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獨立團的臨時駐地卻分成了兩個世界。
一邊是李雲龍所在的院子,酒肉飄香,喧囂震天,戰士們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另一邊,是後山一處被清空的大型窯洞,這里燈火通明,卻落針可聞。
獨立團所有的工兵、鐵匠,還有從兵工廠抽調來的技術骨干,
幾十號人鴉雀無聲地站著,目光全部聚焦在窯洞中央的一座沙盤上。
沙盤做得極為精細,趙家峪村的每一棟房屋、每一條小路,甚至村口的歪脖子樹都還原了出來。
賈栩就站在這座沙盤前。
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伸出手指,在沙盤中心的趙家峪模型上輕輕一點。
“從現在起,這里不再是村子。”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是屠宰場。”
窯洞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這些常年和炸藥、土地打交道的老兵,都從這三個字里听出了一股寒意。
“你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座屠宰場,改造成一座能吞噬一切的地獄。”
賈栩的話音剛落,他的腦海中,冰冷的機械音接連響起。
【叮!兌換“軍用級高壓電網布設圖紙”,消耗毒士點數5000!】
【叮!兌換“遙控引爆裝置(軍用級)”,消耗毒士點數8000!】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兩卷圖紙,攤開在旁邊的桌子上。
圖紙的材質很奇特,上面的線條和符號精準得不像人手繪制。
工兵連長錢師傅湊上前,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參謀長,這……這是啥?”
他指著一張圖紙上復雜的電路結構,滿臉都是困惑。
“高壓電網。”賈栩言簡意賅。
“高壓電?”錢師傅更加摸不著頭腦,“咱們哪來的電?就算有,這玩意兒能干啥?”
“把繳獲的鬼子卡車、裝甲車上的十幾台發電機全部拆下來,串聯。
”賈栩的手指點在圖紙的一個部分,
“再用銅線、錫紙和油布,制作一個簡易的電容陣列,把所有電力瞬間釋放出去。”
他抬起頭,掃視了一圈滿臉茫然的工兵。
“它的作用,就是在村口主路的地下,埋設一個可遙控升起的金屬網。
山本的特工隊一旦踏入,我們就升起電網,送他們一份大禮。”
錢師傅倒吸一口涼氣,他雖然不懂什麼叫電容,但“瞬間釋放所有電力”這幾個字,讓他頭皮發麻。
“第二個。”賈栩指向另一張圖紙,“遙控詭雷。”
他拿起沙盤上的一條小路模型。
“村里所有的主路、小路,兩側都要布滿這種東西。”
他拿起桌上一個樣品,那是一個用鐵簸箕改造的玩意兒,里面填滿了鋼珠和鐵砂,背後固定著炸藥塊。
“專打下三路,引爆之後,一炸就是一大片。我要讓他們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還有房子。”賈栩的手指劃過沙盤上那一棟棟民房模型,
“每一棟看似普通的民房,都要改造成火力點和陷阱房。
窗戶改成射擊孔,門後掛手榴彈,房梁上吊配重物,地上挖滿陷坑。”
窯洞里死一般寂靜。
在場的都是行家,他們只是听著賈栩的描述,腦子里就已經浮現出一幅活地獄般的景象。
這已經不是打仗,這是在用整個村子,編織一張巨大且惡毒的網。
“都听明白了嗎?”賈栩問。
“明……明白了!”
錢師傅的聲音有些干澀,他看著賈栩,眼神里除了敬畏,還有一絲恐懼。
“那就開始干活。”
賈栩揮了揮手,幾十號人立刻分頭行動,整個窯洞瞬間變成一個高效運轉的殺人工廠。
賈栩沒有停下,他帶著幾個最信得過的工兵,走向了沙盤最中央,也是整個趙家峪村最堅固的一座石頭院子。
那里,已經被趙剛貼上了大紅的喜字,定為李雲龍的婚房。
院子里,兩個戰士正在掛紅燈籠,看見賈栩帶著人進來,都有些奇怪。
“參謀長?”
“你們去外面守著,任何人不準靠近。”賈栩命令道。
兩個戰士不敢多問,立刻放下手里的活,退了出去。
賈栩推開所謂“洞房”的門。
屋里收拾得很干淨,炕上鋪著嶄新的紅被子,桌上還擺著紅燭。
“開始吧。”
賈栩對著身後的工兵說。
工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把里面所有東西,都搬出去。”賈栩指了指屋里的一切,“牆,除了承重的,也給我砸了。”
工兵們都驚呆了,但還是依令行事。
很快,喜慶的婚房就被徹底掏空,變成了一個空曠的石頭殼子。
接著,一箱箱的東西被搬了進來。
不是家具,不是喜禮。
是成箱的TNT炸藥,是一捆捆集束手榴彈。
賈栩親自指揮,讓工兵們將炸藥和手榴彈按照特定的結構,
捆綁在屋子正中央的承重柱上,又從房梁上垂下數個引爆點,將所有線路匯總到一處。
最後,他拿出一個從系統兌換的,巴掌大小的遙控引爆器,親自連接上線頭。
一個跟著忙活的年輕戰士叫小劉,他看著這滿屋子的“大家伙”,臉都白了,手腳都在發抖。
他終于忍不住,湊到賈栩身邊,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小聲問。
“參謀長……這……這要是把房子都給炸沒了,團長回來……不得扒了咱們的皮啊?”
這可是團長的洞房,他們卻在里面塞滿了能把整個村子掀翻的炸藥。
賈栩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過頭看著小劉。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他拍了拍小劉的肩膀。
“放心,團長會高興的。”
賈栩的語氣很平靜,卻讓小劉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因為他驕傲的對手,會死在他洞房的爆炸聲里。”
賈栩直起身,環視著這個被他親手改造成的巨大炸彈,眼中閃爍著一種期待的光。
“對于一個軍人來說,這是最高的贊美。”
小劉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夜深了,趙家峪村從外面看,一片寧靜祥和。
新貼的喜字和紅燈籠在夜風中微微搖晃,透著一股喜慶。
可沒人知道,在這份喜慶之下,隱藏著怎樣冰冷的殺機。
村口的路面下,是遙控升降的高壓電網。
道路兩旁的草叢里,是上百個專打下三路的定向雷。
每一棟掛著紅燈籠的民房,都變成了布滿詭雷和射擊孔的堡壘。
而在村子最中心,那座最顯眼的“婚房”,已經變成了一個裝滿烈性炸藥的巨型棺材,靜靜等待著它的“新郎”。
賈栩獨自一人站在村口那棵歪脖子樹下,點燃了一支煙。
煙頭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在接連兩次的恥辱性失敗後,
山本一木絕對無法容忍自己再次錯過這樣一個“洗刷恥辱”的絕佳機會。
斬首獨立團指揮層,在李雲龍的大婚之日,將“毒士”的人頭帶回去。
這份功勞,這份榮耀,足以讓他賭上一切。
所以,他一定會來。
他會帶著他最精銳的部下,悄無聲息地潛入,自以為是黑夜中的獵人。
賈栩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夜色中緩緩散開。
他會為自己的驕傲,付出生命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