求。
呂小智認真說︰“是的,我是剛出警校的新人,由于我的性格偏向于柔弱,我的前輩建議我來這里,希望能通過血腥來改變我的懦弱,大哥,請幫幫我。”
甄愛國很是為難︰“雖然我很理解你,但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而且我們都有安全規範的,不行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大哥,請您一定要幫幫忙啊!”呂小智拉住甄愛國的手,將一張銀行卡直接塞外他手心按住,口里不斷哀求。
甄愛國悄悄將銀行卡收入袖里,故作感慨說︰“唉,看你也是為了保護我們老百姓才這樣,好吧,我就破例一次,不過你要寫一份證明,說明是你自己自願這樣做的才行!”
呂小智自然听得出甄愛國的擔心,趕忙表示可以。
甄愛國也是一個妙人,收錢收得理所當然,事情又都是親力親為,親自帶著呂小智來到宰牛區,手把手教了呂小智怎麼操作機械。
現在的屠宰場基本都已經機械化,將豬牛羊等趕入屠宰區固定住,按個按鈕由機械殺死再剔除多余毛發就成了,當然也是可以近距離動手殺死,只是效率遠遠不如機械。
甄愛國收人錢財,自然根據要求辦事,將一頭牛固定好後對呂小智說︰“這里都被透明帆布擋著,不用擔心會被血濺到,你等一下只要拿著這支放血管扎到牛的動脈上就行了,這支放血管是固定的,只能前進和後退,也不用擔心傷著。”
呂小智點頭表示明白,待到甄愛國退開後,拿著放血管拉回少許,做了個瞄準動作(習慣使然),咬牙用力推送過去。
……
隨著生命的逝去,呂小智獲得的生命本源越來越多,但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