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驟然炸響的瞬間，全場動作齊齊頓了半秒——像是被無形的手按下暫停鍵的木偶，連呼吸都滯了一瞬。
阿南和鄭舍恩的心髒猛地縮緊，指尖都泛了涼。
按原定計劃，余順該在他們示警的同時，從二樓卡座翻身躍下，落進提前布好的保護圈里。
可現在，樓上槍響了，余順的身影卻沒出現在樓下！
鄭舍恩攥著槍就要沖上去，手腕卻被身邊的肖姐死死拽住︰“別沖動！樓梯口早被他們堵死了——老板沒下來一定有緣故，況且槍只響了一聲，他絕不會有事！”
真的听到了槍響，夜場里的客人這下徹底炸了鍋。
有人抱著頭往卡座底下鑽，肩膀撞得桌角砰砰響；
有人慌不擇路往門口沖，卻被擁擠的人潮推得踉蹌；
還有個穿西裝的男人想翻吧台躲藏，腳下卻被散落的酒瓶滑了個正著，整個人摔在碎玻璃上，疼得嗷叫著蜷成一團。
只有跟著余順走南闖北過的《戰狼》劇組的人反應極快，立刻蜷縮在沙發後、立柱旁，雙手死死捂住嘴，連氣都不敢喘。
二樓卡座內，余順雙手握槍，槍口紋絲不動地鎖著樓梯口，指節因為力道攥得泛了白。
剛剛那聲槍響還在耳麥里嗡嗡作響——是他開的。
拔槍的同時，他回頭對身後的吳金沉吼︰“金哥，出了點狀況，你護住他們，都蹲下！”
話音還沒落地，急促的腳步聲已從樓梯下方涌上來，像密集的鼓點砸在人心上。
按原計劃，他該直接跳下去的，可此刻佟麗丫還在卡座里，他實在放不下心——怕洛桑的手下沖上來亂開槍，誤傷到她。
那就守在這里。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他對自己的槍法有絕對信心︰壓滿八發子彈的彈夾，就能撂倒八個人。
況且阿南他們也不是吃素的，見自己沒跳下去，絕不會放任太多人沖上來的。
“砰！”
第一個從樓梯口冒頭的是達娃。
余順的槍口順著人影移動，子彈幾乎沒有偏差地鑽進他的左眼眶。
穿透力極強的彈頭裹著血珠，“咚”地釘在舞廳後方的牆上，留下個深黑的彈孔。
達娃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子彈的沖擊力帶得向後倒去，後腦重重磕在樓梯扶手上，悶響在混亂里格外刺耳。
扎西下意識伸手去扶，指尖剛踫到達娃的肩膀就猛地僵住。
光線雖暗，他卻看得真切︰達娃左眼框的血洞正汩汩冒血，後腦流出的血混著腦漿，黏糊糊地滴在他衣袖上，溫熱的腥氣瞬間裹住了他的手。
“達娃……”扎西的聲音發顫，尾椎骨竄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樓上開槍的人是誰，他不清楚，但絕對是槍法精準的狠角色！
他猛地想起阿木剛才的嘶吼，“這是圈套”四個字像炸雷在耳邊響——他們真的掉進余順設好的網里了！
扎西剛要回身喊人，卻見阿木帶著兩個人已經躲到了沙發後面，還有幾個兄弟連滾帶爬地往樓下撲，想找掩體。
他眼角余光掃到樓下︰阿南、鄭舍恩，還有那兩個陪他們喝酒的長裙女人——是孫姐和肖姐，此刻都舉著槍，槍口齊刷刷對準樓梯口。
他們沒開槍，估計是顧忌亂竄的客人。
扎西心里獰笑一聲︰這點顧忌，正好是他們的機會！
“開槍！往死里打！”扎西嘶吼著，舉槍就朝阿南的方向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擦著阿南身邊的立柱飛過，在牆上鑿出一道淺坑。
阿南瞳孔驟縮——這些亡命之徒，根本不管普通人的死活！
他立刻扯開嗓子吼︰“所有人都听著！別跑！快蹲下！蹲下就安全！”
槍聲瞬間密集起來。
扎西的手下紛紛扣動扳機，子彈帶著尖嘯在夜場里穿梭，打在卡座沙發上，棉絮簌簌往下掉。
孫姐和肖姐躲在吧台後面，交替著探身射擊，子彈打在樓梯扶手上，木屑飛濺著落在地上。
鄭舍恩則繞到側面，對著躲在沙發後的敵人點射，逼得對方連頭都不敢抬。
尖叫聲、槍聲、還在瘋狂播放的重低音音樂，混著玄武安保隊員“快趴下！別亂動！”的嘶吼，攪成一團讓人窒息的亂麻。
有個亂跑的年輕女孩沒來得及躲，子彈擦過她的胳膊，鮮血瞬間浸透了白色連衣裙，她當場嚇得眼楮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聲慘叫像一盆冷水，澆醒了剩下的人。
那些還在亂竄的客人終于停下腳步，紛紛抱頭蹲下，死死貼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槍戰漸漸陷入僵持。
雙方都躲在掩體後，借著昏暗的光線交替射擊，子彈“嗖嗖”地飛過，卻再沒出現傷亡。
余順靠在卡座邊緣，槍口依舊鎖著樓梯口，眼神冷得像冰。
他知道，樓梯上的人其實早該退下去了，只要他守在這里，對方就不敢輕易往上沖。
只是樓下的情況讓他有些放心不下，他對著耳麥低聲問︰“阿南，樓下現在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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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下面亂成一團，但樓梯上沒人了——他們怕成靶子，都縮在沙發和柱子後面。你先別下來，等我們把場面控穩了再說。”
阿南的聲音帶著喘息，剛說完，就有一顆子彈打在他身邊的吧台櫃上，酒瓶“嘩啦”碎了一地，酒液順著櫃角往下淌。
樓下，洛桑堅贊蹲在沙發後，雙手死死按住兩個手下正要掏槍的手。
“別開槍！”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尾音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把槍收起來，藏嚴實了！”
兩個手下愣住了︰“老爺，我們不幫扎西他們嗎？”
“幫什麼幫？”洛桑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這是圈套！余順那小子早有準備，我們一開槍，立刻就會暴露自己！”
他白天看過阿木畫的地形圖，現在正門有四個持槍保安守著，根本沖不出去。
唯一的生路，是夜總會西側的消防安全通道。
他現在只盼著扎西和阿木能多拖一會兒，讓他有時間繞到消防通道——只要能逃出去，回到藏南或川省，憑著他在當地的勢力，余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他！
洛桑悄悄探出頭，朝樓梯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槍聲還在響，子彈時不時打在附近的立柱上，留下一個個深凹的彈孔。
他心里急得發慌︰消防通道離這里還有十幾米，中間要穿過舞池，可現在客人都蹲在地上，他一旦起身，立刻就會成為活靶子。
“再等等……再等幾分鐘……”洛桑在心里默念，手指緊緊攥著藏在懷里的手槍，槍身的冷意透過布料傳過來，讓他稍微冷靜了些。
可余順哪會給他如意算盤打響的時候！
這時他對著耳麥沉聲問︰“洛桑那老頭呢？也在跟我們對峙？”
耳麥里立刻傳來回應︰“沒有，他沒跟著上樓——現在他和帶進來的兩個手下，找不著蹤跡了！”
“你們多留意，小心他在背後打冷槍！”余順趕緊叮囑。
話音落下，他自己卻頓了頓——打冷槍？
其實他現在的位置，好像要更適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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