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哪一天,公主憐不知道。
傳說中的天都玉錄是什麼,她更不清楚。
她只是在想,又要準備個棺材了。說實話,徐驕這個駙馬,死了還是有些可惜的。男人當中,他是少數不讓她那麼討厭的一個。
徐驕打了個噴嚏,趁著夜色一蹦一跳的在街上溜達。
不是很遠的路程,沿途遇上好幾撥巡邏的玄甲軍。這是他讓三貓特意安排的,他要把帝都變得緊張起來,稍有風吹草動,便要鬧個全城皆知。
玄甲軍還以為這位指揮使是來巡哨的呢,想偷懶也不敢。
徐驕還對他們說︰“告訴兄弟們,馬上秋試的日子了,都辛苦些。夜里值守的,一律加倍餉銀,夜班津貼……”變著花兒的福利,把事業單位那套給整過來,搞得玄甲軍毫無怨言。
反正銀子又不是他自己出,伸手就管兵部要,兵部還不敢不給。衛戍提督徐之信講理,但衛戍指揮使徐驕是個愣頭青。干過風靈衛,鬧過將軍府,兵部又算得了什麼。
徐驕繼續蹦跳著,到了三江會所。說來也怪,李師師性子沖動,自己鬧了那麼大動靜,早該來探望。該不會是被門口守軍擋回去了吧。
不該呀,他和李師師那點奸情,誰又不知道呢。
一閃身攀上窗台,正听到李師師發火。
“大哥,你放我出去呀,我要去公主府……”
徐驕心道︰原來是被李漁關起來了。這個世子,未免管的太寬。限制人身自由,非法拘禁,如果是在文明社會,現在已經去撿肥皂了。
又听李漁說︰“我已安排好了船,明天送你回三江源。這一次,你不能任性。別的事,我可以由著你,但徐驕和方迎山兒子的死牽扯上。我們李家,不能有方迎山這樣的敵人……”
“又不是我殺的,我怕什麼?”李師師叫道︰“你放我出去,我要走了,你讓我見他最後一眼……”
徐驕心都碎了,想象自己彌留之際,如果听到這樣一句話,該是多大的滿足呀。
“看好小姐,不準她離開房間半步。不管她怎麼鬧,都不許她出去,如果鬧得凶,直接打暈……”
“是!”
李師師听這話更惱了︰“你自己把我打暈吧……”她知道李漁雖然疼她,可真到事兒上,這哥哥鐵面無情,冷酷的很。象征性的抗議幾句,沒人理她,便趴在床上生悶氣。
徐驕輕推窗子,發現窗子竟然是封死的。可憐的三江郡主,現在就是個囚犯。暗運掌力,窗子沒發出一點聲音的裂開一個洞。伸手進去,拔掉釘死的木板。
輕輕推開兩扇窗,正看見李師師撲騰著雙腳,發泄心中的不滿。
“咻咻……”
李師師肩膀一動,這聲音他太熟了。在修羅山的時候,徐驕,三貓和小山,就常“咻咻”的呼叫對方。
起身一看,窗口杵著徐驕那張討厭還有些可愛的臉。捂住嘴巴,怕自己歡喜的叫出來。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聲問︰“你怎麼來了?”
徐驕說︰“想你,自然就來了。”
“怎麼現在才來?”
徐驕說︰“白天時候想你,還能忍得住。可到了晚上,忍得實在太痛苦。”
李師師給他一個輕吻。這姑娘雖然熱情,但腦子里一點不污。哪听得出來,徐驕話里的曖昧。就覺得這話蠻好听,心里美滋滋。
“明天要走?”徐驕問。
“噓!小點聲。”李師師像做賊似的︰“我哥耳朵尖著呢,我本來想從窗子爬下去。剛打開窗戶,就被他發現了,要不怎麼把窗子封死了呢。換個地方說話……”
徐驕心想︰開個大床房吧。不行,太危險。現在唯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公主府了。
抓住李師師細細的腰肢,把她薅出來。
夜涼如水,月明星稀。
徐驕抱著李師師飛馳在房頂,後者覺得刺激的不得了,幾日的憋屈,被這一刻的自由一掃耳光。
幾個起落,就到了公主府。
小河,涼亭,四下無人,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公主府可真美。”李師師感嘆道︰“王府都沒這樣的景色,像不像修羅山?”
