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放過我啊!

第81章 再見柳姨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牢貓摸魚 本章︰第81章 再見柳姨

    面對昔拉的疑惑。

    威廉沒回答,只是繼續往前走。麗莎瞥了昔拉一眼,依舊沉默。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商會內部高級執事深灰色長袍、胸口別著一枚精致銀玫瑰徽章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來。他神態恭敬,步伐卻絲毫不亂,顯示出良好的訓練素養。

    他來到威廉面前,微微躬身行禮︰“大人,您來了。柳梅大人已經在頂層等候。”他說話時目光低垂,姿態謙卑,同樣沒有使用具體稱謂。

    “嗯,帶路吧。”威廉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恢復了那種帶著距離感的平靜。

    “是,請您三位隨我來。”執事轉身,引領著三人走向大廳深處。他們沒有走向那盤旋而上的寬闊樓梯,而是拐進了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這里矗立著一座由整塊溫潤白玉石雕琢而成、表面銘刻著復雜而穩定魔力回路的框架。框架內部,是一間足夠容納十余人、地面同樣銘刻著魔法陣紋的獨立房間——這是一部極其昂貴的魔法升降梯。

    執事恭敬地按下旁邊牆壁上一個瓖嵌著純淨魔晶的按鈕。升降梯內部光滑如鏡的金屬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威廉率先走了進去,姿態隨意地靠在了光滑冰涼的金屬內壁上。麗莎緊隨其後,站在他身側,確保能隨時保護他。

    昔拉則帶著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新奇感,小心翼翼地踏了進來,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內壁光滑的表面,嘴里嘖嘖稱奇︰“乖乖,這玩意兒得花多少錢啊!玫瑰商會果然財大氣粗!”

    執事最後一個進入,在門內側的控制面板上輕輕一點,選擇了一個位于最高層的符文標記。門無聲地合攏。輕微的失重感傳來,升降梯平穩而迅捷地向上攀升,只有魔力核心運轉時發出的低沉蜂鳴在狹小空間內回蕩。

    昔拉看著金屬門上方不斷跳動的、代表樓層的發光符文,藍色的眼楮里滿是驚嘆。

    威廉則閉目養神。麗莎的目光始終落在威廉身上。

    升降梯的速度極快,不過片刻功夫,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叮”聲,失重感消失,門再次無聲滑開。

    門外是一條寬闊的走廊,地面鋪著厚實的深紅色天鵝絨地毯,踩上去寂靜無聲。牆壁是溫暖的橡木色,每隔一段距離就懸掛著一幅價值不菲的風景油畫。

    走廊兩側是緊閉的、瓖嵌著黃銅把手的厚重木門,門牌上標注著“財務總監”、“運營總管”、“魔法材料部”等字樣,顯示出這里是商會的核心決策層所在。

    執事恭敬地引領著三人走向走廊盡頭那扇最為高大、最為厚重的雙開門。門板上沒有任何標示,只有兩朵巨大的、由暗金勾勒的玫瑰浮雕,透著一種內斂的威嚴。

    執事在門前停下,微微躬身︰“大人,柳梅大人就在里面。屬下告退。”說完,他再次行了一禮,轉身安靜地離開了。

    威廉沒有立刻推門,他站在門前,目光落在那兩朵暗金玫瑰浮雕上,眼神似乎恍惚了一瞬,那只粉色的右眼瞳孔深處,冰封的湖面下仿佛有暗流涌動。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幾不可察地握緊了一下。

    昔拉站在他身後,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小聲對麗莎說︰“麗莎小姐,這地方可真夠氣派的,比咱們灰燼城的伯爵府還講究。柳梅大人是誰?商會的大管事?”他顯然還沒意識到即將面對什麼。

    麗莎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威廉另一側,赤紅的眼眸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幾秒鐘後,威廉深吸一口氣,臉上那點殘余的、刻意為之的松弛徹底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種沉靜的、近乎漠然的平靜。

    他伸出手,推開了面前沉重的門扉。

    門內,是一個極其寬敞、視野開闊的辦公室。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佔據了整面牆,將王都繁華的街景盡收眼底,遠處的王宮尖頂在晨光中清晰可見。

    陽光透過潔淨的玻璃窗灑滿室內,室內的陳設簡約而奢華︰昂貴的魔檀木書架靠牆而立,上面擺滿了厚重的賬冊和文件;幾組舒適的皮質沙發圍繞著矮幾;牆壁上掛著幾幅意境深遠的山水畫,透露出東方韻味。

