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墨菲照常站在馬廄中,仔細梳理著紅葉的鬃毛。
這一年里,他堅持修煉【吐納導引】,體內的“氣”已從最初的發絲般縴細,壯大到如今如同嬰兒小指般粗壯。
這股氣息在經脈中流轉時,似乎是恆溫的,炎熱的夏日里感覺清涼,寒冷的冬季則透著暖意。
杜瓦爾男爵領坐落于王國北境,每年冬季,來自北方的寒流總會帶來漫天飛雪,將整個領地染成一片銀白。
然而,這嚴寒的環境卻影響不到墨菲,循環于體內的“氣”始終為他維持著舒適的體溫,任憑窗外風雪呼嘯,他哪怕只著一件單衣,也能從容地照料著戰馬。
自然,那只是理論中,墨菲從未那麼高調過。
二最明顯的變化體現在身體上。
十七歲的墨菲身高已竄到一米七八,肩膀寬闊了不少,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分明,再也不復瘦弱的模樣。
更讓他欣喜的是,在“氣”的滋養下,他的力量增長遠超常人。
如今他單手就能提起一包半,裝滿燕麥的大袋,大約有七八十公斤重,輕松就舉過肩膀。
要知道,即便剛經過【相馬馴駒「略有所成」】的蛻變,他也只能抬起一包滿裝的大袋燕麥,約莫五十公斤重。
如今才一年過去,力量就增長了百分之五十。
不過相比之下,勞森的變化更為明顯。
這個曾經青澀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一米八多的高挑身材,肩膀寬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扈從特有的威嚴。
他那身原本的粗布麻衣,也被時常穿戴的鎖子甲取代,力量也達到了單手舉起百公斤石鎖抵達肩膀。
但在五感的提升上,墨菲比這些扈從要顯著。
墨菲清楚地記得,就在上個月的一個清晨,勞森在訓練場上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墨菲隔著半個訓練場就嗅到了勞森遺失的皮手套上特有的油脂味,很快就在草叢中找到了它。
同樣的,他也沒有吭聲,而是假裝路過離開。
而當時在場的其他扈從們,包括以敏銳著稱的凱爾文,都對此毫無察覺。
當然,也可能是凱爾文根本沒有幫忙尋找。
這件事讓墨菲意識到,【吐納導引】在純粹的力量增長上或許不如騎士們修煉的生命能量,但在整體身體素質的提升上卻更勝一籌。
他曾在路過訓練場時,憑借敏銳的五感偷听到騎士們談論“生命能量”的修煉,那似乎是一種更注重爆發力和破壞力的修煉方式。
但除了力量上的改變,勞森性格上的變化也很明顯。
就在昨日,勞森訓練歸來時,因為紅葉的鬃毛沾染了一小片干草屑,第一次對墨菲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雖然勞森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語氣,但那一刻的眼神變化,讓墨菲明白這位年輕的扈從正在逐漸改變。
“墨菲,把紅葉牽出來。”
勞森的聲音從馬廄外傳來,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大人。”
墨菲熟練地備好馬鞍,將紅葉牽到勞森面前。
勞森翻身上馬,動作干淨利落。
經過一年的訓練,他的騎術已經相當精湛,與紅葉的配合也越發默契。
勞森騎在紅葉上,居高臨下地道︰“今天我要和里奧他們去新木鎮巡視,傍晚前回來,記得把馬廄徹底打掃一遍,我回來時要看到一塵不染。”
“明白,大人。”
看著勞森騎馬遠去的背影,墨菲輕輕搖頭。
而前幾日的招新結束後,原本空置的主馬廄現在又增添了四匹戰馬,分別屬于四位扈從,都是今年新招的四位扈從的。
自然這四匹戰馬也是全新的,杜瓦爾男爵剛弄來的。
值得一提的是,這四位新晉扈從全都是貴族子弟,領地首席顧問的佷子、鄰郡的世襲騎士後裔、男爵夫人的表親,以及一個跟大商會管事的兒子。
這日傍晚,漢克和巴特又來到墨菲的住處。
自從經歷了黃昏山脈那場劫難後,三人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共患難的情誼,時常會像這樣聚在一起。
“還是你這兒寬敞啊。”漢克羨慕地打量著自己曾經的房間,“一個人住就是舒服。”
巴特一屁股坐在矮凳上,嘆了口氣︰“公共馬廄擠得連轉身都難,昨晚我起來喂夜草,差點被地上的馬具絆倒。”
墨菲給他們倒了水︰“也就是暫時的,等到勞森大人又安排了一個馬夫後,估計就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了。”
漢克擺擺手︰“我看不會。你一個人就能做完兩個馬夫的活,大人們未必會再安排人。”
墨菲聞言,內心微微一笑。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一年來,他刻意展現出遠超常人的工作效率,不僅把紅葉照料得油光水亮,連帶著把整個馬廄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可不希望有人來分走他“克扣”下來的那些精料,那些富含營養的燕麥和魚干,可是支撐他修煉的重要資源。
墨菲斟酌著開口︰“其實你們可以回來飼養勞森的戰馬,畢竟我只是一個人,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巴特苦笑著搖頭︰“哪有那麼簡單。其他九位新晉扈從的戰馬,馬夫都是他們自帶的親信。”
墨菲沉默了一下,親信?
他可沒忘記勞森遇到過約爾。
巴特繼續道︰“而且,你知道為什麼今年會破例招收一個大商會管事的兒子做扈從嗎?”
墨菲搖搖頭︰“不知道。”
巴特壓低聲音︰“據說領地在去年冬天遭遇罕見寒潮,凍死了大量牲畜,開春後一場山洪又沖毀了領地下游和部分農田,要縮減開支,所以馬夫不能多招。”
“即便扈從的馬夫不夠,有事休息,也是臨時其他扈從那調入幫忙。招那個商會管事的兒子,也是為了換取他們商會的資金支持。”
墨菲道︰“那北方商路的事情……”
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沒人回答。
漢克打破了沉默︰“說起來,公共馬廄那邊真是越來越難熬了,上次損失的馬夫一直沒有補充,上百匹馬,就我們十幾個人照料,從早忙到晚都做不完。”
巴特也跟著抱怨︰“最糟踐的是那些駑馬,明明干著最重的活,卻連口精料都吃不上,真不知道上面是怎麼想的。”
墨菲靜靜地听著,時不時點頭附和。
他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默默地听了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