徐驕忽然有所感觸,也許這就是自己喜歡這個地方的原因。難得的是,李師師也有這種感覺。
她和三貓的吟翠正好相反。後者厭煩山水,喜歡鬧事。她卻因為出身的原因,更向往山水田園。
一陣夜風吹過,有點冷。
徐驕抱住她肩膀︰“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
“我要殺了方迎山。”
如果不是他抱的夠緊,李師師一定驚的跳起來。
“你怎麼能殺得了他?我哥怕的要死,所以才不讓我來見你,你是活夠了麼?怎麼忽然蠢的像豬一樣……”
罵你的女人,要麼是真的討厭你,要麼是真的愛你。
“我沒有活夠,只是不想活的太憋屈。”徐驕說︰“憋屈到不敢去見你,生怕別人知道我對你的感情,而連累你。憋屈到你也不能來見我……”
李師師軟下來︰“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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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害你們。”徐驕說︰“我和方迎山是不死不休的仇,即便他親口說放過我,我也不敢相信。只有他死了,才能讓我真的安心。”
李師師心亂如麻︰“可大哥說,天下沒幾個人是方迎山的對手,你跑不了的……”
擁抱更加用力。
“所以,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徐驕說︰“我想跟你說句心里話……”
“什麼?”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愛我!”
風吹著樹葉,嘩啦啦的響。河水拍在岸邊,咚咚咚的,就像按耐不住的心跳。
夜,總是如此短暫。有心事的人,覺得只是片刻的寧靜,鳥兒的叫聲就喚醒了所有煩惱。
就像莫雨。
她再次來到公主府,這時候,太陽還沒升起來。
公主憐煩透了她。
通常情況下,她並不會對女人產生厭煩,因為實在沒有理由。
她有身份,有地位,比所有女人都漂亮,而且她也並不老。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正是最有風韻的時候。所以,也不會嫉妒別人的青春。
可只要是海後的人,她都不喜歡。納蘭雪是這樣,莫雨也是這樣。她更不喜歡的是,徐驕似乎與這兩個女人關系都很好。
雖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但如果你養了一條狗,可這條狗卻沖你討厭的人搖尾巴,你也不會高興的。
“你又來了?”她很不客氣︰“而且還來的這麼早。”
“我要見徐驕。”莫雨說︰“我相信這個時候,他一定還在床上。”
公主憐心里更不高興。她的床上不允許有別的人,女人也不行。即便是自己的兒子阿奴,也從未讓那孩子踫過她的床。
“那你想錯了。”公主憐說。
“他不在?”莫雨問,懷疑公主憐刻意不讓見。
公主憐說︰“這個時候,他一定在床上,但不一定是我的床。這世上,又不只我一個女人。他認識的女人,也不是只有我一個。”
“公主什麼意思?”
“你沒有去納蘭雪那里看過麼?”公主憐說︰“昨日兩人還在河邊亭子那里有說有笑,也許話沒說完,晚上繼續說呢。”
莫雨心想︰小雪怎麼會和徐驕在一起呢,她就住在隔壁。兩人雖然有過故事,但小雪可不是隨便的人,更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而且昨晚納蘭雪也說過,徐驕在河邊靜修。
“公主,徐驕或許在河邊。我找他確實有急事,很要緊的事。”
公主憐沉吟一下︰“跟我來!”
