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在斷崖谷口盤旋,如刀割面。我背靠一塊凸起的岩壁,右掌緊貼心口,壓著那枚殘缺玉佩。它仍在震顫,裂紋深處透出灼熱,仿佛有火在經脈中逆流。懷中的黑符不再只是微顫,而是如活物般搏動,每一次跳動都牽引著玉佩共鳴,像是兩股斷裂的絲線,正被某種無形之力強行縫合。
我閉目,以逆源符紋引靈入脈,將躁動的熱流壓向丹田。指尖觸及玉佩邊緣,裂紋比昨夜多了一道,細如蛛網,卻如刀刻入骨。這裂紋增一分,系統便弱一分,而此刻,它竟在主動回應外界之力——這不是反噬,是牽引。
我睜開眼,風雪迷蒙,視線難及三丈。但識海中,血色絲線悄然浮現,自玉佩裂口延伸而出,不受意志操控,自行向谷底蜿蜒。那絲線極細,卻清晰可見,如同命運之線被人從虛空中抽出,指向未知深處。
我站起身,不再猶豫。
原定路線是繞谷回居所,可若玉佩與黑符同源,那這牽引便非偶然。我解下腰間短刃,在岩壁上刻下一道淺痕——非為標記,而是以刃尖引血,滴于玉佩裂紋之上。血珠滲入,裂紋微光一閃,血色絲線驟然清晰,如被點燃。
我循線而行。
谷中積雪深可沒膝,每一步都陷得極深。雪下並非平地,而是層層疊疊的碎磚斷石,踩踏間常有異響自地下傳來,似有機關未毀。我以因果回溯三次輪轉,捕捉腳下靈力流轉——果然,此地曾布陣,雖殘破,仍存禁制余威。第七步踏下,左足微陷,磚石崩裂,露出半枚殘印。
我蹲身,拂去積雪。
那印形如盤蛇餃環,蛇首低垂,口含一環,紋路極細,邊緣已被歲月磨鈍。我指尖輕撫,寒意直透指骨。這符號,我在議事殿梁木上見過,與黑符紋路同頻,與玉佩裂紋共振。它不是標記,是鑰匙。
我將黑符取出,懸于殘印之上。
符紙與印痕相距三寸,忽然劇烈震顫,如磁相引。玉佩隨之嗡鳴,裂紋中血光流轉,血色絲線驟然繃直,指向谷底斷崖。我收符入懷,加快腳步。
斷崖前,風勢更烈,崖壁裂開一道窄縫,寬不足三尺,深不見底。尋常弟子絕不會來此,因宗門典籍明載︰此谷為舊時試煉廢場,禁制紊亂,誤入者九死一生。可此刻,玉佩熱度攀升,裂紋發燙,幾乎灼傷掌心。
我取出黑符,貼于崖壁裂隙。
金紋微光自石縫中浮現,如血脈般緩緩蔓延,勾勒出一道古老符陣。符陣殘缺,僅存三重節點,靈力流轉滯澀,似已沉寂百年。我以因果回溯凝神,血色絲線交織成網,捕捉符陣運轉規律——每十二息一輪回,第三息時,中節點靈力最弱。
第七次輪回,我出手。
趁中節點靈光黯淡,我將指尖血抹入符文凹槽。血珠滲入,金紋驟亮,裂隙深處傳來石門開啟的悶響,一道微光自縫隙中透出,映得雪地泛金。
我踏入。
秘境之內,天地異變。
重力如潮水般起伏,前行十步,便覺靈力消耗倍增,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泥沼之中。空氣凝滯,呼吸沉重,頭頂無天,唯有一片灰蒙穹頂,浮著無數碎裂的符文光點,如星塵流轉。前方一條石道直通中央,道旁立著殘破石像,皆缺首斷臂,靈力早已枯竭。
我以因果回溯預判重力波動節點,每三步一停,借力卸壓,緩慢前行。至石道盡頭,一座巨碑矗立,高逾三丈,通體漆黑,表面刻滿殘缺符文。那些符文我從未見過,卻在玉佩裂紋震顫的瞬間,識海中浮現出對應的血色絲線——它們在共鳴。
我凝視碑文。
其中一道符紋,形如逆旋之渦,中心一點如眼,與玉佩核心裂紋完全一致。我伸手欲觸,卻在距碑面三寸時停住——三重禁制環繞碑體,靈力如鎖鏈交織,稍有觸踫,必引反噬。
我取出十片時空碎片,按入掌心。
萬法摹刻——啟動。
靈力如沸,自經脈逆沖而上,三倍反噬瞬間降臨。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喉間一甜,我咬破舌尖,以痛止血。血色絲線自識海涌出,纏繞碑面符文,將那逆旋之渦的紋路盡數復制。玉簡自袖中飛出,懸浮半空,承接摹刻信息。
禁制察覺異動,靈力鎖鏈驟然收緊。
我以因果回溯捕捉其流轉間隙——每九息一次,第三輪時,左鏈微滯。我屏息,等至第三輪,掌心貼碑。
剎那間,碑文亮起,黑光如潮翻涌。玉佩裂紋同步震顫,那逆旋之渦的紋路竟在裂紋中浮現,如被喚醒。一股信息流沖入識海,畫面閃現——
一白衣女子立于碑前,背影清瘦,指尖劃過符文,輕語︰“時不可逆,命可改。”
話音未落,畫面消散。
我踉蹌後退,玉簡落入掌心,已刻滿符文。萬法摹刻完成,反噬未退,靈力紊亂如亂流,我單膝跪地,掌心撐地,冷汗浸透內衫。玉佩裂紋又增一道,幽光閃爍,似在低語。
我抬頭,望向巨碑。
那被我觸踫的符文,正緩緩滲出一絲血痕,如淚流下。
斷崖之上,風雪漸歇。
一道身影立于谷口,黑袍金紋,袖袍垂落,遮住半張蒼白面容。他俯視裂隙,眸中血光微閃,指尖輕撫腰間一枚黑玉令,低語︰“找到了。”
袖中,那枚黑符悄然化為灰燼,隨風散入夜空。
我靠在崖壁,掌心緊握玉簡,呼吸微促。劍柄沾了血,滑膩難握。我試圖收緊五指,指節發顫,力道未至,劍已脫手。
劍墜地,濺起一蓬雪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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