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沒有掉以輕心，在鞭子襲來的時候身形移動，雙腳點地，整個人在原地躍起。
長鞭從她鞋底呼嘯而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焦糊味。
落地時，她的眼神依然清澈如水，不見半分慌亂。
但細看之下，她的呼吸已經略顯急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一縷碎發黏在汗濕的頰邊，更添幾分狼狽。
台上，沈若初的狀態越來越詭異。
雙目赤紅，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著，整個人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操控般，動作既僵硬又癲狂。
"啪！"
又一鞭狠狠抽在青石地面上，碎石飛濺。
有幾塊尖銳的石片劃過阿瑤的手，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在連續揮出數鞭之後，沈若初不僅不見疲態，反而愈發亢奮。
她能感覺到血液在血管里沸騰，每一寸肌肉都充盈著爆炸性的力量——這就是"血煞丹"的威力嗎？
不僅讓她修為暴漲，更帶來這種令人沉醉的快感。每一寸血肉都在歡呼，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栗。
這種強大到令人戰栗的感覺...太美妙了！
她...想要更多！
阿瑤強忍著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抓住沈若初怔愣的間隙，雙手快速結印。
"青藤，縛！"隨著一聲清喝，無數翠綠的藤蔓破土而出，如靈蛇般纏向沈若初的長鞭。
藤蔓表面覆蓋著細密的靈紋，閃爍著瑩瑩青光，與鞭身上纏繞的血色霧氣形成鮮明對比。
沈若初的確很強。
但阿瑤剛才從她的真氣中嗅到了一絲血腥的丹藥味。
——是血煞丹！
這種禁藥雖然能短時間內提升修為，但代價是燃燒使用者的生命精元。
難怪沈若初的狀態如此詭異。
沈若初手中的鞭子卻瞬間靈力暴漲，將纏繞的藤蔓腐蝕殆盡。
碎裂的藤蔓化作點點青光消散在空氣中，散發出苦澀的藥草味。
"啪！"
又一道鞭影突然襲來，阿瑤身形急退，卻仍慢了半拍，鞭梢狠狠抽在她右肩上。
"嗤啦"一聲，衣衫破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阿瑤右肩上的衣料瞬間被鮮血浸透，在肩頭綻開一朵刺目的血花。
鮮血順著她縴細的手臂滑落，在指尖凝聚成血珠，一滴一滴砸在青石地面上。
阿瑤身形猛地一晃，貝齒深深陷入下唇，在蒼白的唇瓣上留下深深的齒痕。
她硬生生將那聲痛呼咽了回去，
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在眼中燃起更加熾烈的戰意。
“阿瑤。”秦沐顏看到阿瑤被打傷，圓睜的杏眼里盈滿心疼，聲音都變了調。
台上的墨子軒眸色一沉，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殺意，混合著血腥與沈若初身上散發的詭異甜香。
沈若初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阿瑤的臉，長鞭再次揚起時，鞭梢直取對方面門。
這一鞭若是擊中，必定毀容。
"毀了她...毀了這張臉..."沈若初在心中瘋狂叫囂，扭曲的快感讓她渾身戰栗。這種偏執的攻擊方式，反而暴露了她的破綻。
阿瑤眼中精光一閃，在下一鞭襲來的瞬間，她沒有躲避，而是將體內剩余的真氣盡數注入腕間的藍玉鐲。
"嗡——"
藍玉鐲突然綻放出耀眼的藍光，如同深海中最純淨的寶石。光芒越來越盛，最後竟化作一道璀璨光柱直沖雲霄，光柱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符文流轉。
"千葉，化劍！"無數藤蔓從藍玉鐲中涌出，這些藤蔓在空中交織纏繞，眨眼間凝結成數百把鋒利的木劍。
每把劍身上都纏繞著瑩潤的藍光，如同星河般璀璨。
這些木劍懸浮半空，整齊排列成扇形劍陣，劍尖齊齊指向沈若初，發出"嗡嗡"的顫鳴，仿佛一群蓄勢待發的蜂群。
"天啊，這是什麼功法？"台下有修士失聲驚呼。
"藤蔓竟能化作這麼多木劍！”
沈若初原本掛在唇邊的冷笑驟然凝固。
下一刻，她猛地垂下左臂，五指成爪，暗紅色的真氣如毒蛇吐信般從指縫間滲出，纏繞而上。
抬起手掌，將凝聚在左臂的真氣全部注入長鞭之中！鞭身頓時暴漲數倍，化作數條猙獰的血色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撲向阿瑤。
台下觀眾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就在眾人以為阿瑤會被打傷時，只見青光一閃，數百把木劍帶著凌厲的破空聲激射而出，在空中劃出無數道青色軌跡。
劍光如雨，與血色鞭影轟然相撞。
砰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狂暴的氣浪席卷整個擂台，堅硬的青石地面被生生掀起，碎石如雨點般四濺。
離得近的幾個修士慌忙撐起防護罩，仍被氣浪推得踉蹌後退。
沈若初的長鞭在劍雨中寸寸斷裂，她驚恐地瞪大眼楮，臉上的瘋狂終于被恐懼取代。
“不...這不可能..."她搖著頭喃喃自語，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明顯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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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紅色的真氣如退潮般從她體內抽離，露出她蒼白如紙的真容。
