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天氣越發冷了,刺骨的北風卷著雪沫子,打得營帳噗噗作響,像是無數細小的冰砂在不停地敲打。蕭戰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從與二哥蕭火徹夜長談的激動與沉重中緩緩回過神來。帳內還殘留著奶茶的余溫和炭火的暖意,但更多的,是那種血脈相連、並肩作戰的熾熱豪情,這股子熱乎氣兒,足以驅散北疆所有的嚴寒。
“二哥,你剛回來,好生將養,器械司的事兒不急,先把身子骨養得跟鐵砧一樣結實再說!”蕭戰看著眼眶依舊有些紅腫,但精神頭卻明顯煥然一新的蕭火,用力拍了拍他那略顯單薄卻異常堅實的肩膀,“需要什麼,直接跟後勤官那老摳兒說,誰敢呲牙,老子把他滿口牙掰下來當算盤珠子!”
蕭火重重一點頭,喉頭滾動了一下,終究沒再多說廢話。兄弟之間,有些情義,沉甸甸地揣在心里,比掛在嘴上更踏實。
告別了二哥,蕭戰深吸一口冰冷得如同小刀子般的空氣,感覺肺葉子都被激得一顫,隨即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辦公大帳。一夜未眠,但他此刻卻感覺精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家事的沉重已然化為前進的動力,壓在肩上,也更燃在心頭。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到那張粗糙的原木書案前,鋪開一張質地平整的紙張,研墨,提筆。這位在萬軍叢中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悍將,此刻握著這小小的毛筆,感覺別扭得很。從小沒練過毛筆字,感覺還是圓珠筆好使,他撓了撓被北風吹得有些蓬亂的頭發,臉上露出一絲與他“揚威將軍”身份極不相稱的窘迫。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要給自己鼓勁,開始落筆,字跡談不上好看,卻帶著一股刀劈斧鑿般的力道,每個字都仿佛要戳破紙背︰
“親親婉清芳鑒︰”
寫完這文縐縐的開頭,他自個兒先打了個寒顫,感覺牙都快酸倒了,不如直接點好。于是毫不客氣地劃掉,墨團糊了一團,重新寫︰
“晚清,見字如面。”
“北疆一切都好,風大,雪大,凍得卵蛋都縮縮……又畫掉……,凍得屁股都縮縮不過狼崽子暫時還算老實,沒敢來撩騷。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我二哥蕭火,已經平安救回來了!雖然吃了不少苦,瘦得跟麻桿似的,風大點都能吹跑,但人沒事,精神頭足得很!老子親自帶人摸進狼庭,殺他個七進七出!怎麼樣,你未來夫君厲害吧?旁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得意笑臉,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寫到這里,他仿佛能看到甦晚清讀到此處時,那先是一驚,隨即抿嘴輕笑,眼波流轉的模樣,心里不由得一暖,像是喝了一大口燙好的烈酒,筆下的字也順溜了不少,開始一邊說正事兒一邊忍不住吹起了牛逼,語氣也越發“兵痞”起來︰
“二哥回來了,咱們老蕭家就算重新立起來了!等這邊安穩些,就把佷兒佷女們都接過來,讓他們也嘗嘗這北風刮嗓子的滋味!另外,龍淵閣那邊,還得辛苦你多費心。北疆這邊,生意可以再做大膽些,特別是藥材、鐵料、皮貨,有多少要多少,錢不是問題!咱們現在,闊氣了!搶……啊不,是繳獲了不少狼崽子的家當!”
“對了,你男人我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揚威將軍了,統管破虜營一千號兄弟!這幫小子,都是好樣的,就是欠操練!老子正用獨家秘方往死里練他們呢,保證到時候拉出去,一個個比荒原狼還凶,比雪狐還精!你就等著听捷報吧!”
信的最後,他猶豫了一下,黝黑的臉龐竟有些發燙,筆尖在紙上懸了半天,才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憋出幾句在他看來頗為肉麻的話︰
“那個……青州天氣暖和,你多注意身子,別太勞累,少熬夜算賬,那玩意兒耗神,有空就多想我。這邊一切都好,就是……有時候晚上站崗,看著那又大又圓的月亮,會有點想你。等我這邊理順了,就風風光光去青州娶你!八抬大轎,少一個都不行!蕭戰,于北疆破虜營,擤著鼻涕、凍得手指頭不太听使喚寫完。”
寫完,他像是怕人看見似的,趕緊把信紙折好,塞進信封,還用火漆牢牢封上,仿佛慢一點那上面的肉麻話就會跳出來咬他似的。叫來親兵,再三叮囑︰“快馬加鞭!務必親手送到甦小姐手上!路上要是敢耽誤,老子讓你也去跑山頭!”
處理完“私事”,蕭戰立刻恢復了那個殺伐決斷、一臉痞氣的蕭將軍模樣,披上那件沾染著風霜血跡的明光鎧,挎上橫刀,龍行虎步地走向校場。
校場上,破虜營一千號弟兄,包括原來跟著他出生入死的老底子和新補充進來的兵油子,全都昂首挺胸地站著,眼神里帶著敬畏,也帶著一絲對新主將練兵手段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為啥恐懼?因為這位新上任的蕭將軍,他娘的練兵方式太邪性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花樣百出,還盡往死里整!
