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蹲在醫館後牆根，手里攥著個布包，里面是這陣子攢的靈值和幾件換洗衣物。
牆頭上的瓦片被他踩得“嘎吱”響，他回頭瞅了眼院門口——岩浩正蹲在陶盆邊，給老烏龜喂新烤的魚干，那只胖烏龜吃得尾巴都在晃，兩人湊在一起，活像倆偷吃的小孩。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凌霖嘀咕著，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他是真不想待在龍岩寺了。
倒不是因為岩浩或清霜劍仙——這倆人吵歸吵，對他還算不錯。主要是這寺廟里的和尚，走路都飄著股檀香味，說話慢條斯理的，看得他渾身別扭。
尤其是方丈岩前大師，上次烤鹿宴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總讓他覺得自己像被盯上的兔子。
“溜了溜了。”凌霖終于爬上牆頭，正準備往下跳，褲腳突然被什麼東西勾住了。
低頭一看，老烏龜不知什麼時候爬了過來，正用爪子扒著他的褲腿，小眼楮直勾勾地瞅著他，嘴里還叼著半塊沒吃完的魚干。
“你這小家伙……”凌霖又氣又笑，想把它扒開，可老烏龜抓得死緊，跟粘在褲子上似的。
“神龜？你在這兒干嘛？”岩浩的聲音從院里傳來，帶著點疑惑。
凌霖心里咯 一下，也顧不上老烏龜了，猛地往下一跳，“咚”地摔在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牆頭上的老烏龜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叼著魚干“咚”地也跳了下來，正好砸在凌霖背上，差點把他肺里的氣都砸出來。
“哎喲！你這胖球！”凌霖掙扎著爬起來，老烏龜已經順著他的後背滑下去，蹲在地上看他，嘴里的魚干還沒掉。
“凌霖？你跑什麼？”岩浩的腦袋出現在牆頭上，看到地上的凌霖和布包，眼楮一下子瞪圓了，“你要走？”
“我……我就出去溜達溜達！”凌霖趕緊把布包往身後藏，老烏龜卻不識時務地爬過去，用爪子扒拉布包，像是在揭穿他的謊言。
“溜達用帶靈值？”岩浩從牆上跳下來，動作比凌霖利索多了，“你是不是想跑？”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凌霖連連擺手，眼楮卻瞟著通往後山的小路——那是他早就看好的逃跑路線。
岩浩卻堵住了路口，臉憋得通紅︰“是不是因為我總跟你吵架？還是因為清霜劍仙……”
“跟你們沒關系！”凌霖趕緊打斷他，“我就是……就是想出去看看，總待在一個地方悶得慌。”
這話倒是沒說謊。他一個急診科醫生，穿越前天天在醫院里沖鋒陷陣，哪受得了天天守著個小醫館，看來看去都是些頭疼腦熱的小病。
岩浩的臉色緩了點，卻還是沒讓開︰“要走也行，帶我一個。”
“啊？”凌霖愣住了，“你是龍岩寺弟子，跟我走干嘛？”
“我……我早就不想待了！”岩浩梗著脖子，“天天打坐念經，悶都悶死了！再說，你走了，誰給這胖龜喂肉？”
他說著，還踢了踢腳邊的老烏龜，老烏龜卻以為他在跟自己玩，伸著脖子往他鞋上蹭。
凌霖看著岩浩眼里的期待，心里有點動搖——有個熟悉路的人跟著，好像也不錯？
正猶豫著，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你們在這兒干嘛？”是清霜劍仙的聲音，她手里還拿著藥簍，顯然是剛從後山采藥回來，看到凌霖手里的布包，眉頭皺了皺，“你要離開？”
凌霖心里一緊，硬著頭皮點頭︰“嗯，打算出去闖闖。”
他以為清霜劍仙會像岩浩一樣攔著，或者至少問兩句，沒想到她只是點了點頭︰“也好，總待在龍岩寺，確實沒什麼長進。”
岩浩急了︰“你怎麼不攔著？”
“攔他干嘛？”清霜劍仙把藥簍往地上一放，從里面摸出個油紙包，遞給凌霖，“這是之前說好的冰晶粉，你帶在路上，萬一靈脈淤塞了，能用得上。”
凌霖接過紙包，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他本來想好要偷偷溜走，現在被撞破，對方還這麼平靜，倒顯得他像個逃兵。
“你……”他張了張嘴，想問她要不要一起走，又覺得這話太唐突。
清霜劍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彎了彎︰“我還有事沒做完，暫時不走。”她頓了頓，又說，“天虛觀的不可理喻道長，據說醫術不錯，你去那兒看看，或許能學到東西。”
凌霖眼楮一亮——天虛觀？他之前就听說過，是個道家宗門，跟龍岩寺這種和尚窩完全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想去天虛觀？”
“猜的。”清霜劍仙看著他，眼神里帶著點笑意，“你不是討厭和尚嗎？去道家地盤，正合適。”
岩浩在旁邊听得直跺腳︰“說來說去，你們都要走？那我怎麼辦？我也去天虛觀！”
“你去干嘛？”凌霖挑眉，“天虛觀不收和尚。”
“我可以還俗！”岩浩說得理直氣壯，“反正我早就不想當和尚了！”
清霜劍仙被他逗笑了︰“天虛觀也不收連靈脈都控制不好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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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以學！”岩浩急得臉都紅了。
凌霖看著這倆人又要吵起來，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他把布包背好，彎腰抱起地上的老烏龜——這胖球剛才一直安安靜靜的，居然沒搗亂。
“行了，別吵了。”他對岩浩說，“要跟來就趕緊，再磨蹭天就黑了。”
岩浩眼楮一亮，二話不說就往院里跑︰“我去拿東西！等我兩分鐘！”
看著他風風火火的背影，清霜劍仙搖了搖頭，對凌霖說︰“他雖然莽撞，但心思不壞，帶著他，或許能幫上忙。”
“我知道。”凌霖點頭，心里突然有點舍不得，“那……我們走了？”
“嗯。”清霜劍仙看著他懷里的老烏龜，“照顧好它，別讓它再胖下去了，不然真成球了。”
老烏龜像是听懂了，往凌霖懷里縮了縮，小眼楮瞅著清霜劍仙，居然有點委屈。
凌霖忍不住笑︰“知道了。”
他轉身要走，又被清霜劍仙叫住。
“凌霖。”
“嗯？”
“到了天虛觀，記得給老烏龜減肥。”她的聲音里帶著點笑意。
“一定一定。”凌霖揮揮手，抱著老烏龜，朝著岩浩跑回來的方向走去。
岩浩背著個巨大的包袱，跑得氣喘吁吁，看到凌霖，眼楮亮得像星星︰“走！”
兩人一龜，就這麼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
凌霖回頭看了一眼醫館的方向，清霜劍仙還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他心里突然冒出個念頭——說不定，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看什麼呢？快走啊！”岩浩拉了他一把。
“沒什麼。”凌霖收回目光，加快了腳步，“再不走，被和尚發現了，可就走不了了。”
岩浩趕緊點頭，兩人相視一笑，腳步輕快得像要飛起來。
只有被抱在懷里的老烏龜，還在慢悠悠地嚼著剛才沒吃完的魚干，小眼楮望著醫館的方向，像是在跟那個總叫它減肥的人告別。
溜之大吉的路，好像比想象中熱鬧多了。
凌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胖烏龜，又看了看身邊咋咋呼呼的岩浩，突然覺得，這趟逃跑，或許會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
至少，不用擔心路上沒人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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