不知道為什麼,白天的河水反而是安靜的,沒有咚咚的響聲。
莫雨跟著公主憐,剛看到河邊涼亭,就听到有個女人的聲音說︰“你若找死,不如死在我手里好了……”
然後好像是徐驕的聲音,用祈求恐懼的聲調喊︰“救命呀,吃人啦……”
莫雨身形如電,一掌就拍了過去。在她听來,這是個緊急的局面,不需再多看一眼,徐驕的呼喊,已經說明他正處在危險之中。
早晨剛醒,徐驕覺得體力充沛,撫摸著李師師光滑的脊背,身子又有了沖動。正想再溫存一次呢,突覺天地之力躁動,耳邊似乎響起雷聲。
操,有人要殺他,還是這個時候。
抱著李師師就地一滾,把她甩飛出去。她只是普通人,即便被勁氣掃到,也會重傷。
李師師驚叫出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人就光著身子掉到了河里。
徐驕來不及細看,一式白骨爪,枯骨手影幻化而出……
轟隆一聲,涼亭塌落,塵土飛揚……
徐驕身子一晃,退了幾步,雙腳已經站在河水中。
宗師?徐驕心想,還是一個比自己高明的宗師。他媽的這麼膽正,敢跑到公主府里殺人。
塵土略散,徐驕才看清是莫雨。
心里不爽︰安慕海舍身傳功,這丫頭變這麼厲害了。真是不服呀,自己辛辛苦苦,又有上天眷顧,才有今天修為。可莫雨只是有個好爹,就他媽的一步登天,人間何以有如此多的不公。
莫雨把臉轉過去,她是個純潔的姑娘,不能盯著光溜溜的男人看。
“你什麼意思?”徐驕有點火大︰“我哪里對不起你了,出手這麼狠……”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以為你有危險……”
“操,你成年人了這個不懂麼……”
公主憐冷聲道︰“別操了,穿上衣服。”
徐驕才意識到自己光著身子,呸了一聲,先去河中把李師師撈上來。
李師師也憤怒到極點。她憤怒的原因和徐驕不同,不是美事被打擾,而是這種情況,不能讓別人看到。她只是開放且熱情,不是不要臉。
“會點功夫就是了不起,可以隨便動手打人的?”李師師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用憤怒遮掩自己的尷尬︰“這若是在三江源,管你是誰,都要拿起來問罪……”
公主憐冷哼︰“別說話了,不覺得丟人?李漁知道你在這里?”
听到李漁,李師師就有些慌了,兩次把腳伸到一條褲腿里。大哥若是知道她這麼荒唐,罵她是小事,不知道要怎麼遷怒徐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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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衣服好穿許多,徐驕兩三下就了事,回頭看李師師還光著上半身呢,扯開肚兜圍上去,嘴里說︰“上半身最重要,最好看,男人的眼光,全在女人的上半身。心思,全在下半身。”
內衣他有經驗,肚兜可沒研究過。
男人就是這樣,怎麼脫女人的衣服,仿佛是天生技能。怎麼把衣服再穿上去,就不那麼上心了。
勒緊兩根肩帶……
李師師哎呀一聲︰“太緊了!”
徐驕嘿嘿一笑︰“也許是太大了呢。昨晚跟你說過,人間胸器,就憑這一點,‘女神’兩個字當仁不讓。”
李師師臉色羞紅︰“不要臉……”
公主憐和莫雨都覺無言以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還能說出“不要臉”三個字……
這時候,就見一個百濟侍女慌張的往這邊跑,大聲喊著︰“公主不好了,世子李漁帶著人闖進來了……”
門口的玄甲軍沒有攔住。一來,三江源的西山營,戰力之強天下聞名。二來,人家說了,郡主不見,懷疑是在公主府。
這是好听的講法,“懷疑”而已,若非確定,怎會大隊人馬來。
有路過的看熱鬧,都覺得李漁做的不對,雖然是關心妹妹,但還是年輕,想的不周全。都過去一個晚上了,該發生的事情,早就發生了。就是生米,此刻別說熬成粥,估計鍋底都熬干了。
這哪是保妹妹清白,分明是禍害妹妹清白。若不這麼大動干戈,一男一女的事兒,誰會知道。
于是玄甲軍只是在前阻擋,但還是被推搡著進了公主府。
李師師穿好衣服的時候,已經看到李漁臉色鐵青的正往這邊走。
公主憐冷笑︰“現在滿意了吧?”
