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機扔到一旁，緩緩地閉上了眼楮，靠在訓練館的沙發上。
他開始在腦海中飛速地模擬著與這些人交戰的場景。
烏斯曼那精準的刺拳和令人窒息的籠邊控制和地面捶擊……
馬斯維達爾那如同街頭老炮般、狡猾而又致命的冷拳冷膝……
科斯塔那如同蠻牛般、不講道理的連續重拳壓迫……
羅梅羅那如同爆破般、無法預測的後手重炮和飛膝，一身鋼筋鐵骨、後腦接高掃……
還有神奇小子那如同教科書般、精準而又飄逸的空手道打擊體系……
真好啊……
孫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充滿了嗜血渴望的弧度。
將這些站在各自領域頂峰的、不可一世的強者們，一個一個，全部都拉進那個屬于他的斗獸場。
然後，用最直接、最無可爭議的方式，將他們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技術、所有的希望，全部擊碎！
將他們一個一個，全部都打倒在自己的腳下，讓他們用最屈辱的姿態，仰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勝利者……
光是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就讓他體內的血液，開始不自覺地加速流動。
這種感覺，多麼美妙啊……
他喜歡這種感覺，他迷戀這種感覺。
這種將所有強者都踩在腳下，獨佔整個世界所有榮光與贊嘆的、君臨天下的感覺！
但，理智很快又將他從這種近乎癲狂的想象中拉了回來。
他知道，時間是有限的。
他不可能，也沒有必要，真的和每一個人都交手。
他那宏偉的“王朝計劃”，有著清晰的、不容動搖的主線。
那就是，不斷地向上，去征服更高的山峰，去掠奪更具分量的王座。
“奪得中量級冠軍，完成四冠王的偉業之後，可以在次中量級，進行一兩場衛冕戰……”
孫聖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
“那麼，第一個衛冕戰的對手，該選誰呢？”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讓他犯了難。
烏斯曼？
前世的P4P之王，被稱為無解的冠軍，不過現在還差點火候，要不要再養他兩年，讓他再厲害一點？
不過，難道兩年後再回來衛冕？
又或者和神奇小子？
和這位站立打擊大師，來一場純粹的技術對決，向全世界展示自己那早已臻至化境的、海納百川的打擊藝術，似乎……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這確實，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還有卡溫頓，這個二號嘴炮好像才排在第六吧？根本沒有資格。
就在孫聖糾結不已時，一條剛剛彈出的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
【重磅！康納•麥格雷戈傷情報告出爐︰膝關節遭遇毀滅性損傷！前後十字韌帶、內側副韌帶全部斷裂！】
新聞里，附上了一張康納躺在病床上，整條左腿被厚重的支架和石膏完全固定，動彈不得的照片。
曾經那個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嘴炮之王”，此刻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破敗娃娃。
新聞詳細地報道了他的傷情︰那記來自孫聖的側踹，蘊含了無比恐怖的沖擊力和精準的角度。它直接摧毀了康納作為支撐腿的左膝。經過頂級運動醫學專家的核磁共振檢查和會診，最終確認，他的前十字韌帶、後十字韌帶、以及內側副韌帶遭遇了完全斷裂，同時，半月板也發生了嚴重的撕裂損傷。
這種程度的傷病，在運動醫學界，被稱之為“運動員的噩夢”，是足以終結任何頂級運動員職業生涯的毀滅性打擊。
雖然手術非常成功，由全美最頂級的運動醫學專家主刀，對他撕裂的韌帶進行了重建。但醫生在接受采訪時，用一種非常保守和悲觀的語氣明確表示︰“手術的成功，僅僅意味著他未來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行走。但想要恢復到足以支撐綜合格斗這種高強度、高扭轉運動的水平，希望非常渺茫。”
醫生預計，即便是在最理想的情況下，康納也需要面臨長達18到24個月的、極其痛苦和漫長的康復期。
而即便他能夠重新站起來，他的左膝也幾乎不可能再恢復到受傷前的穩定性和爆發力。
那曾經支撐他打出華麗轉身踢和靈活步法的膝蓋，將會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在訓練和比賽中再次崩潰。
這意味著，那個曾經用神出鬼沒的左腿高掃和靈動步法震撼了世界的康納，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看著這條新聞，孫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的心里，也沒有任何的憐憫或者同情。
