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仙樓盛宴
黑沼城的混亂與喧囂，在城西區域達到了一種奇異的頂峰。而與“血爪酒肆”的粗獷野蠻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坐落于此地、堪稱黑沼城一景的“百味仙樓”。
此樓並非傳統仙家瓊樓玉宇，而是依著一株巨大的、早已枯死卻依舊堅硬如鐵的萬年沼鐵木主干修建而成，層層疊疊，雕梁畫棟相對黑沼城標準而言），燈火通明。仙樓以烹飪各種奇珍異獸、靈植藥膳聞名，據說樓主背景深厚，能弄到外界難得一見的食材，甚至包括某些強大妖獸身上最精華的部分。故而，盡管消費高昂得令人咋舌，仍是黑沼城中那些亡命徒頭領、大商隊主事、以及外來宗門顯貴最愛擺闊顯勢、洽談“生意”之地。
厲荊晚風）與荊星晚寶）站在遠處一條陰暗巷口，望著那車水馬龍、流光溢彩的仙樓入口。她們剛剛從幾個醉醺醺的佣兵口中套到消息——今夜，雲崖宗那位前來黑沼城坐鎮搜尋“古傳送陣”遺跡的金丹長老，將在百味仙樓頂層宴請幾位本地地頭蛇和重要線索提供者，試圖整合信息，加快搜尋進度。
“盛宴啊…”荊星咂咂嘴，摸了摸自己干癟的肚子。這幾日風餐露宿，啃的都是干糧肉干，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趴在厲荊肩頭、同樣有些無精打采的阿金。小家伙似乎也被仙樓里飄出的、若有若無的奇異肉香吸引了，灰綠色的腦袋微微抬起，熔金的豎瞳望向仙樓方向，喉嚨里發出極輕微的“咕嚕”聲。
厲荊的眼神卻冷冽如刀。雲崖宗長老的宴會…這無疑是一個渾水摸魚、打探核心消息的絕佳機會。但如何進入守衛森嚴的仙樓頂層，卻是個難題。硬闖無異自殺。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不斷送入仙樓後廚的、蓋著厚布的籠子和箱子上，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極其大膽、甚至有些荒謬的念頭。
“晚寶，”她的聲音極低，幾乎微不可聞，“你說…阿金如果放開氣息，像不像某種…罕見的、來自荒古山脈深處的…極品食材？”
荊星先是一愣，隨即眼楮猛地亮了起來，如同兩顆閃爍的星辰！她瞬間明白了晚風的意思！
阿金的本體是神獸赦，其血脈尊貴古老，氣息對于某些修煉特殊功法或追求口腹之欲的修士而言，無疑是頂級誘惑。雖然此刻重傷虛弱，鱗甲也被染得難看，但若稍稍釋放一絲極其精純的遠古凶煞之氣，偽裝成某種未知的、瀕死的稀有凶獸幼崽…
絕對能引起仙樓的注意！而且是作為“食材”被“請”進去！
“姐姐你是想…”荊星興奮地壓低聲音，“讓阿金去‘赴宴’？”
“赴宴的是它，”厲荊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冰冷的弧度，“攪局的，是我們。”
計劃風險極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不僅能趁機潛入，更能近距離接觸雲崖宗高層，竊听機密！
“阿金，怕不怕？”荊星伸出手指，輕輕踫了踫阿金冰涼的小腦袋。
阿金似乎听懂了，熔金的豎瞳里閃過一絲極其擬人化的…嫌棄？但更多的是被那仙樓肉香勾起的饞蟲和不耐煩。它甩了甩尾巴，喉嚨里發出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嗚嗚”聲，算是答應了。為了口吃的，神獸大人也是拼了！
計議已定，兩人立刻行動。她們繞到仙樓後巷，這里相對僻靜，是運送食材的通道。厲荊尋了一處陰影角落，指尖凝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玉霄靈力，極其小心地刺激著阿金體內那枚九霄御雷真符碎片已融入心髒）。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帶著洪荒破滅氣息的古老威壓，如同沉眠的巨獸甦醒了一縷呼吸，驟然從阿金那小小的身軀中彌漫開來！雖然只有一剎那，便被厲荊迅速壓下，但那股氣息的層次太高了，足以讓感知敏銳者心驚肉跳！
幾乎就在同時，仙樓後門猛地被推開，一個圍著油膩圍裙、修為在築基初期的胖管事帶著兩個伙計沖了出來，一臉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什麼氣息？！剛才那是什麼？好精純的凶煞氣！像是…像是某種絕跡的古獸？”
他們的目光很快鎖定了陰影中正準備“悄悄溜走”的厲荊和荊星，以及厲荊肩頭那只看起來灰撲撲、無精打采的“小蜥蜴”。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胖管事厲聲喝道，眼神卻死死盯著阿金。
厲荊立刻停下腳步，將荊星護在身後，臉上露出蠻族特有的警惕和戒備，生硬地道︰“路過。賣藥。”