徐驕肯定是滿意的,李師師昨晚的表現,說明她也很滿意。
李漁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寒聲說道︰“來人,送公主上船?”
李師師抗議︰“哥……”
“閉嘴,今天就回三江源。”
李師師不舍的看著徐驕。
徐驕輕笑一聲︰“世子兄,這就要走麼?風雨將至,道路崎嶇。不如等風雨過了,再回三江源不遲……”
李漁冷冷一笑︰“歸心似箭,風雨再大,也好過在外漂泊。”
“唉,事辦完了再回,不是更好。我也歸心殷殷,不如同道。”徐驕說︰“就像來帝都的時候,坐的是三江王的船。我把人送到帝都,要回去了,就沒我什麼事兒,不好吧。”
三個女人不知道兩人說什麼。可看李漁臉色,陰晴不定。
“徐兄弟說的對。”李漁笑道︰“等風雨過了,再起航不晚。”
徐驕也笑︰“就是不知,是否同路呢?”
李漁呵呵道︰“那要看徐兄弟有沒有那個心情。”
李師師插嘴︰“他當然有。”
李漁狠狠看她一眼︰“不要說‘他’,他即將是駙馬,是你長輩。”
公主憐臉色難看。
徐驕心想︰去你媽的,一下就把老子純真的愛情,搞成了亂倫。抓起李師師的手,說道︰“世子兄,我是想風雨同舟,共濟滄海。”
李漁一笑︰“那就再好不過了,一直以來,我都想和徐兄弟成為朋友。”沖李師師說︰“回三江源的事,往後拖一拖,跟我走吧。”
李師師像個做錯事,被家長揪到的孩子,只得走去李漁身邊。
公主憐冷聲道︰“你們兄妹跟我來!”
等這些人都走了,莫雨尷尬的站在原地,都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徐驕不滿︰“都是你!你說你沒事來找我干什麼……”
“當然是有事……”
“那就不能用別的方法,你我都是有身份,有手下的人。派個人,下個請帖,我難道不去麼?”徐驕一晚的美好,現在被搞得心煩氣躁,逮著人就想發泄。
莫雨還有些愧疚,忽然想到︰“不對呀,怎麼是我錯了。你自己干出這種齷齪事兒,被人發現,倒來怪我。”
“靠,什麼齷齪事兒,我們光明正大好吧。”徐驕怒道︰“你不止一次見到我和李師師親熱,別人說齷齪也就算了。你竟也詆毀我們的情感,嘲笑我們的愛情。”
“我沒有。”莫雨否認︰“不跟你說這些了,跟我來……”
“去哪兒?”
“你來不來……”莫雨女人的溫柔品格,已經到了極點。
西山腳下,一座新墳,墓碑無名,這里埋葬著安慕海。
隔著老遠,徐驕就能感受到海後的悲傷。山風徐徐,白裙飄舞,綽約之姿,能想象她青春年華之時,何等佳人絕色。徐驕有種感覺,安慕海死的並不可憐。
倒不是值得。
試想,安慕海是個太監,每日看著心愛的人,卻無法表達愛意,人是要瘋掉的。也許很多個夜晚,他會後悔自己曾經決定。
為愛而死,這叫偉大。為愛變成性無能,這不是純粹二哈麼。
“你來晚了。”海後說︰“怎麼把他帶來了?”