血煞丹帶來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劇痛。
五米開外，阿瑤傲然而立，縴細的身影在狂亂的氣流中紋絲不動。
她眉眼如刀，冷冽似霜，眼角那點朱砂淚痣在煙塵中格外醒目，為她平添幾分凌厲殺氣。
但在沈若初的長鞭被徹底摧毀的瞬間，異變陡生！
"嗖——"
一截斷裂的鞭身如毒蛇吐信，以刁鑽的角度朝她面門激射而來——
"小心！"秦沐顏尖叫出聲，聲音都變了調。
避無可避！
阿瑤只來得及微微偏頭。
鋒利的鞭梢擦著她左臉頰飛過，帶起一串殷紅的血珠。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道血痕。
傷口處先是傳來一陣涼意，像是被冰雪劃過，緊接著便是火辣辣的灼痛，仿佛有人將燒紅的鐵片按在了臉上。
"唔..."阿瑤悶哼一聲。
當然，沈若初的下場並不怎麼好。
她被殘余的劍氣狠狠掀飛。
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拋向半空，活像一只折翼的烏鴉。
"砰！"
一聲悶響，沈若初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塵土。
她像條死魚一樣癱在那里，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勢，掙扎著想要爬起，卻發現全身真氣已經耗盡，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鮮血從她嘴角溢出，在蒼白的臉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台下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場驚心動魄的對決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足足過了三息時間，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阿瑤！"秦沐顏激動得跳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眼中噙著淚水，喊道︰"阿瑤，你贏了！"她揮舞著手臂，聲音里帶著哭腔，那副模樣活像個看到自家孩子獲勝的驕傲母親。
藥王宗的觀戰席上，眾人也是一片欣喜。
陸景年露齒一笑，眼楮里面閃爍著激動的波光。
阿瑤贏了。
但看到跌落在地的沈若初，他又將笑意收了回來。
墨子軒勾起嘴角。
但看到阿瑤身上的傷時，他的眼眸又陰霾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觀戰台上，天炎宗宗主唐禹安面露驚嘆，“這個小姑娘，前途無量。”
沈若初仰面躺在地上，渾身疼得像是被千刀萬剮。
臉上沾滿灰塵，有些甚至鑽進了鼻腔，嗆得她不住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牽動內傷，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呃啊..."她發出痛苦的呻吟，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拼命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四肢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反復嘗試幾次後，她終于認命地癱軟下來，眼神空洞地望著上空。
她輸了。
呵，她竟然輸了。
這個認知讓沈若初幾乎發狂。
她明明準備了那麼多後手，甚至不惜動用禁術，卻敗給了這個原著里連女配都算不上的角色？
這不公平！她是天命之女，怎麼會輸。
她在心中歇斯底里地吶喊著，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胸口劇烈起伏間，她突然嗆出一口鮮血，在青石板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台下的沈清舟眼神冰冷如刀。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戴著一張完美的面具。
沈宇小心翼翼地開口︰"兄長，若初受了重傷，我去把她帶回來，送回客棧吧。"
沈清舟連眼皮都沒抬，直到沈宇額頭滲出冷汗，才從鼻腔里擠出一個"嗯"。
聲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錐，刺得沈宇渾身一顫，連忙低頭掩飾眼中的懼意。
得了準許，沈宇立馬跑過去，他剛踫到沈若初的手臂，就被她猛地甩開。
"別踫我！"沈若初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嘶吼。
此刻的她哪還有半點世家小姐的矜貴？
凌亂的發絲黏在滿是血污的臉上，眼白布滿蛛網般的血絲，嘴角扭曲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整個人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散發著令人不適的陰冷氣息。
" ... ..."她喘著粗氣撐起身子，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世界像被潑了墨汁，黑一塊白一塊地旋轉。
舌尖傳來鐵銹味的刺痛——這是她咬破舌尖換來的片刻清醒。
突然，她僵硬的脖頸" "地一聲抬起，直勾勾盯住阿瑤的臉，眼中迸發出病態的期待。
"臉...沈瑤的臉..."
