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燕京夜接機•暖榻卸風塵
首都機場的深夜，停機坪的燈光像被打翻的碎鑽，散在墨色的地面上。
冷白的光裹著初春的風，風里還摻著點航空煤油的淡味，吹得人鼻尖發僵，連呼吸都帶著點涼。
余順剛扶著艾力走下舷梯，候在旁的玄武安保便推著輪椅快步上前——車身上搭著條厚實的羊絨毯，是他特意叮囑提前備下的，就怕老人經不住這夜風。
“叔叔，我在維景國際訂了房間，今晚先歇著，明早直接送您去醫院。”
他伸手幫艾力裹緊毯子，指尖踫到老人微涼的手背，又把毯角多掖了掖，才推著輪椅往車隊走。
瞥見古力那扎的父母沒半分客氣推辭，反倒透著“本該如此”的坦然，余順嘴角悄悄扯了個笑。
看來這老丈人和丈母娘早瞧出了端倪，這樣倒好，省了好些拉扯解釋的功夫。
阿依古麗是頭回出這麼遠的門，跟在後面，眼神里滿是新鮮，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衣角，目光不停往四周掃，小聲念叨︰“這機場夜里都這麼亮，比咱們烏魯木齊的白天還熱鬧……”
話沒說完，衣角就被古麗加娜提輕輕扯了扯。
古麗加娜提怕母親這話露了沒見過世面的局促，被旁人看了笑話，只悄悄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再多說。
余順卻沒在意，反而回頭笑著接話︰“阿姨要是喜歡，等叔叔身體好了，我帶你們逛遍燕京——白天去天安門看升旗，晚上去後海逛胡同，那兒的夜景比機場還耐看。”
艾力望著眼前的陣仗，嘴唇動了好幾下，心里的感激像泡了水的棉絮，沉得慌，又摻著幾分沒見過這般排場的局促，話到嘴邊只剩一句低低的“麻煩你了”。
他這輩子沒享過這待遇，有限的幾次出差都是擠綠皮火車，如今卻讓大明星陪著，坐私人飛機，連輪椅都由大明星親自推，喉頭堵著話，反倒說不出口了。
沒走多遠，就到了開進航站樓的車隊旁。
古麗加娜提忽然停住腳，目光釘在最前面那輛黑色加長勞斯萊斯幻影上——車標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她在航空公司培訓時見過，知道這一輛車的價錢，抵得上自己二三十年的工資。
她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古力那扎，心里像被什麼輕輕蟄了一下，涌起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其實她剛坐過來的灣流g800，售價七千多萬美金，夠買六七十輛這樣的勞斯萊斯了，可她因為工作原因見多了飛機，這般豪車卻少見，更別說能坐進去了。
艾力和阿依古麗雖不認識車，卻也瞧得出領頭這車的金貴。
艾力在輪椅上坐直了些，抬頭對余順說︰“余老板，我坐後面那些車就行，別把這車弄髒了。”
“叔叔這話說的，您干干淨淨的，再說，車子本就是用來坐的。”
余順拉開勞斯萊斯的後門，側著身請阿依古麗和古麗加娜提上車，“您身體不好，這車穩，能少受點顛簸。”
艾力還想推辭，就見妻子和大女兒古麗加娜提已經坐進了車里，余順又伸手扶著他的胳膊往上拉，只好半推半就著也上了車。
真皮座椅裹著恰到好處的暖意，車載香氛是淡淡的雪松味，漫進鼻腔里，讓人一路緊繃的神經都松了些。
古麗加娜提坐下後左右掃了眼，趕緊閉上眼楮，強壓下想伸手摸一摸內飾的沖動，怕露了怯。
阿依古麗可就沒什麼顧忌了，左摸右看的。
古力那扎下午可是坐過這輛車的，這會兒熟門熟路了，伸手打開車載冰箱︰“阿爸，阿媽，阿姐，想喝什麼飲料麼？”
阿依古麗湊過去，眼楮瞪圓了︰“喲，這車上還帶冰箱啊！”
“是啊，您看看，喜歡哪個？”
“都行，都行，不挑。”阿依古麗笑著擺手，指尖還是忍不住踫了踫冰箱的門。
車子平穩地駛出機場，夜色里的路燈像串起來的珠子，飛快地往後退。
艾力靠在座椅上，閉著眼似在養神，眼角卻悄悄掀開條細縫，目光落在余順和那扎身上——小女兒正側著頭听余順說話，嘴角彎著，連耳尖都透著粉。
他輕輕嘆了口氣，心里那點“怕余順將來對女兒不好”的顧慮，好像又淡了些。
維景國際離機場不過二十多公里，車隊開出機場後，半小時就到了酒店地下停車場。
早有人提前辦好了入住，一行人直接坐電梯上了頂樓的總統套房。
剛出電梯，玄武安保的易亮就遞來兩張房卡︰“老板，房間都檢查過了。”
“謝了易哥，哪間？”
“這邊走，v2666。”
房卡剛插進卡槽，客廳的水晶吊燈就亮了——燈串垂在穹頂，濺起滿室細碎的光，落在真皮沙發的扶手處，連落地窗旁的絲絨窗簾都浸著柔和的光澤。
阿依古麗眼楮一下子看直了，換好拖鞋就快步走到客廳中央，伸手輕輕摸了摸沙發靠背，又湊到吊燈下抬頭望，嘴里不停念叨︰“我的天，這燈比咱們家客廳還亮，這沙發摸著比家里的棉被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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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麗加娜提跟在後面，刻意維持著鎮定，指尖卻還是悄悄蹭了蹭身旁的實木茶幾——光這桌面的紋路，她就知道是上好的紅木，心里暗自咋舌︰這一晚的房費，怕是抵得上自己半個月的工資了。
艾力被余順扶到沙發上坐下，看著妻子像個孩子似的四處打量，無奈地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
他知道妻子這輩子沒見過這樣的排場，這份新奇里，藏著太多沒說出口的委屈。
余順在他身旁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礦泉水擰開遞過去︰“叔叔，今晚您好好歇著，明早我讓司機來接您，直接去302軍區醫院做術前檢查，結果出來咱們再定手術方案。”
艾力接過水，指尖踫到冰涼的瓶身，連忙點頭︰“都听你的，真是麻煩您了。”
“跟我客氣什麼。”余順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另一張房卡遞給古力那扎，“這張房卡收好備用，如果兩張房卡都落房間里了就要到前台叫她們開門了，可別犯迷糊了，我就先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那扎捏著房卡，指腹蹭過卡面的紋路，心里的不舍又涌了上來。
見余順起身走了，她趕緊站起來︰“我去送送你。”
艾力和阿依古麗對視一眼，沒說話——還在烏魯木齊時，兩口子就看出來了，但怕小女兒要臉，余順也不明說，他倆也就不好點破。
古麗加娜提皺了皺眉，想開口攔著，卻見那扎已經跟著余順出了門，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房門剛關上，那扎就顧不上走廊里還站著阿南和幾個保鏢，伸手從後面摟住余順的腰，臉頰貼在他的後背，聲音軟乎乎的，尾音還帶著點委屈︰“老板，我不想讓你走。”
余順轉過身，伸手輕輕捏了捏她泛著粉的臉頰，目光往頭頂的攝像頭掃了掃，眼底帶著點笑意︰“傻丫頭，這兒雖都是自己人，但攝像頭可沒歇著——我可不想明天一早，新聞上全是‘余少夜會青春美少女’的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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