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如重墨潑灑，將天穹染得一片暗沉，層層疊疊地壓下來，仿佛要將整個賽場都碾碎。
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青草香，讓人的呼吸都變得黏膩起來。
今日，正是萬眾矚目的九州會的最後一戰。
青石擂台上，百名男修中僅剩的沈清舟與百名女修中最後的顧晚音，此刻相對而立。
他們宛如黑夜中的兩盞明燈，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唐禹安高坐上方評委席，左手側的紫檀木台上，擺放著兩個印著古樸雲紋的木盒，盒中所放，正是九州會比賽令人垂涎的獎品 ——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六品丹藥玄天造化丹，以及能助人突破瓶頸的七彩蓮花。
"咚、咚、咚——"
戰鼓三響，全場肅靜。
沈清舟劍眉微蹙，冷峻的面容在暗沉天色下更顯肅殺，握劍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戰意。
顧晚音則神色恬淡，玉指輕撫靈韻簫，清澈的眼眸波瀾不驚，清冷的氣質如雪中寒梅。
高台的評委席上，墨子軒的目光卻穿過人群，緊隨阿瑤的身影。
在阿瑤望過來時，他眸中微光流轉，唇角緩緩的勾起，浮起一抹溫柔繾綣的笑意。
這一笑，眼眸彎成月牙，唇畔似有暖風拂過，引得台下女修一片嬌呼。
"天哪，這墨子軒不愧是修真界第一美男，笑起來真好看..."已經有女修雙手捧著臉頰，一臉陶醉地喃喃道。
沈若初死死盯著上方的墨子軒，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她不像其他女修那般羞澀含蓄，反而大膽地舔了舔嘴唇，心想︰"這樣的男人，就該直接拿下，應該是屬于她的。"
阿瑤也被墨子軒這一笑晃得心神微蕩，不自覺地回了他一個笑。
少女瓷白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就像是三月枝頭初綻的桃花，嬌艷欲滴。
“阿瑤，你笑什麼呢，這麼甜。”秦沐顏嘴里嚼著蜜餞，含糊不清地問道。
阿瑤慌忙收回目光，輕咳兩聲掩飾，耳尖卻不受控制地泛紅︰"沒...沒什麼，我們看比賽吧，今天是最後一場了。"
台上，沈清舟手中長劍斜指地面，冷峻的臉上染上一層暗色︰"顧晚音，沒想到最後是我們兩個一決高下。"
顧晚音玉指輕撫靈韻簫，語氣清冷如霜，看向男人道，"既如此，我們便分個高下。"
"錚——"
一聲清越劍鳴撕裂長空，沈清舟的寒霜劍驟然出鞘！劍鋒震顫間，森然劍氣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激起陣陣寒意。
台下有人交頭接耳，猜測等會沈清舟會不會因為顧晚音是女子，就憐惜對方，對其手下留情。
"應該會留三分力吧？"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修士低聲說道。
“如果憐惜，這還比什麼？”身旁同伴搖頭晃腦，“比賽就要真槍實戰。”
議論聲中，只見沈清舟五指驟然收緊劍柄，手背青筋如虯龍般暴起。
他眼中精光暴漲，周身真氣瘋狂涌動，皓然決運轉間，衣袍無風自動，整個人宛如一柄出鞘的絕世凶劍。
"寒霜劍訣•第一式！"
隨著一聲暴喝，沈清舟手中長劍化作銀色閃電，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朝顧晚音攔腰斬去。
劍光所過之處，帶起呼嘯狂風，余波竟將擂台四角的玄鐵旗桿齊根削斷！
"轟！"碎石飛濺，煙塵四起。
"好家伙..."秦沐顏瞪圓了杏眼，櫻桃小嘴微微張開，露出兩排潔白的貝齒，"這沈清舟也太狠了吧？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阿瑤攥緊了衣角，貝齒在粉唇上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
她在心中為顧晚音打氣加油。
煙塵散去，顧晚音縴瘦的身影依然挺立。
玉指輕轉，“靈韻簫”頓時綻放出翡翠般的光華，簫身在空中劃出青色弧線，如靈蛇吞吐信子般，精準地格擋住沈清舟的雷霆一擊。
"鐺！"
玉簫與長劍相撞，金石相擊的爆鳴震得人耳膜生疼。
顧晚音借著反震之力翩然後撤，柳腰彎出驚心動魄的弧度，快速抵擋住了沈清舟的劍氣。
發絲被氣浪吹起，在空中凌亂飛舞，卻那張瓷白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份清冷的優雅。