胖管事幾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看著阿金，越看越是心驚。這“蜥蜴”模樣丑陋，但那偶爾開合的豎瞳深處，似乎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光芒，剛才那股一閃而逝的古老氣息絕非錯覺！這絕不是普通妖獸！
“這…這是你們的寵獸？”胖管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些。
“撿的。”厲荊言簡意賅，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等等！”胖管事連忙攔住，臉上堆起笑容，“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我們百味仙樓對此等奇獸頗感興趣，或許可以談一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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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荊皺眉，顯得更加警惕︰“不賣。它快死了，沒用。”
快死了？胖管事眼楮更亮了！瀕死的古獸幼崽？這價值更大了！無論是取其精血骨髓入藥，還是直接做成一道震撼全場的“古獸羹”，都絕對是樓主夢寐以求的頂級食材！足以讓今晚長老的宴席檔次再上一層樓！
“道友放心！我們百味仙樓價格絕對公道！”胖管事搓著手，“而且我們樓里有最好的藥師，說不定能治好它呢？”他嘴上這麼說，眼里卻只有食材的光芒。
厲荊似乎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肩頭“奄奄一息”的阿金，又看了看胖管事，最終粗聲道︰“只看看。不賣。”
“好好好！看看也行！看看也行！”胖管事喜出望外，只要騙進去，還怕拿不下兩個蠻族女子？他連忙將厲荊和荊星“請”進了仙樓後廚。
後廚巨大無比，如同一個喧鬧的戰場，數十名廚修忙碌著處理各種奇形怪狀的食材，刀光閃爍，爐火熊熊，靈蒸汽彌漫。胖管事直接將她們帶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房間。
“兩位稍坐，我去請大掌櫃和藥師過來鑒定一下！”胖管事給兩人倒了杯水她們沒踫），便急匆匆走了。
房門一關，厲荊和荊星交換了一個眼神。計劃第一步，成功！
很快，房門再次打開，一個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修為達到築基後期的瘦高老者大掌櫃），帶著一位身上帶著藥味的老者藥師）走了進來。胖管事跟在後面。
那藥師一進門，目光就死死釘在了阿金身上，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激動得手指都在顫抖︰“古…古煞之氣！雖微弱，但本質極高！前所未見！前所未見啊！大掌櫃！此獸若能取其心頭精血或腦髓入藥，功效恐怕堪比千年靈藥！若是整只炖了…”
大掌櫃聞言，也是呼吸急促，看向阿金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座移動的靈石礦。他強壓激動，對厲荊道︰“這位道友，開個價吧！這頭…呃…奇獸，我們百味仙樓要了！”
厲荊卻猛地站起身，一把將阿金抱回懷里，臉色陰沉︰“不賣！你們想害它！走了！”說著就要強行離開。
荊星也配合地露出憤怒的表情，擋在厲荊身前。
“哎哎哎！別急別急！”大掌櫃連忙攔阻，心中暗罵這蠻女不識抬舉，但臉上笑容更盛，“誤會！絕對是誤會！王藥師是愛才…愛獸心切！我們絕無傷害之意！這樣…道友若實在不舍，我們仙樓願出高價，只‘請’此獸去宴會上展示一番，讓貴客們開開眼界，事後完整奉還，另奉上三千下品靈石作為酬勞，如何？”
他只字不提炖了吃，只想先騙到手。至于事後…呵呵，兩個蠻女，還不是隨便拿捏？
厲荊臉上露出掙扎猶豫之色，看了看“虛弱”的阿金，又看了看大掌櫃，似乎被那“三千靈石”打動了，最終咬牙道︰“…只能展示！我必須在旁邊看著！它膽子小，離了我怕…”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大掌櫃滿口答應，“道友可扮作送菜的伙計，在一旁伺候！只要讓貴客們遠遠看到這奇獸即可！”他心中冷笑，到時候進了宴會廳，由得你嗎？
很快，厲荊換上了一套伙計提來的雜役衣服，臉上又抹了些鍋灰，看起來更加不起眼。她將“萎靡不振”的阿金放在一個鋪著柔軟錦緞的銀盤里偽裝成一道奇特的“活體食材”），由胖管事親自端著。荊星則被以“廚房重地，閑人免進”為由，暫時留在了房間等候實則被軟禁）。
胖管事端著銀盤，厲荊低著頭跟在後面，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穿過忙碌的後廚，走向通往頂層的貴賓通道。
越是靠近頂層，守衛越發森嚴。通道口甚至有兩名築基後期的雲崖宗弟子親自值守！他們冷漠地檢查了胖管事的令牌，又審視了一下端著“食材”的厲荊，神識掃過，確認只是毫無威脅的煉氣期雜役和一只氣息微弱、模樣古怪的“食材”，這才揮手放行。
