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襲來的惡風讓林晏頭皮炸裂!那匕首上的腥臭氣味已然鑽入鼻腔!他全力前沖之勢已老,根本來不及回身格擋!
千鈞一發之際,一種源自同命契的、超越五感的警兆讓他做出了本能反應——他猛地向前撲倒,同時腰肢強行一扭,將背上的甦辭甩向側方安全位置!
“嗤啦!”
淬毒的匕首幾乎是貼著他的肋下劃過,將衣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膚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雖未完全命中,但匕首攜帶的陰毒氣息已然侵入!
林晏重重摔倒在地,就勢翻滾,鎮淵令反手橫掃,逼開那名趁機撲上的傀儡巡守。他迅速起身,肋下傳來麻痹感,心頭駭然,好詭異的毒!
而那“胖子商人”此刻早已沒了之前的驚恐狼狽,身形依舊肥胖,動作卻變得異常靈敏矯健,他扯掉臉上的偽裝,露出一張蠟黃精悍的臉,眼神陰鷙如毒蛇,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漬,陰惻惻地笑道︰“反應不錯嘛,林公子。不枉費我們在此恭候多時。”
“你們是誰?”林晏強壓傷勢,持劍警惕地盯著這兩人。一個傀儡巡守,一個偽裝高手,這組合絕非普通巡守。
“取你性命的人。”蠟黃臉漢子冷笑,“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你們自投羅網。交出那女娃,或許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果然是為甦辭而來!林晏心念電轉,對方在此設伏,顯然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是那個紙鳶?還是……有別的追蹤手段?
阿月此時也沖了過來,護在昏迷的甦辭身前,手持骨匕,雖然害怕,卻寸步不讓。
“做夢!”林晏咬牙,體內靈力運轉,試圖驅散毒素,但那麻痹感蔓延極快,讓他手臂都有些發顫。源符碎片的暖流似乎對這類陰毒效果不佳。
“嘖,中了我的‘蝕靈散’,還能站著,不愧是林青岩的兒子。”蠟黃臉漢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殺機更盛,“一起上,盡快解決!”
那名傀儡巡守立刻悍不畏死地撲上,刀法狠辣直接。而蠟黃臉漢子則如同鬼魅,游走在側,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專攻林晏要害和視線死角。
林晏中毒在先,又要分心保護身後的甦辭和阿月,頓時險象環生,左支右絀,很快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鎮淵令的光芒也因他靈力不濟而黯淡下去。
阿月試圖幫忙,但她那點實力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夠看,被蠟黃臉漢子隨手一揮袖袍震飛出去,撞在岩壁上,口吐鮮血,一時難以爬起。
眼看林晏就要被傀儡巡守一刀劈中,蠟黃臉漢子的匕首也即將刺入他的後心——
就在這絕望之際!
一直昏迷的甦辭,眉心忽然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她那只帶著淡金邊幽藍冰鱗印記的左手,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沒有耀眼的光芒,沒有強大的波動。
但以她為中心,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絕對寒意的漣漪,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這寒意並非物理上的低溫,而是一種直透靈魂的凝滯之力!
首當其沖的傀儡巡守,動作瞬間僵住,如同被凍入琥珀的蟲子,保持揮刀劈砍的姿勢,眼眶中的控制邪光劇烈閃爍,卻無法再驅動分毫!
而那蠟黃臉漢子,匕首尖端已觸及林晏的衣衫,卻感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猛地攥住了他的心髒,讓他血液幾乎凍結,動作慢了致命的一拍!
就是這一拍!
林晏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戰斗的本能讓他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完全不顧肋下的劇毒和身後的匕首,將殘存的所有靈力灌注于鎮淵令,身體如同旋風般回轉,青色的劍光劃出一道淒冷的弧線!
“噗嗤!”
劍鋒精準地掠過蠟黃臉漢子因瞬間凝滯而露出的脖頸!
一顆滿臉驚愕和難以置信的頭顱飛起,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
而那把淬毒匕首,終究是因為那瞬間的凝滯,力道和準頭大失,只是深深扎進了林晏的肩胛骨附近,未能刺中心髒要害。
“呃!”林晏悶哼一聲,劇痛襲來,但他強忍著,反手一劍,將那名依舊僵立不動的傀儡巡守頭顱也斬了下來!