    辦公室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由整塊昂貴的深色魔紋木打造的辦公桌,桌面光可鑒人,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藤蔓與玫瑰花紋,盡顯尊貴與力量。

    然而,這張象征著權力頂點的桌子後面,那張寬大的、瓖嵌著軟墊的靠背椅卻是空的。

    在巨大主桌的右側,稍小一些的位置上,擺放著另一張風格同樣考究、但尺寸明顯小了一圈的辦公桌。

    此刻,一位婦人正端坐在這張桌子後面,伏案疾書。

    婦人有著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被一絲不苟地在腦後盤成一個圓潤而嚴謹的發髻,只用一根簡單的玉簪固定。

    她身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淺藍色立領斜襟上衣,衣料是帶有啞光質感的絲綢,袖口和領口處用銀線繡著細密的、充滿東方韻味的雲紋。這身裝扮在充滿西幻風格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獨特而醒目,襯得她氣質溫婉沉靜,如同古卷中走出的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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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低著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小段白皙的脖頸,側面線條柔和而專注。她正是柳姨。

    听到開門聲,柳姨停下手中的羽毛筆,抬起了頭。

    這是一張保養得宜、眼角帶著細微歲月痕跡的溫婉臉龐。她的眼神清澈而沉靜,如同深秋的潭水,但當她的目光落在走進來的威廉臉上時,那沉靜的眼底深處瞬間翻涌起極其復雜的情緒——有發自內心的恭敬,有難以掩飾的悲傷,還有一絲擔憂。

    柳姨立刻站起身,動作輕柔而利落,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她快步繞過自己的辦公桌,迎向威廉。

    她的步伐依舊保持著那份優雅,但昔拉敏銳地察覺到,這位氣質溫婉的婦人垂在身側的雙手,手指正微微蜷縮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會長大人!”柳姨在威廉面前站定,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恭敬地深深鞠躬行禮。她的姿態比門口守衛更加謙卑和發自內心。

    “會…會長大人?!”昔拉跟在威廉身後,腳步猛地釘在原地,眼楮瞬間瞪得滾圓,嘴巴無意識地張大了,下巴幾乎要掉到厚厚的地毯上。他看看那位氣質溫婉、卻對著自家少爺行如此大禮的婦人,又看看前面威廉那看似普通的背影,藍色的眼眸里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茫然,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少…少爺?她…她剛才叫你…會長大人?”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尖銳,在這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突兀。

    威廉終于停下腳步,側過身,臉上那點刻意維持的慵懶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種沉靜的漠然。他那只粉色的右眼在明亮的室內光線下,那點幽光反而顯得更加內斂和冰冷。

    他看了一眼震驚得如同石化的昔拉,目光平靜地轉向柳姨︰“柳姨,起來吧。以後在… 我們的人面前,稱呼少爺即可。”他的聲音不高,但清晰地回蕩在辦公室里,特意強調了“我們的人”,目光在麗莎和昔拉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昔拉那張寫滿震驚的臉上。

    這簡單的幾個字,無疑是將昔拉劃入了最核心、最可信賴的圈子。

    柳姨立刻直起身,恭敬地應道︰“是,少爺。”

    她的目光隨後落在威廉身後的麗莎身上,微微頷首︰“麗莎小姐。”

    麗莎也對她輕輕點頭回應。

    柳姨的目光轉向威廉身後那個一臉活見鬼表情的昔拉,眼中帶著一絲詢問。昔拉接觸到她的目光,又听到威廉那句“我們的人”,腦子徹底懵了。

    震驚、茫然、還有一絲被巨大信任砸中的眩暈感交織在一起。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努力平復著翻江倒海的心情,結結巴巴地自我介紹道︰“您…您好,夫人。我…我是少爺的護衛,昔…昔拉。”他的聲音依舊干澀,但眼神里除了震撼,開始多了一絲被認可的激動和鄭重。

    柳姨溫和地點點頭︰“昔拉先生,你好。”她的目光很快又落回威廉身上,帶著請示的意味。

    威廉收回目光,走到那張巨大的主桌旁,沒有去踫那張象征著無上權力的椅子,只是隨意地靠在了寬大的桌沿上,雙手重新插回了口袋,姿態顯得有些懶散,卻又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他那只粉色的右眼平靜地掃過整個房間,最後落在柳姨身上。

