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這些僕婦皆是老太太派下的, 一言一行早就敲打過了,因此不做遲疑,疊聲應了,自去安排不提。菘藍一並丫鬟趕來,趕緊拿了衣裳爐子一應物事, 就在二門穿戴了, 還道︰“少爺有事, 明日去做不急,怎能如此不顧自個。萬一著涼了, 可如何是好。”
這會賈赦已經完全鎮定下來, 只心髒還噗噗的跳,如果他想的不錯,只怕.......
不等菘藍幾個�@攏 巫右丫 攪耍 稚飧轄羯狹私巫 余下幾個丫鬟跳腳不已。
霧 院離書房近, 因此賈赦到了外書房,恰好遇上易先生, 這會賈赦再不和易先生推讓, 整了整衣冠, 先行了一步。
“先生可記得上月皇孫丟失一案。”賈赦進了書房, 顧不得儀態, 一手扔了大氅, 邊說話, 邊在書架上翻找朝廷邸報。
去歲下半年,自賈赦進了賈代善書房,賈代善再沒攔過他,是以朝廷的一應公文往來擱哪,他是門清的。不多時,就翻出了去歲湖廣官員升遷名錄。這份名錄還是當初他故意問起,賈代善才讓人做的。
待東西找齊了,賈赦攤開一張紙,看著升遷名錄,把大皇子一系人馬的人脈圖畫了出來,這才抬頭看著易先生道︰“先生,你瞧里頭可有不妥當。”
易先生歲數是大了,腦子還是好用的,這麼一瞧,頓時睡意去了大半︰“少爺是說,大皇子他.......”
賈赦深吸了口氣,點點頭︰“前些日子老爺說城外駐兵將領換了大半,說是皇上的旨意,翻年皇孫丟失案,京城肅清的有些過了,北邊.......怕是也不太平。只是不知道和此事有無關聯。”
剩下的賈赦沒說,賈代善的往來公文他也看的,這話和誰都不能說。而且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賈府也不安全了。那西郊呢,當今應該是有察覺,做了防備的,不然不會借著調查皇孫走失一案,轉移視線頻繁調動京畿大營。
屋里靜悄悄的,兩人心里都沒底,這會內外院管家和老鐵頭也都到了。
賈赦請了眾人坐下,敲著桌子不知如何開口,萬一是他猜錯,他的話眾人信服嗎。箭在弦上,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遇上比這更難以決斷的事。
看著一張張平時熟悉的臉,賈赦咬咬牙,騰的站了起來,對著眾人行了一禮︰“今日之事,請大家幫我。”
“少爺這會子叫我們來定是有要事,您是我們的主子,只管說便是。”老鐵頭瞧了屋里幾人一眼,毫不在意說道。
老鐵頭不同一般人,他是賈演的親兵,若是真有兵變,他一定知道什麼。這麼一想,賈赦好歹放心了點︰“鐵爺爺,祖父老爺隨駕之前可有說些什麼?”
想起老主子說過,必要時候不要瞞著少爺,老鐵頭不再猶豫︰“老太爺隨駕之前從京郊調了不少卸甲的親兵回府,就在後街。”
賈赦也不必去猜老鐵頭的未盡之語。老太爺調親兵作何用已經一目了然,他看向易先生︰“先生怎麼看?”
既然親兵都在,只怕十有□□了。易先生也不含糊︰“如此竟是真的,只怕府里也不安全了,還得早作準備。”
賈赦正有此意,否則也不會把內外院的管事一並叫了來,前因後果他也不想解釋,只說道︰“錢嬤嬤,勞煩您把不當值的,當值的一家老小都接到府里,全都在二門候著,只說我病危,請了道士,說是要找生辰八字屬相相合之人。”
說完,賈赦不再理會她,又對方大家的道︰“方爺爺,勞您去把府男丁都集齊了,就在二門外候著。讓人開了藥房,把盧大夫找來。”
一通話下來,兩人面面相覷,待到老鐵頭一聲咳嗽,兩人這才麻溜的退了出去。賈赦沒時間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接著說道︰“府里兵器家伙都還能用?”
“能的,老太爺愛武,這些年也不曾荒了,下面的人不敢不盡心。”
賈赦點點頭,想起賈家族人和寧府,揉了揉額頭,鄭重對老鐵頭道︰“鐵爺爺,多帶幾個人,去把叔伯請來,有那不對的,直接堵了嘴綁了,有事兒等過後再說。另外,我親手書,請爺爺親自給敬哥帶了。想來寧府也是有後手的。”
老鐵頭應下自去。賈赦又梳理了幾遍,總覺的遺漏了什麼,便對易先生請教道︰“先生教我,可還有遺漏?”
“府里姻親,孟家,史家還有,其余幾家老親,主子打算如何應對。”
賈赦又過了一道,斟酌著詞道︰“幾家老親底子還是有的,待鐵爺爺回來,再著人去通知了。孟家.....”
