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沒有招惹文君的打算。因為這兩天被折騰慘了,就想放兩句狠話出出氣。和陳先生一塊從屋里出來。陳先生就和爺爺學舌,說我給文君打電話,還恐嚇人家。
我以為爺爺張嘴就得罵我,沒有想到見到了老頭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夸獎我,說這事做的對,還和陳先生說,等陳先生身體好一點,就讓陳先生把我帶到城里去。
正好,陳先生城里還有一套房子。這都哪跟哪啊……
李寡婦的事還沒有解決呢?陳先生和我說,李寡婦的事要先停一停,我問為什麼?
陳先生帶著我來到了李寡婦家,以前他進李寡婦家膽戰心驚的,現在卻沒有那麼害怕了。估計,他早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但陳先生不和我解釋,發生了死而復生的事件後,我有一種感覺,陳先生有種要收我當徒弟的感覺。
我不喜歡刻碑,那活又髒又累的,但我也不喜歡做赤腳醫生啊。
我不管他咋想的,心里就是認準了一個理,先把李寡婦的事情解決了在說。見到李寡婦的棺材之後,我就沒有那個想法了。真的,完全沒有,我看見墓碑壓在棺材上,從來沒有听說有這種事情。
而且看上去也不對,那棺材在家放了十年,早就風干了,天長日久的。以前我就說過石碑得四個人抬,才能動,那麼沉的東西壓在棺材,棺材卻紋絲不動的。
我忍不住的去找海文,海文在這個案子上,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我從海文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我,我就這樣,以前誰一提到李寡婦,就腦子混亂,插入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嚇自己。
這個棺材里到底有沒有人,誰也沒有見過,海文發現的時候,就看見石碑壓在棺材上。至于里面,海文想讓我去看,回來告訴他,我搖搖頭。
海文看我不去,還想威脅我,說自己是管雜務的,以後要是村里在有什麼喪禮上的事,我石碑的生意還得靠他。
要是以前,我一定怕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不怕,也沒有必要怕。因為就算海文不難為我,我現在也沒有生意了。我笑著拍了拍海文的肩膀。
“海文哥,我答應你,你的石碑,我免費刻給你。”
我就是一句玩笑話,把海文嚇得癱倒在地,鬼哭狼嚎的。陳先生看了我一眼,去安慰海文,我笑著時候︰“走吧,陳先生,咱們不是說去城里嗎?”
“你不是不去嗎?”
“現在我特別想去!”
石碑壓在棺材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我從小到大一直想進城,但又怕自己沒能耐,所以從來沒去過。
現在算是有個機會,城里有文君,那個女人真的挺可怕的,不過,我仔細想想,除了文君,不是還有二丫嗎?二丫有男朋友,我不能有非分之想,但二丫肯定有朋友啊。也許我的對象問題就能解決了。
陳先生在城里有一處平房,挺簡陋的,在一個傳染病醫院的後面,有個五平米的小院放雜物。屋里是一個廂房,進去以後,挺黑暗的。這小屋子也就是四十平米左右,但竟然是兩間臥室,沒客廳,中間一個走廊,連廚房都有了。
我看著這里,笑著和陳先生說︰“這風水不好啊?”
“風水好的地方,買的起嗎?這地方調理一下挺好的。”
我就在陳先生的家里住了下來。他問我啥時候去見淑珍阿姨,我就推。問我啥時候去找文君,我還是推。
陳先生不可能不知道我是故意的,但他順著我,爺爺給他問我咋樣,他還說我在學風水玄術。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救了陳先生一命之後,他對我開始有點特別了,就感覺我倆是失散多年的父子,他照顧著我,盡心盡力。
這就是一種感覺,陳先生每天照顧我吃喝,我有點過意不去。其實,我想在城里待幾天,玩幾天,等回去之後,繼續做我的碑匠。
呆著呆著我就發現了,我根本回不去了。陳先生一直和爺爺匯報,我學風水的認真勁兒,有一次我離得挺遠,都听見爺爺在電話里笑了。
我知道,又一次被陳先生給算計了。他把我留在城里到底要干啥?我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干脆的找工作吧!
我把這事和二丫說了,二丫覺得挺好,求著城里的男朋友給我找了一個工作,司機。別看我歲數不大,卻是一個老司機了。
父親常年在外面打工,爺爺沒有退休那會,除了刻碑,還得打草養牛才能維持這個家,所以他早早的把我弄到了拖拉機上。我那會腿還短,用腳尖點著離合和油門,開始了開車的生涯。
給人家當司機,也算是個不錯的工作。我提前騎著陳先生那輛二八自行車,把整個城市的道路,熟悉了幾遍。
我上班的時候,車隊的隊長就讓我送老板家的女兒,我心里挺高興,他給我派了一輛好車,進去以後,視野寬闊,清香怡人的。
等接到老板家的女兒之後,我就傻了,我倆幾乎同時說︰“是你!”
這個所謂老板家的女兒,竟然是高欣。殺了人還受到這樣的優待,車接車送,穿著白裙子,打扮的像仙女一樣。公平都去哪了?
“下車!”
我忍不住的喊了一聲。
“這是我家的車。”
高欣笑著提醒我,我一臉的尷尬,這才意識發生了什麼?我打開車門,準備直接不干了。還沒有下車,就听見高欣說了一句︰“謝謝你啊,對不起,把你家的老狗打死了,你喜歡什麼樣的,我給你買一只。”
我停下來,回頭瞪著她︰“高欣,不耍人你能死嗎?”
“你什麼意思啊?”
“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算法律不能奈何你,老天也會收了你。”
說完,我下了車,使勁的把門摔上。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銘牌,這才注意到上面有高氏集團的標志。我拽下來,仍在地上,用腳攆,覺得不解恨,還一腳踢了出去。
“張永富,你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你走不了。”
高欣扯著嗓門喊,乖乖女的形象蕩然無存。她越這樣,我越覺得她的外表美貌,心如毒蠍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就應該當面揭穿她。
我指著她的鼻子,毫不客氣,把陳先生的猜測,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說她指使東哥殺了那三個同學,還說她偷了他媽媽的藥,把東哥毒死的。
高欣一句話都沒說,她看著我,臉上特別的無辜,眼淚都快掉下來。我看她的樣子之後,忍不住的往四周看了看,心里說︰沒有人啊,這是演的哪一出啊。還哭,真是演員級別的,哭給誰看呢。
我越想越覺得她有點可笑,尖酸刻薄的說︰“別演了,你媽去我們村的時候,她都承認了。”
“我媽承認了,你再說一遍。”
哼,我冷哼一聲,不在搭理她,轉身就走,听見她哭著說︰“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啊。你要是敢再走一步,我讓我爸扣你工錢。”
我轉過身,看著高欣,帶著嘲諷的笑容說︰“對不起,老子還沒工錢呢。”
回家之後,我把這事和陳先生說了,等著陳先生夸獎我。我不是窩囊廢了。可陳先生只是皺著眉頭,我等了他好半天,他突然說了一句︰“如果真不是她殺的呢?”
“可是你說……”
“我說過嗎?”
“別拿斷片當理由行不行。”
“永富啊,做人不能沖動,這是你在城里的第一份工作,明天你回去,給人家賠禮道歉。”
啥?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好不容出氣一把,還回去讓人找回來,這不是傻子嗎?我不干直搖頭。
陳先生也不生氣,他和說︰“永富啊,你要是不去也行,我回頭和你爺爺說,你其實沒學啥風水術,你覺得你爺爺會咋對待你。”
我看了陳先生一眼,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就是笑里藏刀啊,敢情在這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