    “商會情況如何?”威廉開口,聲音平靜無波,直奔主題,仿佛只是在詢問一件日常事務。

    柳姨立刻斂去所有外露的情緒,恢復了干練的姿態。她站在威廉側前方,保持著一步的距離,聲音清晰而穩定地匯報︰“回少爺,一切運轉正常。王都分部得益于之前的布局和人脈,各項業務都已步入正軌,上周的盈利比預期高出三個百分點。從灰燼城總庫調運過來的那批稀有魔晶,昨天已經安全入庫,正在清點分類。另外,按照您之前的指示,對奢侈品美容類藥劑的售賣工作已經展開,但目前的收益極其龐大。”她的匯報條理清晰,顯示出極高的專業素養和對商會事務的了然于胸。

    威廉靜靜地听著,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偶爾點一下頭。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柳姨身上,又似乎穿透了她,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那只粉色的右眼,如同冰冷的探測器,平靜地映照著周圍的一切信息。

    昔拉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感覺自己的心髒還在怦怦狂跳。

    會長大人?少爺是玫瑰商會的會長!帝國最神秘、最富有的商會之一的掌舵人!

    這個信息如同驚雷在他腦海里炸開,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但威廉那句“我們的人”,像一劑強心針,將他從純粹的震驚中拉了回來。他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外人了!

    巨大的沖擊過後,一股強烈的歸屬感和被信任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他听著柳姨口中那些龐大的數字、復雜的業務名稱,再看看眼前這間奢華到極致的辦公室,還有那位氣質溫婉卻掌控著如此龐大商業帝國、對少爺畢恭畢敬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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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目光落在自家少爺那看似懶散、卻無形中掌控著一切的背影上…...

    他用力地、無聲地咽了口唾沫,精悍的腰身挺得筆直,臉上的震驚漸漸被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所取代。他悄悄挪動腳步,更靠近了威廉和麗莎一些,想要以一種核心護衛的姿態站定。

    麗莎察覺到他的靠近和變化,赤紅的眸子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問,但目光很快又落回了威廉身上。

    柳姨匯報完畢,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長長的光影。空氣中只有羽毛筆被輕輕放回筆架的細微聲響。

    柳姨看著威廉,看著他臉上那層平靜得近乎冷漠的面具,看著他那只屬于切茜婭的、此刻卻散發著不同氣息的粉色魔眼,溫婉的眼眸深處,那被強行壓抑的悲傷和心疼再也無法抑制地翻涌上來。

    她微微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哽咽和深深的無力感︰“少爺…昨夜收到消息…我…”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翻騰的情緒,手指用力地絞著淺藍色絲綢衣襟的下擺,指節有些發白。

    “…是我沒用…面對那些…那些邪神教會…商會的力量…還幫不上您…”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沉重的自責和痛苦。玫瑰商會再富有,影響力再大,在邪神教會那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依舊顯得如此渺小無力。

    威廉靠在桌沿的身體似乎僵直了一瞬。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在布料下猛地握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眼底深處那冰冷的火焰仿佛被潑入了滾油,劇烈地跳動了一瞬,一股極其隱晦、卻又令人心悸的寒意以他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讓近在咫尺的柳姨和幾步外的麗莎、昔拉都感到皮膚一緊。

    但這股寒意來得快,去得也快。威廉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松開了緊握的手。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柳姨,臉上那層漠然的面具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底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冰冷如鐵的決絕。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柳姨。”

    “商會很重要。”

    “現在,商會的主人,只有我。”

    “做好你該做的事。”

    “其他的,我來。”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鐵塊砸在地面上,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分量。那只粉色的右眼,幽幽地注視著柳姨,里面沒有安慰,沒有悲傷,只有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和一種背負起一切的沉重責任。

    柳姨身體一震,抬起頭,對上威廉那雙異色的眼楮。在那雙眼楮里,她看到了深切的痛苦,但更看到了比痛苦更強大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意志。

    她眼中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來,但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抬手迅速而優雅地抹去淚痕,然後,她挺直了背脊,臉上那份屬于職業女性的堅韌和忠誠重新佔據了主導。她朝著威廉,深深地、無比鄭重地鞠了一躬,聲音雖然還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

    “是,少爺!柳梅明白!”

    “玫瑰商會,永遠忠誠于您。”

    辦公室再次陷入寂靜。

    昔拉看著柳姨那發自肺腑的忠誠誓言,看著威廉那挺立如山的背影,心中翻騰的浪潮漸漸平息,沉澱為一種沉甸甸的堅定。

    他用力抿緊嘴唇,藍色的眼楮里只剩下純粹的忠誠和守護的決心。他無聲地、堅定地向前踏了半步,以一個護衛最標準的姿態,沉默地站在了威廉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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