孟家一派皆是文人,戰五渣,全然沒有指望。香火情猶在,必然要伸出援手,生死悠關,賈府未必有余糧,怎麼幫,成了大難題。賈赦揉了揉額頭,想起孟老太太,咬咬牙道︰“清點人頭,多少支應總是要的。”
易先生一嘆,主子心軟,卻也心慈,這頭若是不想幫,老太太那邊只怕也交代不過去。只是不知這賈府少了大半人丁,若是出了差錯,該當如何。縱有不贊同,可這都是賈家事,他一幕僚,也駁不得,只道︰“主子心慈,想來老太太該是欣慰的。”
“先生莫要笑我了。”賈赦苦笑,他又如何不知道,這會幫了別人就是拿全府性命開玩笑,可讓他事不關己,想起老太太,他就做不到。
兩人就這麼坐著,具是閉目養神,直到老鐵頭回來,賈赦對著老鐵頭耳語了一陣,這才對易先生道︰“今日只怕要仰賴先生了。”
“為主分憂,主子不必如此。”易先生擺擺手。
兩人一邊走著,一邊商討細節。到了二門,府里十歲以上的男丁和健壯僕婦佔了整個地界。
這邊僕下搬來一把椅子,賈赦坐了。
人群悉悉索索的聲兒一點一點慢慢消失,見都安靜了,老鐵頭站了出來,對著賈赦點點頭,打了個手勢,呼啦啦走進來數十位拿著□□的兵丁,不發一言,整齊的列了隊。除了府里老人,旁的哪里見過這個,有那心虛的,嚇得褲子都濕。
老鐵頭見樣子難看,皺了眉高聲道︰“全都給我站好了!昔日咱們靠著賈府,安穩度日。如今府里有難,我們該當如何?”
僕從瞧著架勢,具知不是小事,各個都驚懼不已,有那忍不住的,早已腿軟的跌坐在地上。一時間人心浮動,礙著拿槍的兵丁,這才壓住了場面。
嗯,這熱茶都端上來了,賈源左瞅瞅,右看看,就是沒接茬,眼楮盯著茶盅好似要盯出一朵花兒來。
沈閣老倒是想接茬了,愣是憋住了。賈源這老匹夫,佔著和皇上的情分,見天耍無賴,偏偏皇上還吃他這套。這會他得憋住了。皇上總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都不說?”皇上拿著本奏折,在兩人身上巡視了一個來回。
“稟皇上,臣這是私事,還請皇上屏退沈大人。”當他傻啊,賈源撇撇嘴,跟看二傻子似地瞅著沈閣老。
好懸,沈閣老沒氣笑,這老匹夫,無理還要攪三分,這會倒是學聰明了,還要支開他呢。也罷︰“老臣先退下了。”
“你哦”泰安帝無奈笑笑,也不怎的,兩位大人就從未心平氣和過。
賈源也很無奈,這文臣武將,天然就有一道鴻溝,許多年前,為了他家封爵一事,這文臣駁了多少次。這沈七是文臣頭子,沒有他在從中作梗,賈源是不信的?斷人財路無異殺人父母,何況還是封爵這種大事?也罷了,這會可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老臣有罪。”說著就跪下了。
瞧這眼眶都紅了,泰安帝面色一肅︰“快莫要如此,有事咱們說來便是。”
賈源歷經三朝,每一代帝王都當他是心腹,自然有其過人的本事。說著用袖子把臉一抹︰“臣有罪啊!齊家治國平天下,臣這家都治不好,又何談其他,臣有罪!”
這連連三聲有罪,又談到家事,泰聰帝心里有了點數︰“老國公快起吧,即是家事,不是一時能理的清的,咱們慢慢道來便是。”
泰聰帝與勛貴之間,尤其這老勛貴還是有幾分香火情的,縱有一時失察,他也都回護一二。更何況這榮寧國公都是識趣之人,既是家事,又何罪之有?。
見好就收的道理賈源自然明白,也並不再拿喬︰“說來慚愧,老臣此次是為了分家之事。”
“這.....有何緣由?”泰聰帝也是松了口氣。別的只怕難辦,若是這事,倒也無妨。
“讓皇上見笑了。樹大分枝,人大分家。這孩子歲數大了,想法與兒時不同了。爭爭吵吵的,老臣不耐一大家子人。這分了家,往後若有不滿,也只他們自個兒去爭,也罷了。老臣呢,也就清靜安生了。”
這話泰聰帝也听出意思來了,說的是老賈家幾個心大了,手段也下作了,家宅不寧啊。說起來,就他幾個兒子,小時也罷了。如今都歲數大了,小心思也多了,後面的人也都坐不住了,泰聰帝一想,也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焉道︰“國公很不必如何,既是如此,分也就分了罷。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