厲荊低著頭，心跳平穩，將所有氣息收斂到極致。肩頭，銀盤里的阿金更是將自身偽裝得如同死物，只有偶爾微微顫動的眼皮顯示它還活著。
踏入頂層宴會廳的瞬間，一股奢華喧囂的氣息撲面而來！
與樓下粗獷風格不同，頂層裝飾得極為雅致相對黑沼城而言），鋪著柔軟的獸皮地毯，四周點著昂貴的寧神香，牆壁上瓖嵌著照明用的月光石。廳內擺放著數張玉案，此刻已是高朋滿座。
主位之上，一位身穿雲崖宗長老服飾、面容清 、眼神銳利如鷹的老者正是坐鎮此地的金丹長老）正襟危坐，氣息淵深，不怒自威。他身旁坐著幾位黑沼城有名的地頭蛇和商隊首領，個個氣息彪悍，修為最低也是築基後期。雲崖宗之前那名冷峻青年弟子也侍立在長老身後。
玉案上，早已擺滿了各式靈光閃閃的珍饈美饌，許多食材連厲荊都未曾見過。賓客們推杯換盞，言笑晏晏，但氣氛卻隱隱透著一種相互試探和算計的緊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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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管事端著銀盤，點頭哈腰地走到主位前，諂媚笑道︰“劉長老，各位貴客，小店今日有幸，得了一樁稀世奇珍，特來獻上，為長老和諸位助興！”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來，落在那銀盤里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小蜥蜴”上。
“哦？此乃何物？看起來平平無奇。”一位臉上帶疤的佣兵團首領嗤笑道。
劉長老也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悅。
胖管事卻不慌不忙，示意厲荊將銀盤端近一些，同時暗中對阿金使了個眼色雖然阿金根本沒看他）。
就在銀盤被端到劉長老玉案前方的剎那——
阿金，猛地睜開了雙眼！
不再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熔金的豎瞳之中，仿佛有萬千雷獄生滅！一股雖然依舊被刻意壓制、卻遠比在後巷時清晰、精純、古老、霸道的洪荒煞氣，如同沉眠的火山驟然噴發，轟然席卷整個宴會廳！
嗡——！！！
廳內所有的玉杯玉盞都在輕微震顫！修為稍低的幾名賓客更是臉色一白，駭然失色！
“這…這是？！”劉長老猛地站起身，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精光，死死盯著銀盤中的阿金！“如此精純古老的煞氣…絕非尋常妖獸！難道是…某種上古異種遺脈？！”
他身為金丹修士，感知遠超他人，更能體會到那氣息中蘊含的、令人心悸的層次威壓！
其他賓客也反應過來，頓時議論紛紛，看向阿金的目光充滿了震驚與貪婪。這等奇獸，無論是收服、研究還是…吃掉，都絕對價值連城！
“好！好東西！”劉長老撫掌大笑，心情極佳，“百味仙樓果然名不虛傳！此獸甚合本座心意！重重有賞！”
胖管事喜笑顏開，連聲道謝。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阿金吸引的這一刻——
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低著頭、毫不起眼的“雜役”厲荊，她的指尖極其輕微地觸踫了一下劉長老玉案邊緣。一縷微弱到極致、幾乎與空氣中靈氣波動融為一體的神識，如同最縴細的絲線，悄然纏繞上了劉長老腰間懸掛的一枚用于記錄信息的玉簡。
玉爺在玉佩中全力運轉殘魂之力，遮掩著這一絲神識的波動。
厲荊的目的，並非竊取玉簡，而是嘗試在極短時間內，快速“翻閱”玉簡中最近記錄的信息碎片！這極其冒險，一旦被劉長老察覺，瞬間便是雷霆擊殺！
宴會廳內，阿金似乎被眾人的目光驚擾，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在銀盤中扭動起來，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威脅性的“嗚嗚”聲，那股洪荒煞氣也隨之起伏波動，吸引著所有人包括劉長老）的心神。
就是這短暫的間隙！
厲荊的神識如同閃電般侵入玉簡又退出！大量的信息碎片涌入她的識海——
“…古傳送陣…疑似位于老瘴林核心…陰煞潭…” “…空間波動加劇…每七日子時最盛…” “…疑似有第三方勢力介入…目的不明…手段詭異…” “…‘災星’蹤跡全無…或已離開轄地…” “…宗內秘令…優先確保‘陣眼’…必要時…可動用‘那東西’…”
信息龐雜零碎，但核心都指向老瘴林深處的陰煞潭！而且，雲崖宗似乎對那古傳送陣志在必得，甚至動用了某種秘寶？還有第三方勢力？
厲荊心中劇震，面上卻依舊麻木，迅速收回手指，後退一步，重新低下頭，仿佛剛才只是不小心踫到了桌子。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又有阿金釋放氣息完美掩護，竟真的瞞天過海！