"好一招""音波化盾"！"沈清舟眼中戰意更盛，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弧度。
手腕翻轉間劍招突變。
寒霜劍突然分化出十二道殘影，每道劍影都凝實如真，帶著刺骨寒意從不同角度襲來——是沈家絕學"寒梅十二弄"！
台下頓時騷動起來。
"這就是沈家秘傳劍法嗎？"一個修士驚呼道。
說道沈家劍法，又有人望向了沈若初。
當然是討論她比賽用禁藥的事。
幾個女修投去鄙夷的目光，皺著眉頭，滿臉嫌惡︰"比賽用禁藥？真是不要臉！"
“真是給沈家丟臉。”
沈若初沒有理會周遭的視線，只是死死盯著台上，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
顧晚音會輸的。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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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顧晚音慘敗的畫面。
陰郁多日的心情突然就驟然轉晴。
她下巴微抬，眼神中透著狠厲，希望自家兄長下手時能夠再狠一些，最好是重重地打傷顧晚音。
沈宇感覺到周身有一陣陰森的氣息，冷得抖了抖雙肩，然後盯著沈若初，一臉疑惑︰“若初，你的眼神怎麼這麼嚇人？"
"你看錯了。"沈若初斜睨他一眼，不耐煩地甩了甩袖子，"我是在為兄長加油。"
沈宇有些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撓了撓頭，咧嘴笑道︰"是喲，要為清舟哥加油。"
台上。
砰砰砰——
一深一淺的兩道身影快如閃電，且招招凶猛！
顧晚音雙手握住“靈韻簫"，將其橫擋身前，青玉般的簫身與寒霜劍鋒相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眼神犀利漠然，一個目光清冷似水。
沈清舟的劍勢沉重如山，震得顧晚音玉簫微顫。
他劍法精妙，揮動長劍時招式變換極快。
男人周身涌動的渾厚真氣，一股又一股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帶著摧枯拉朽之勢。
劍鋒所過之處，空氣都被割裂出細微的黑色裂縫。
當然，顧晚音的實力也不是虛的。
玉簫舞動，一曲《璇璣引》悠揚響起。
隨著音律流轉，無數音波凝成實質，如暴雨般襲向沈清舟。音波所過之處，空氣劇烈震顫，發出刺耳的爆鳴聲。
"好精妙的音波！"台下有人驚嘆。
“不愧是天音宗首席弟子。”
台下的天音宗眾人以及季以安看得出神。
季以安更是痴迷的望著台上的倩影，每當沈清舟劍鋒逼近顧晚音時，他的心髒便緊張得提到了嗓子眼。
徐宴塵看著自家師弟的表情，不由得搖頭。
這副模樣，分明是情根深種了。
秦沐顏看得激動，雙眼放光︰"晚音師姐好厲害！那音波控制簡直出神入化！"
阿瑤點頭應和，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台上。
宴舟則嚴肅道︰“沈清舟的實力很強，你們不要小瞧他。”
他這話一出，立馬遭到了秦沐顏的一個白眼。
高台上，唐禹安捋須點評︰“這個沈清舟的實力不錯。和顧晚音不相上下。”
雲海長老笑道︰"年輕一輩中，還是墨子軒更勝一籌。"
"前輩過獎了。"墨子軒謙遜地拱手，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阿瑤所在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台上，沈清舟突然變招！
"九霄龍吟！"
長劍一抖，劍鋒震顫間竟發出龍吟般的清越聲響。九道劍氣如蛟龍出海，張牙舞爪地撲向顧晚音。
顧晚音玉簫輕轉，音波化作實質屏障。同時左手掐訣，一道金光自指尖迸射，與音波融合，形成金色音刃，朝沈清舟激射而去。
"轟！"
兩股力量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沈清舟身形一閃，竟分出三道殘影，從不同方向攻向顧晚音。
顧晚音閉上雙眼，依靠音律感知。靈韻簫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音波如水紋般擴散，精準地捕捉到沈清舟的真身所在。
"叮！"
簫劍再次相擊，火花四濺。
沈清舟攻勢如潮，顧晚音守得滴水不漏。
兩人從擂台中央戰至邊緣，又從邊緣打回中央，所過之處青石地面盡數龜裂，碎石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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