這就是戰斗。
這就是他選擇的世界。
一個只有勝者才能擁有一切，而敗者……將一無所有的，最殘酷的黑暗森林。
從康納選擇用那些骯髒的、不可饒恕的言語，來觸踫他底線的那一刻起，這個結局，就已經注定。
他只是，拿回了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順便，讓那個不知死活的挑戰者，付出了他應付的代價而已。
僅此而已。
孫聖隨手關掉了手機屏幕，將這些紛紛擾擾的消息，連同那個躺在病床上苟延殘喘的身影，一同拋在了腦後。
他的目光，重新變得悠遠而又深邃。
現在，對于他來說，唯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等待。
等待內華達州運動委員會，那個懸在頭頂的最終判決。
那份判決，將決定他“王朝計劃”的第一步，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正式邁出。
時間過得很快，賽後的兩周里，整個世界體育圈的目光，都幾乎全部聚焦在了美國西海岸，那個以博彩和娛樂聞名于世，在沙漠中建立起來的奇跡之城——拉斯維加斯。
內華達州運動委員會，這個平日里略顯官僚和刻板，只有在頂級大賽前後，才會偶爾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刷一下存在感的機構，此刻，卻史無前例地，被推到了全球輿論的風口浪尖。
全世界都在等待著他們對這場“UFC史上最大惡性斗毆事件”的最終判決。
支持者們期望他們能“順應民意”，對孫聖這位受害者從輕發落；而批評者們則揮舞著“體育精神”和“規則至上”的大旗，聲嘶力竭地要求委員會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對孫聖及其團隊進行“史無前例的嚴懲”，以儆效尤。
在這樣巨大的、幾乎要將整個委員會撕裂的輿論壓力下，一場備受矚目的公開听證會，在拉斯維加斯時間周五的上午，正式拉開了帷幕。
听證會的現場，依舊被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擠得水泄不通。
孫聖本人，並沒有出席。
他只是委托了UFC法務部門最頂尖的律師團隊，全權代表他處理此事。
他自己，則悠閑地待在聖何塞的別墅，如同沒事人一樣，每天過著吃飯、睡覺、看電影、偶爾打打游戲的規律生活。
這種近乎蔑視的態度，更是讓那些批評派的媒體氣得七竅生煙，大罵他“毫無悔改之心”。
听證會的過程冗長而乏味，雙方律師圍繞著“誰先動手”、“是否構成正當防衛”、“誰應該為事態的失控負主要責任”等問題，展開了激烈的法律辯論。
康納團隊的律師，試圖將他們的委托人描繪成一個被“殘暴的勝利者”和“有預謀的團隊”聯合攻擊的“可憐受害者”。
而UFC和孫聖的律師團隊，則條理清晰地展示了一系列證據︰從賽前康納那些突破人類底線的侮辱性言論，到他團隊成員第一時間翻越圍欄、主動發起攻擊的清晰視頻……
整個听證會，持續了整整一天。
當天下午五點，听證會主席，一位頭發花白、表情嚴肅的老者，終于敲響了法槌，宣布了最終的判決結果。
那一刻，全世界所有關注此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經內華達州運動委員會全體委員審議，一致裁定︰”
“對于康納•麥格雷戈團隊的所有入籠成員，因其主動挑起事端，嚴重破壞賽事秩序……現做出如下判罰︰”
“分別處以禁賽十二個月至二十四個月不等的處罰，並處以每人五萬到十萬美元不等的罰款！同時，委員會將向UFC官方提出建議，將上述人員列入賽事不受歡迎名單！”
這個判決雖然嚴厲，但相比于之前傳言的“永久禁賽”，顯然輕了不少。畢竟，委員會也要考慮到過重的處罰可能會引發長期的法律訴訟。
但這足以讓康納這幫陪練和朋友們的職業生涯，遭受重創。
主席沒有理會記者們的議論，繼續用他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宣讀著接下來的判決。
“對于AKA團隊成員，哈比布•努爾馬戈梅多夫……”
遠在聖何塞，正和大家一起通過網絡直播觀看听證會的哈比布，瞬間坐直了身體，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因其在沖突中，第一個從籠外躍入籠內，其行為客觀上加劇了事態的升級。委員會裁定，處以其禁賽六個月，並罰款五十萬美元的處罰！”
六個月禁賽，五十萬美元罰款，這絕對是一個極其沉重的處罰！
科米爾和哈維爾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凝重和不忿。
哈比布雖然沉默不語，但緊緊握起的拳頭，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對于李景亮、宋亞東、張偉麗……”
三人也立刻緊張了起來。
“……因其在沖突中，主動參與斗毆。委員會裁定，分別處以禁賽六個月，並罰款五萬美元的處罰。”
這個結果，讓三人的心猛地一沉，六個月的禁賽，對于職業生涯黃金期的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現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團隊成員們都受到了如此嚴厲的處罰，作為核心的孫聖，又怎麼可能幸免？