“都他娘的給老子听好了!把耳朵里的驢毛掏干淨!”蕭戰站在點將台上,聲如洪鐘,帶著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氣,“從今天起,咱們破虜營,不練那些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把式!咱們就練三樣︰跑得快,打得狠,活得長!簡單說,就是狼崽子追不上,扛不住,還他娘的弄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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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士兵們面面相覷,這話听著……挺實在,但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尤其是最後那句“弄不死你”,怎麼听著那麼別扭呢?
“看見那邊山頭沒有?”蕭戰指著營外一座坡度陡得能摔死山羊的山嶺,“全副武裝,鎧甲、兵刃、背囊一樣不許少!給老子跑個來回!最後一百名,今晚負責給全營洗臭襪子!包括老子的!老子這襪子,能立起來自己走路,正好給你們開開眼!”
“啊?!”隊伍里頓時一片哀嚎。那山頭看著就腿軟,還全副武裝?這不得累吐了血?
“啊什麼啊?狼崽子砍你的時候會跟你商量嗎?跑!現在!立刻!馬上!”蕭戰眼楮一瞪,煞氣四溢,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人。
士兵們不敢再廢話,咬著牙,硬著頭皮開始狂奔。蕭戰自己也“ 當”一下跳下點將台,扛著一面明顯比其他人都重、旗桿都是加粗的大旗,沖在了最前面,一邊跑一邊罵,聲音在整個山谷回蕩︰
“沒吃飯嗎?步子邁開!跟娘們似的扭扭捏捏,等著狼崽子給你發紅包呢?”
“那個誰!你他娘的跑起來屁股撅那麼高,是等著挨箭呢還是想對狼崽子使美人計?”
“快!快!快!想想你們身後是什麼?是你們老家熱炕頭!是你們的爹娘老婆孩子!跑慢了,狼崽子沖過去,你們老婆就得改嫁,孩子就得管別人叫爹!想想那場景,你們他娘的還能跑不動?!”
這粗俗不堪又直擊靈魂的“激勵”方式,讓士兵們又是好笑又是憋屈,還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恐慌,只能玩了命地邁開腿,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等跑回來,一個個累得像被抽了骨頭的死狗一樣,直接癱在雪地里,吐著舌頭,呼出的白氣老長,感覺肺都要炸了。
這還沒完。下午是格斗訓練。蕭戰直接把現代特種兵的cqb室內近距離戰斗)理念和抗擊打訓練搬了過來,雖然名字不一樣,但內核差不多,就講究一個快、準、狠、陰!
“兩人一組,給老子往死里打!不打躺下不許停!放心,打壞了有郎中他特意從龍淵閣調來了幾個外傷高手,還逼著他們學了不少戰地急救,算是早期“戰地護士”的雛形)!誰他娘的敢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老子親自陪你練練!保證讓你三天睡不著覺!”
校場上頓時拳拳到肉,砰砰作響,夾雜著各種怪叫和慘嚎。蕭戰背著手,像逛菜市場似的在人群里溜達,時不時停下指點,語氣充滿了“兵痞”的智慧︰
“對!撩陰腿!插眼楮!怎麼陰損怎麼來!戰場上是講道理的地方嗎?活下來才是硬道理!”
“你抱他腰有屁用!摳他鼻孔!對!使勁!把他鼻涕摳出來!”
“別傻乎乎硬抗,挨打的時候肌肉繃緊,卸力!對!就像晚上躲你家婆娘 面杖那樣!要有技巧!”
士兵們被打得鼻青臉腫,齜牙咧嘴,但在這種近乎殘酷的實戰對練下,身體的反應速度和下手的狠辣程度,確實在飛速提升。那幾個被蕭戰稱為“郎中”的醫護兵忙得腳不沾地,拿著金瘡藥和繃帶,一邊給士兵包扎,一邊低聲嘀咕︰“蕭將軍這練的不是兵,是牲口啊……不過這藥效倒是試出來了,回頭得讓龍淵閣多送點來,還得是特效的。”
晚上還有文化課——認地圖,學簡單的狼族語罵人話比如“日你先人板板”之類的),以及戰場急救知識。蕭戰扯著嗓子在上面吼,試圖用最直白的方式灌輸知識︰
“都他娘的給老子認清楚了!這是山谷,進去了容易被堵!這是河流,冬天能走,開春就能淹死你!別到時候被狼崽子引進死胡同還不知道咋回事!”
“還有,受傷了別像個娘們一樣就知道嚎!怎麼用腰帶止血,怎麼用樹枝固定斷腿,都跟旁邊郎中學好嘍!多學一樣,說不定就能撿回一條命,回去見你們相好的!不然就只能讓她在夢里罵你沒用了!”
一天下來,整個破虜營的士兵,從身體到精神,都被操練得欲仙欲死,感覺靈魂都快出竅了。背後都給蕭戰起了個外號——“練兵狂魔”!但奇怪的是,雖然每天累得像條死狗,回到營帳倒頭就睡,抱怨連連,但這些兵痞的眼神卻越來越亮,身上的散漫痞氣漸漸凝聚成一股銳利如刀的殺氣。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位“狂魔”將軍,雖然手段狠了點,嘴巴損了點,但他是真想把本事教給他們,是真想讓他們在殘酷的戰場上活下來,是真有能力帶著他們砍下更多的狼頭,立下更多的功勞,搏個封妻蔭子!
破虜營這把原本就鋒利的尖刀,正在蕭戰這近乎變態的瘋狂打磨下,被淬去雜質,悄然開刃,寒光乍現,只待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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