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了驚的黃花姑娘一般,喬山呆呆的站定在原地,抬起手捂在被稚嫩嘴唇劃過的地方,良久才反應過來,“虧死了,我被親了,我的初吻。”
本來立定在一側的曲言蹊听聞,雙眼瞪得鼓鼓的,死死地盯著這個嘴里念叨著“虧死了”的導師,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可剛剛情不自禁的舉動,讓她這個自小沒有和異性過多接觸的閨中少女實在有些羞澀難當。
曲言蹊此時的頭就像是被按住的訂書機般,一上一下。時而抬頭看看喬山的反應,時而低頭翻動著嘴皮念叨著些什麼。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她沒有保持少女應有的矜持,實在是喬山那兩句話對她的影響太大了。本來已經動搖的心神此時已經平穩下來,正如喬山所說,“世上不難事,只怕有心人”,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成為不了偉大的優伶那?“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母親告誡自己優伶不過如此,但像京都李家一樣,不同樣矗立在仙盟的頂端嗎?誰道優伶無人事,只是未到頂峰去。
“那個,曲同學,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也不用你對我負責了。”
喬山那賤賤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有些忐忑的心情也隨著這一句玩笑好了起來。當即白了他一眼。
有道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算得上是長開的曲言蹊這一眼著實讓喬導師有些微微一硬的沖動。連忙心里念叨著“紅粉骷髏,都是紅粉骷髏,皮囊下面肯定是一具老妖精”。別說,這一番自我暗示還真的管用。
可再度和那水汪汪的大眼楮對視一番後,發現就是念叨“這一定是個男孩子”也沒用了,當下也顧不得曲言蹊是否已經想開,慌忙逃竄出舞蹈課室了。
“咯咯,喬導師,謝謝你,我想開了。”見喬山落荒而逃,曲言蹊有些捧腹大笑。隨著捧腹,顯得有些氣勢磅礡的胸部愈發迷人,只恨某些落逃之人錯過了如此美景。
。。。。。。
回到教學樓,戲曲課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課室里除了曲言蹊,一應俱全。
“大保健,你怎麼遲到了?”
“是啊,你是不是和曲妖精私會去了。”
“對呀,你把佳佳大人放哪里了。”
看著學生們的調侃,喬山有些心虛,但臉上還是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吊兒郎當的回了一句“別鬧了”之後,開始上課。
。。。。。。
曲言蹊獨自坐在舞蹈課室的地板上,兩腿並攏,胳膊搭在膝蓋上,手托著腮,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也是累了,又把兩手放下,環抱住腿,把頭埋在兩條腿之間。
吧嗒,她站了起來,但是眼楮還是緊緊的閉著的。嘴巴也緊接著微微的張開,發出了像是口技模仿某種樂器的聲音。
好像聲音不太穩定,節奏有些斷斷續續,也許是還不太熟悉的緣故吧,也听不出她想演奏什麼曲子。
隨著她的練習,節奏慢慢通常起來,身體也開始隨著舞動起來。
上半身直挺挺的,大腿稍微分開,膝蓋稍微有些彎曲。這正是喬山課上索跳的那曲《》。雖然沒有他那麼連貫,但從美感上來說,卻勝出數籌。要是喬山在此,只怕是要驚得合不攏下巴吧。才看過一次,就能跳個大概。
其實齊言蹊在舞道一途一直很有天賦,兒時母親逗弄她時教她的一些簡單舞蹈,她看一遍就能跳個**不離十。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母親不再願意教導她,反而還會壓制她在這方面的發展,她也就索性沒有在外人面前表現出這層天賦。
一連幾遍,跳的越來越純熟。甚至哪些節奏點恰好配上哪些動作,也絲毫不差。
也許是跳累了,隨意的往地上一趴,面朝上。兩眼有些無神的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過了良久,像是有什麼東西迷住了眼楮,從臉頰兩側劃下了兩道清澈的淚痕。曲言蹊沒有用手擦,只是順勢翻了個身,從須彌袋中取出了一本不厚不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本子,低頭寫起了什麼。
十六歲三百三十天,晴。
這應該是我寫的最後一篇日記了,因為明天開始我要開始努力練舞了。
媽媽總說︰“不要走我的老路,媽媽已經幫你打點好一切了,以後你會幸福的。”可我過得不幸福。從我長大後,就開始不幸福。
媽媽總說︰“再美的優伶,也只是別人的玩物。也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可我的靈魂早就丟了。
媽媽總說︰“成為一名優秀的優伶,要比別的職業苦的多,也累得多。”可我願意去苦去累。
本以為,我的人生已經被媽媽完全規劃好了,從女子學院畢業後接手爸爸給的那一些家產,或者嫁到另外一家,像媽媽一樣被框在一座冷清的大院中,再生一個像我一樣無法掌控命運的孩子。
我的夢想,我的愛好,都被我藏在了心底,長大後再也沒有提過。其實應該是被媽媽 批評過之後,我就開始藏在心底了。
今天看了喬導師的那曲舞蹈,真的很驚訝,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怪的舞蹈。但真的很好看,雖然從來沒有見過。
喬導師真的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導師,這不是我第一次寫道,但我從來不敢和別人說。因為好像佳佳姐對他有意思。
他今天是看出我有心事才留了下來嗎?還是單純的作為一名導師提醒我不要耽誤下節課?我也不知道。
但他說的那兩句話真的很好,“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其實以前的我就是一只“燕雀”吧,但從今天開始,我要做一只“鴻鵠”。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他一樣有才華那?真的很想。也許到了那一天,我就真的變成“鴻鵠”了吧。
這也許不是我最長的一篇日記,但一定是我最後一篇,從明天起,我要做一個努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