劉長老似乎心有所感，眉頭微蹙，神識下意識掃過周身，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只當是那奇獸氣息干擾所致，便又將注意力放回了阿金身上，越看越是喜愛。
“此獸神異，當精心烹制，方不負其稟賦。”劉長老撫須道，已然將阿金視為了盤中餐。
胖管事連忙應聲，示意厲荊將“食材”端下去處理。
厲荊低著頭，端起銀盤，轉身走向出口。阿金也恰到好處地收斂了氣息，重新變得“萎靡不振”。
任務完成！該撤了！
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出宴會廳的瞬間，異變陡生！
侍立在劉長老身後的那名冷峻青年弟子，目光無意中掃過厲荊低垂的側臉和走路的姿態，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極淡的疑惑。這個雜役的身形和步伐…似乎在哪里見過？雖然容貌、氣息完全不同，但那一種極細微的、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向前一步，開口喝道︰“等一下！”
厲荊腳步不停，仿佛沒听見。
冷峻青年眼神一厲，猛地抬手，一道靈力便欲卷向厲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吼！！！”
銀盤之中，原本“萎靡”的阿金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靈力刺激，猛地爆發出一聲尖銳憤怒的嘶鳴！雖然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直刺神魂的凶戾！
它小小的身軀驟然彈起，不是撲向冷峻青年，而是猛地撞向了旁邊一張玉案上擺放著的、一尊正在緩緩燃燒、散發著濃郁異香的巨大銅爐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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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嘩啦——！
銅爐被撞得傾倒！里面燒得通紅的香炭和昂貴的香粉瞬間潑灑出來，如同天女散花，濺落在附近幾名賓客華貴的衣袍上、玉案精美的菜肴上！
“啊！我的袍子！” “燙！燙死我了！” “怎麼回事？！” 宴會廳瞬間大亂！驚叫聲、怒罵聲四起！
那異香粉末彌漫開來，嗆得人直流眼淚，更是嚴重干擾了神識感知！
冷峻青年被這突如其來的混亂弄得一愣，那道靈力也失了準頭。
厲荊趁此機會，身形如同游魚般，猛地加速，瞬間竄出了宴會廳大門，混入外面聞聲趕來、同樣混亂的伙計人群之中，眨眼便消失不見！
“追！抓住那個雜役！”冷峻青年反應過來，厲聲怒吼，就要帶人追出。
“夠了！”劉長老陰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悅。他衣袖一揮，一股強大的靈力瞬間平息了現場的混亂，撲滅了火星，但賓客們的狼狽和怒氣卻難以平息。
“長老！那人可疑…”冷峻青年急道。
“一只受驚的畜生和一個蠢笨的雜役罷了！休要大驚小怪，失了體統！”劉長老冷聲道。在他看來，為這點小事在眾多地頭蛇面前失態追捕，有損雲崖宗顏面。當務之急是安撫賓客，繼續商討古傳送陣的正事。那雜役跑了便跑了，一只奇獸雖然可惜，但比起宗門大計，微不足道。
冷峻青年不敢違抗，只得咬牙退下，心中那點疑慮卻更深了。
而此刻，厲荊早已脫下雜役外袍，如同鬼魅般穿過走廊，打暈了看守荊星的那個伙計，拉起荊星，按照早已勘察好的路線，從仙樓一處偏僻的貨運窗口一躍而下，融入了黑沼城漆黑的夜色之中。
直到跑出很遠，確認無人追蹤，兩人才在一處垃圾堆後停下喘息。
“姐姐！成功了嗎？”荊星急切地問，小臉因興奮而泛紅。
厲荊點了點頭，眼神明亮︰“老瘴林，陰煞潭，子時空間波動最盛。雲崖宗的目標就在那里，而且，還有別人在盯著。”
她頓了頓，想起阿金最後的“壯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另外…阿金把雲崖宗長老的宴席給掀了。”
荊星先是一愣，隨即想象出那雞飛狗跳的畫面，忍不住捂嘴偷笑，肩膀聳動︰“哈哈哈…阿金干得漂亮！這下他們沒口福了！”
趴在厲荊肩頭的阿金，似乎听懂了夸獎，得意地揚了揚灰綠色的小腦袋，熔金的豎瞳眯起，一副“本大人出手，自是不同凡響”的傲嬌模樣。
“走吧。”厲荊收起笑容，目光望向西部山脈深處，“盛宴已散，該我們…去真正的主菜場地了。”
仙樓盛宴，神獸赴宴，攪弄風雲而去。
而這黑沼城的渾水，已被徹底攪動。
真正的風暴，即將在老瘴林中醞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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