最關鍵的判決，要來了。
孫聖，作為這場風暴的絕對核心，他會面臨怎樣的“神罰”？
全世界的媒體，幾乎都已經預設好了結果︰就算委員會考慮到他是受害者，一場長達一年甚至更久的禁賽，和一筆罰款是絕對跑不掉的。
然而，主席接下來的話，卻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呆滯。
“最後，對于本次事件的核心人物，孫聖選手……”
主席故意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為接下來的重磅炸彈積蓄力量。
“……委員會經過反復審議和激烈討論，最終認定︰孫聖在主賽結束後的整個沖突過程中，始終停留在八角籠內，並未主動離開賽場或追擊任何對手，其所有行為，均發生在八角籠這一特定競賽區域內，可被視為對侵入者的‘被動防御’。”
“雖然其防御手段超出了常規，但考慮到當時現場的混亂情況，以及其作為被攻擊核心的受害者身份……”
“委員會最終裁定︰”
“對孫聖處以一百萬美元的罰款！但……不作任何禁賽處罰！”
不作任何禁賽處罰！
這八個字，如同七道響徹雲霄的驚雷，瞬間炸響在全球每一個人的耳邊！
整個听證會現場，在經歷了長達十秒鐘的絕對死寂之後，瞬間爆發出了山崩海嘯般的驚呼和騷動！
“什麼？！”
“上帝啊！我听到了什麼？沒有禁賽？”
“這怎麼可能！這完全不合邏輯！他明明是斗毆的核心！”
“一百萬美元罰款，對于他上億的收入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這根本不是懲罰！這是縱容！是包庇！”
記者們瘋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判決！
遠在聖何塞AKA訓練館的眾人，也同樣陷入了呆滯。
李景亮和宋亞東，張大了嘴巴，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科米爾和哈維爾，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哈比布，那雙深邃的眼楮里，也閃爍著震驚的光芒，但更多的，是一種混雜著憤怒和不公的情緒。
他被禁賽了九個月，而孫聖，這個從頭打到尾的正主，竟然……毫發無傷？
只有孫聖自己。
他從始至終都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屏幕里的鬧劇。
當听到最終判決時，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仿佛，這一切，本該如此。
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感受到了身邊隊友們那復雜的情緒，特別是哈比布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壓抑的低氣壓。
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房間的中央，關掉了電視屏幕。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
孫聖環視了一圈，看著一張張或震驚、或失落、或不忿的臉，他沒有先解釋自己的判決，而是直接開口。
“剛才委員會宣布的所有罰金，從哈比布的五十萬，到景亮、亞東、偉麗你們的五萬，全都由我來交。”
這句話一出，房間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李景亮連忙擺手︰“別別別，孫哥，這不行！是我們自己沖動了，哪能讓你替我們交罰款！”
“是啊，孫哥，”宋亞東也跟著說道，“我們自己惹的事，我們自己承擔。”
張偉麗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哈比布依舊沉默，什麼也沒說。
孫聖看著他們，笑了。
他沒有跟他們爭辯，只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們是為了誰，才沖進八角籠的？”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們是為了我，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榮譽。”孫聖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但依舊強勢，“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是我的事。我的人，因為我的事受到了損失，我來承擔，天經地義。”
他拍了拍哈比布的肩膀，看著他那雙依舊有些不甘的眼楮，認真地說道︰“兄弟，九個月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這正好給了你一個徹底休息和恢復的機會，你那些老傷，也該好好養一養了。”