莫雨低頭︰“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公公為何要我回三江源,為何把一身修為傳給我。如果他是讓我幫你,為什麼不讓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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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後看著徐驕︰“你要的答案,誰都給不了你。”
徐驕心想︰我不是給不了,我是不能給。納蘭雪說的對,莫雨什麼都不知道,對她才是最好的。
“海後,你不該來的。”徐驕說︰“死,是為了活著的人。我想,安慕海不會願意看到,你們再和他有什麼關系。”
海後淒然一笑︰“人都死了,還管得了這麼多。他生前,對你很欣賞。他這一輩子,欣賞的人不多。徐閣老是第一個,明居正是第二個,你是第三個。”
“我才排第三?”
“本來你是入不了他眼的。”海後說︰“可你僅憑推測,就猜到他就是邢越,讓他對你刮目相看。聰明人都有自大的毛病,可徐閣老,明居正和你,沒有這個毛病。徐閣老一世為人,謹守分寸,他佩服。明居正少年英才,謀劃利于萬民,他尊重。你心思細膩,攻于人心,他害怕。”
徐驕說︰“這個評價很高呀。”
海後道︰“他和徐之義是至交,所以你能活到現在。否則以他的心性,感受到你威脅的時候,早已殺了你。”
“我信。”徐驕說︰“安慕海並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他對自己都這麼狠,對別人更不會有一點憐憫。”
“你明白就行。相信納蘭雪已把我的意思告訴過你,我們可以不是同路,但不要與我為敵。徐閣老謹守分寸,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不要想著和天遺庫瑪那點關系,就站到對面去,會沒命的。”
“不要嚇唬孩子。”一個聲音傳來,只見人影閃動,花卿一身白衣,身旁站著百里諸侯。
莫雨警惕起來。
花卿看她一眼︰“怎麼總是帶著面具,長的漂亮又不是罪……”
“你怎知道……”莫雨奇怪,轉頭看向徐驕︰“你說的?”見過她真面貌的人,只有這貨會這麼無聊。
徐驕抬頭看天。
花卿笑道︰“徐驕說,你比夭夭長得好看,我不信。可後來想想,或許青出于藍呢。你母親本就絕世佳人,我見猶憐,不然也不會讓男人甘心情願去死。”
徐驕心想︰花卿想干什麼呀。
莫雨心想︰她怎麼認得母親的?母親確實端莊大方,可離絕世佳人的美譽,怕是有一段距離。
只听海後冷笑︰“想不到你功力還能恢復。”
花卿說︰“七星飛針薛神醫,可不是江湖郎中。”
海後說︰“薛神醫治得了病,救不了命。要活命,恐怕還得去天涯海。要解障魂木的日積月累的侵襲,听聞天涯海有奇術,花卿王妃不妨一試……”
徐驕心道︰這兩個女人,話里有話,都在威脅對方。花卿用莫雨的身世,海後用花卿的命。哎呀,這個世界真是的,女人斗起來,刀刀見血。
花卿一笑︰“他葬在此處,不大好。天遺族的人,魂歸故里,我要送他去寒山清池。”
海後冷聲說︰“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那個地方。”
莫雨也說︰“誰都不能打擾公公安寧。”
花卿看著她︰“孩子,把他送去寒山清池,他就不會孤單了。至少那里,你的哥哥姐姐,可以陪著他……”
“你說什麼?”莫雨愣住。
“閉嘴!”海後大怒︰“花卿,這是帝都,百里諸侯保不住你。”
莫雨問︰“你什麼意思,什麼哥哥姐姐……”
花卿說︰“孩子,他們都騙了你。你是我天遺族的人……”
海後隨手一揮,一枚寒冰刺直取花卿眉心。百里諸侯冷哼一聲,伸手一擋,寒冰刺像是撞在石頭上,碎了冰屑……
眼看雙方就要動手,卻見納蘭雪飛奔而至︰“大事不好了!”
海後問︰“什麼事!”
“柱國將軍獨孤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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