她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干裂的嘴唇扭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聲音像是毒蛇吐信，又輕又冷，沈宇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清楚的記得，斷裂的鞭梢劃過了沈瑤的臉頰。這個念頭讓她興奮得渾身發抖，連疼痛都暫時忘記了。
在阿瑤的臉上，看到那道血痕時，沈若初笑了。
這場比試，她輸了。
卻也開心。
因為她成功在阿瑤的臉頰留下了傷痕。
只要一想到那張臉被毀了，她就高興。
這種扭曲的快感甚至暫時壓過了經脈斷裂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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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了...值了..."她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病態的滿足。
這時，只見台上，阿瑤的身形突然晃了晃，清亮如秋水的眸子漸漸蒙上一層灰霧，瞳孔散大，眼神渙散。
縴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抓了抓空氣，最終無力地垂下。整個人如同被抽去絲線的傀儡，軟綿綿地向前栽倒。
"阿瑤！"
台下，秦沐顏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響起。少女杏眼瞪得滾圓，發瘋似的往台上沖。
墨子軒的身影比聲音更快。
向來沉穩如山的俊容此刻完全崩裂，劍眉緊緊擰在一起。
衣袍在空中劃出尖銳的呼嘯，幾乎是瞬移般出現在比試台上。他伸出雙臂時，修長的手指竟在微微發抖——
懷中的少女臉色慘白如紙，連原本粉嫩的唇瓣都泛著青灰。
右肩傷口猙獰可怖，鮮血浸透三層衣衫後還在不斷暈開。
最駭人的是左頰那道傷，皮肉翻卷間隱約可見森白骨色。
"好疼..."阿瑤氣若游絲地呢喃，長睫如垂死的蝶翼輕顫。
陸景年幾乎是同時落在台上，此刻面沉如水。
"師兄，阿瑤她..."秦沐顏看向墨子軒，聲音中帶著一絲害怕。
她害怕阿瑤出事。
這邊，陸景年兩指搭在阿瑤腕間，指尖傳來的微弱脈象讓他瞳孔驟縮。
"五髒移位，氣海震蕩。必須立刻將她帶回去，立馬療傷。”
話未說完，墨子軒已經將人打橫抱起。他手臂肌肉繃出凌厲的線條，卻又在觸及阿瑤後背時放輕力道，矛盾得連脖頸都暴起青筋。
"忍著點。我們現在就回去療傷。”他低聲說道，聲音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秦沐顏紅著眼圈跟在後面，"怎麼會傷得這麼重...沈若初那個瘋女人..."
阿瑤在昏迷中微微蹙眉，長睫輕顫，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體溫也在逐漸流失。
墨子軒收緊手臂，足尖一點便朝客棧疾馳而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出事！
沈若初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怪笑。
“若初，你傷的很重。我們快回客棧。”沈宇擔心她的傷勢。
沈若初受傷太重，終于沒辦法再支撐下去。雙眼一閉，靠在沈宇的懷里暈了過去。
"若初！"沈宇慌忙接住她軟倒的身子，卻被她渾身的血跡驚得手足無措。
台下的沈清舟早已離開，只剩幾個沈家弟子呆立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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