接著，他又看向李景亮他們︰“六個月，正好是一個完整的備戰周期。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沉澱一下自己，把技術打磨得更精純。下一場比賽，我要看到你們所有人都拿到花紅。”
他的話，像一股暖流，瞬間安撫了眾人心中那份失落和不平。
看到大家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孫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而且，這還沒完。”
他環視著眾人，故意賣了個關子。
“所有因為這次事件，受到禁賽處罰的團隊成員，我個人，都為你們每一個人，準備了一份驚喜。”
“驚喜？”李景亮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孫哥，什麼驚喜啊？”
科米爾和哈維爾也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
孫聖只是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
“等到慶功宴那天，你們就知道了。”
他那高深莫測的樣子，讓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是被貓爪撓了一下，癢癢的，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剛剛因為被禁賽和罰款而帶來的那點陰霾，瞬間就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期待感，沖得一干二淨！
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開始七嘴八舌地猜測孫聖到底準備了什麼“驚喜”。
而孫聖，看著眼前這重新變得活躍起來的氣氛，心中只是淡淡一笑。
他知道，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所謂的規則和秩序，本質上，都是為了維護更高層的利益而存在的。
當你的價值，大到足以影響整個行業的興衰時；當你的存在，能為那些制定規則的人，帶來源源不斷的、天文數字般的巨大利益時……
你，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凌駕于規則之上。
你，就擁有了那所謂的“皇帝豁免權”。
白大拿需要他，UFC需要他，內華達州的博彩業需要他，全世界的轉播商和贊助商，都需要他。
所以，這個看似不可思議的判決，其實，才是最合乎邏輯的結果。
這就是資本的游戲，這就是世界的真實面目。
他早已洞悉了這一切。
所以，他從不畏懼，從不彷徨。
因為他知道，他手中所掌握的，已經不僅僅是摧毀一切的暴力。
更是，足以讓資本和規則，都為他低頭的，絕對的價值！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份“價值”，轉化為最直接的利益和凝聚力，將這個團隊，徹底打造成屬于他自己的、牢不可破的無敵軍團！
隨著判決的最終落地，這場持續了整整兩周的、席卷全球的巨大輿論風暴，終于漸漸平息了下來。
批評者們雖然依舊在社交媒體和專欄文章里憤怒地咆哮，但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更廣大的、來自普通觀眾和拳迷的浪潮所淹沒。
大部分人，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很快就接受了這個“魔幻而又現實”的結果，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不然呢？難道真的禁賽孫聖一年？那UFC還看什麼？看那群菜雞互啄嗎？”
“樓上的兄弟說得對！說白了，這就是商業聯盟，別扯什麼體育精神。誰能帶來最大的利益，誰就是老大。孫聖現在就是UFC的上帝，上帝做錯了事，需要被凡人懲罰嗎？”
“這個結果我完全可以接受！全程都是康納那幫人先動的手，孫聖他們只是反擊而已。罰點錢意思意思得了，趕緊安排下一場比賽才是正事！我已經等不及看他打五星哥了！”
這個觀點，迅速成為了主流。
而隨著康納那份詳細的、幾乎宣判他職業生涯死刑的傷情報告被公之于眾，這種輿論的分裂，變得更加戲劇化和尖銳。
“我的天！康納的膝蓋直接報廢了！十字韌帶、副韌帶全斷了！而造成這一切的孫聖，竟然連一天禁賽都沒有？這太瘋狂了！”
“樓上的聖母滾開！沒看到是康納先動手的嗎？他用最惡毒的話侮辱別人的家人和國家，就該有被廢掉的覺悟！孫聖這只是正當防衛！”
“這對比也太慘烈了！一個被打得下半輩子可能都得拄拐，一個毫發無傷還不用禁賽，馬上就要去打四冠王的比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殺人還要誅心’嗎？”
“這就是現實！你弱，你挑釁強者，那你就要承擔後果！別指望規則會保護你！支持孫聖！就該這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