直到兩具尸體倒地,那股詭異的凝滯感才驟然消失。
林晏拄著劍,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全身。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依舊昏迷的甦辭。剛才那是……甦辭的力量?在她無意識狀態下自發護主?而且這力量……似乎比以前更加詭異和強大了?是因為幽潭之行的變化嗎?
“林……林晏……”阿月掙扎著爬過來,看著地上的尸體,心有余悸,“你……你沒事吧?”
林晏搖了搖頭,咬牙將肩上的匕首拔出,迅速點穴止血,又取出解毒藥粉內服外敷。蝕靈散的毒性依舊在蔓延,但似乎被甦辭剛才那一下無形的影響削弱了不少,加上他及時服藥,暫時壓制住了。
他走到蠟黃臉漢子的尸體旁搜查,找到了幾個藥瓶、一些暗器,還有一塊黑色的令牌,令牌背面刻著一個詭異的、纏繞著鎖鏈的鬼臉圖案,正面則是一個“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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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教……”林晏握著這塊令牌,眼神冰冷。父親信中所言非虛,這鬼臉圖案與父親描述的一致。這漢子是玄陰教的直屬人馬,並非刺史麾下的普通術士。看來對方對他們重視程度遠超預期,竟然派出了教中高手攔截。
他又在營地廢墟中仔細搜尋,找到了一些殘留的物資,主要是干糧和清水,還有一些繪制著冰原部分區域地圖的殘片,上面標注了幾個紅點,似乎是他們的據點或目標區域。
最重要的是,他在那頂最大的帳篷里,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上了鎖的鐵匣。用鎮淵令強行劈開鎖頭,里面是幾封加密的信件和一些賬本。
信件上的密碼並不復雜,林晏很快破譯了部分內容,越看越是心驚。這些信件往來于蜀州和這個前進基地,內容涉及大量物資調配包括煉制魂傀所需的特殊材料)、人員調動玄陰教高手潛入北境),以及……對“煞力引信”指同命契宿主)追蹤情況的匯報!
其中一封信明確提到︰“……‘陽引’林晏)與‘陰引’甦辭)已匯合,雙印相互作用,對‘玄冥煞眼’指幽潭)產生強烈共鳴,干擾了‘魂燈’人皮燈籠)的穩定汲取……務必在其徹底引發煞眼異動前捕獲或清除,奪其印記,完善‘聖契’……”
另一封信則指令︰“……‘冰魄余孽’可能指甦辭母親或其傳承)現身干擾,計劃有變。可嘗試激活‘陰引’體內冰印,引其與煞力沖突,若能兩敗俱傷,則可坐收漁利,同時獲取純淨煞力與冰魄本源……”
信件內容印證了父親的推測,也揭示了玄陰教更惡毒的計劃!他們不僅要把林晏和甦辭當作引信和養料,甚至還想利用他們體內的力量沖突來達成更可怕的目的!
必須盡快離開冰原,返回蜀州!不僅要找《青囊補遺》,更要設法破壞那盞維系著這一切邪惡計劃的人皮燈籠!
林晏將有用的物資和信件收起,回到甦辭身邊。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爆發只是幻覺。林晏輕輕握住她的手,同命契的感應微弱而平穩,那致命的束縛感確實減輕了,但一種新的、難以言喻的聯系似乎正在形成。
“我們得走了,這里不能久留。”林晏對阿月說道。
阿月點點頭,幫忙收拾東西。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再次啟程時,林晏耳廓微動,臉色驟然變得無比難看。
他听到了遠處傳來的、密集而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金屬甲片踫撞的鏗鏘聲!這絕不是少數追兵,而是一支……軍隊?而且是從山谷唯一的出口方向傳來的!
與此同時,天空中也傳來了更加清晰的、成片的振翅聲!抬頭望去,只見數十只蒼白的紙鳶,如同索命的幽靈,正朝著他們所在的營地俯沖下來!
被包圍了!而且是天羅地網般的包圍!
林晏的心沉到了谷底。玄陰教和刺史,為了抓住他們,竟然出動如此大的陣仗!剛才解決兩個敵人,恐怕只是杯水車薪。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甦辭,又看了看受傷不輕、滿臉恐懼的阿月,握緊了鎮淵令。
絕境,再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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