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將狹小的出租屋染成一片暖金色,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
墨辰盤膝坐在硬板床上,並未像往常一樣立刻開始修煉。
他閉目凝神,嘗試著將意念沉入體內,聚焦于胸口那枚已然消失、卻又仿佛無處不在的玉佩之上。
“璃?”他在心中輕聲呼喚,帶著一絲試探和期待。
寂靜。
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流聲。
他並不氣餒,集中精神,再次呼喚,同時下意識地運轉起《降龍霸天訣》的引氣法門。
那絲微弱的氣流隨之而動,在經脈中緩緩流淌。
就在氣流運轉的剎那,他清晰地感覺到,胸口位置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吸力,仿佛一個貪婪的口袋,悄無聲息地分潤走了一絲他辛苦修煉來的真氣。
隨即,那個清冷而虛弱的女聲,終于再次于他腦海深處響起,比之前似乎凝實了微不可查的一絲。
【宿主…你主動運轉功法,提供的這點微薄能量,勉強可支撐我短暫甦醒片刻…】
成了!墨辰心中一喜,連忙在心中問道︰“璃,你到底是什麼?這玉佩又是怎麼回事?我身體的變化,還有那些功法……”
問題像連珠炮一樣涌出,他實在太需要答案了。
【慢些。】
璃的聲音依舊平淡,卻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我乃此‘七彩琉璃玉佩’孕育而生的器靈,你可稱我‘璃’。玉佩本源受損極重,我的靈識亦瀕臨潰散,陷入沉眠已不知多少歲月。昨日你鮮血中蘊含的特殊血脈之力,是引子,亦是鑰匙,方才將我與玉佩初步激活。】
“本源受損?特殊血脈?”墨辰捕捉到關鍵詞。
【具體緣由,記憶殘缺,暫且無法告知。你只需知,此玉佩乃混沌所生之至寶,妙用無窮。然如今十不存一,需你不斷以自身能量溫養修復,我方能逐漸恢復,解鎖更多威能。】
墨辰恍然,原來自己修煉的真氣,還能滋養這玉佩和器靈。
這更像是一種共生關系。
“那你……現在都能做些什麼?”
墨辰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空有寶山而不知其用,未免太可惜。
【目前…能為你提供的輔助極為有限。】
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力不從心,【其一,玉佩內蘊一方極小儲物空間,約莫…一尺見方,可憑你意念存取死物。】
儲物空間?墨辰心跳陡然加速!
這簡直是傳說中仙神才有的手段!
他立刻意念一動,嘗試著瞄準床頭的舊書。
下一刻,那本舊書憑空消失!
而他清晰地“看”到,一個灰蒙蒙的、大約一立方尺的小空間出現在感知中,那本舊書正安靜地懸浮其中。
意念再動,舊書又瞬間出現在床頭。
神奇!太神奇了!
墨辰強壓下激動,這能力在關鍵時刻絕對能派上大用場!
【其二,】璃繼續道,【我可微略調控玉佩周邊時間流速,助你加速修煉,但以你目前提供的能量,每日至多可持續十息。且極度耗神,非必要勿用。】
加速修煉?雖然只有十息,但在瓶頸或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其三,我可憑殘存靈識,微弱推演、優化功法,尤其…對你所得之《降龍霸天訣》…似有特殊感應。然此舉消耗巨大,每次推演,我恐將陷入更長沉眠。】
推演優化功法!墨辰呼吸一窒。
這意味著他修煉的功法可能比原版更強、更完美!
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
但也伴隨著巨大的代價——璃的沉眠。
“我明白了,非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動用推演之能。”墨辰鄭重地在心中回應。
【善。】璃似乎對他的態度頗為滿意。
【《降龍霸天訣》乃無上奠基法門,潛力無窮,然其對資源之渴求,亦遠超你想象。尋常打坐煉氣,進展緩慢,欲要快速精進,需輔以大量蘊含靈氣之藥材、丹藥,乃至靈石。此界靈氣稀薄渾濁,資源想必更為稀缺。】
資源!錢!
璃的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醒了墨辰因獲得奇遇而產生的些許飄然。
一股巨大的壓力感撲面而來。
空有神功秘籍,卻無米下鍋,這恐怕是世界上最無奈的事情之一。
就在墨辰因資源問題而眉頭緊鎖時,璃的聲音略帶一絲異樣地再次響起︰
【嗯?屋外路過之女子…氣息似有異常。】
墨辰一怔,下意識地集中起變得敏銳的听覺。
果然听到門外走廊傳來一陣略顯急促卻輕盈的腳步聲,還伴隨著細微的、似乎強忍著的抽泣聲。
他悄然起身,湊到門縫邊向外望去。
只見一個清麗的背影正匆匆走過,消失在樓梯拐角。
雖是驚鴻一瞥,但墨辰認得,正是白天在小巷里有過一面之緣的周倩薇。
她的肩膀微微抽動,似乎在極力壓抑著情緒。
【此女…】璃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氣運光華黯淡,隱有灰黑病氣纏繞,主至親罹患重疾,且已至危殆關頭。然其自身命格深處,卻又隱有一絲極微弱的異樣光華,非同尋常…可惜我靈識殘損,看不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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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親重病?危急關頭?
墨辰愣住了。
他回想起周倩薇在修習院總是獨來獨往,眉宇間似乎總帶著一縷化不開的輕愁,原來是因為這個?
同時,他心中對璃的能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竟能觀望他人氣運?
雖然看得不甚分明,但這已然是神仙手段了!
【世間因果,玄妙難言。此女之困厄,或許…與你亦有一絲牽連。】
璃的聲音漸漸低弱下去,【能量將盡…我需再次沉眠…宿主盡快提升實力…獲取資源方是根本…】
話音未盡,便徹底消失,無論墨辰如何感應,都再無回應。
屋內重新恢復寂靜。
墨辰卻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璃最後的話語和信息量實在太大。
周倩薇的困境,那所謂的“一絲牽連”,還有最現實的問題——資源!
錢!藥材!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只知道埋頭讀書和忍受了。
他必須想辦法賺錢,獲取修煉資源!
去打工?普通的兼職賺到的錢,對于動輒成千上萬的藥材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利用剛剛獲得的能力?
去地下拳場之類的地方?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否決了。
璃再三強調要低調謹慎,那種地方龍蛇混雜,更容易暴露自己。
或許可以從最熟悉的領域入手?
墨辰的目光掃過桌上那幾本被翻爛的舊書。
他的成績一向優異,尤其對古籍、草藥圖鑒這類冷門知識涉獵頗廣。
以前只是為了興趣,如今看來,或許能派上用場?
臨江市有一條古老的花鳥藥材市場,那里魚龍混雜,既有貨真價實的草藥,也有不少贗品和舊物,偶爾會傳出有人撿漏淘到寶貝的傳聞。
以前他只覺得是騙人的故事,但現在擁有《探境術》皮毛和璃那雖然殘損卻依舊非凡的見識,自己是否也有機會?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蘊含些許靈氣的藥材,對現在的他來說,也彌足珍貴!
一個初步的計劃在墨辰心中慢慢成形。
他走到窗邊,望向窗外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
從明天起,他的人生目標不再僅僅是完成學業、找份工作。
而是要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路——一條需要不斷獲取資源、不斷變強的修煉之路!
第一步,就從那條古老的藥材市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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