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
莉亞的銀發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冷光，她蹲在一塊風化的岩石上，短刃在指尖旋轉。華 湊過去想學這個動作，匕首差點扎到自己大腿。
“別鬧。”甦墨的無妄刀橫在身前，刀身上的雷紋微微發亮。右眼的青色晶體調節到極限，穿透黑霧望向遠處，“熱源反應在正北方向三公里處。”
唐彬的眼鏡片閃過一串數據︰“能量讀數超過標準閾值五倍，是皇級沒錯。”
白羽的劍鞘輕輕點地︰“走。”
五人呈楔形隊形前進。莉亞打頭陣，她的步伐輕得像貓，皮甲摩擦聲幾乎為零。華 想跟上去比試，踩斷一根枯枝的脆響引得所有人回頭瞪他。
地面開始震動。
第一下很輕微，像是遠處的地震。第二下就明顯了，碎石在地面跳動。到第三下時，甦墨不得不抓住旁邊的枯樹穩住身體。
“來了。”莉亞的機械音里帶著罕見的緊繃。
黑霧突然被撕開。一個巨大的輪廓出現在五十米外——肩高超過八米的狼形生物，全身覆蓋著暗藍色的晶體鱗片。每走一步，地面就結出一層冰霜。兩顆琥珀色的眼楮在霧氣中像兩盞燈籠。
“冰晶狼皇。”唐彬的鏡片瘋狂刷新數據，“溫度讀數零下一百二十度，鱗片硬度超過金剛石。”
狼皇低頭嗅了嗅地面，突然抬頭看向五人藏身的方向。它張開嘴，沒有吼叫，但五人周圍的溫度驟降。華 的睫毛立刻結出冰碴。
“分散！”墨的無妄刀劈出一道雷光。
雷光在狼皇面前炸開，冰晶鱗片上只留下一道焦痕。但成功吸引了注意力。狼皇前爪一拍地面，數十根冰刺從地底爆出，追著甦墨的落腳點刺去。
甦墨連續三個後空翻，最後一腳蹬在冰刺側面借力躍起。無妄刀高舉過頭，青紫色雷光凝聚成三米長的刀芒。
“轟！”
刀芒斬在狼皇頭頂，炸開一片冰晶碎屑。狼皇晃了晃腦袋，連皮都沒破。
莉亞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狼皇腹下。她的短刃不是刺，而是像鑿子一樣狠狠捅進鱗片縫隙。狼皇吃痛，一爪子拍向地面。莉亞在最後一秒翻滾避開，原先的位置被拍出一個兩米深的坑。
“這娘們真帶勁。”華 吐掉嘴里的冰渣，金瞳開始旋轉。
白羽的劍已經出鞘。十三道劍意在空中交織成網，專挑狼皇眼楮攻擊。狼皇不得不閉上眼瞼，那層半透明的膜居然擋住了劍光。
唐彬的時間減速場展開，覆蓋狼皇左前腿。狼皇的動作頓時慢了半拍。莉亞抓住機會，短刃交叉斬向同一條腿的關節處。
“鏘！”
火花四濺。短刃只刮下一層冰晶粉末。狼皇甩腿，莉亞像破布娃娃一樣被踢飛出去，撞斷三棵枯樹才停下。
“莉亞！”華 的空間跳躍發動，下一秒出現在狼皇背上。雙匕首狠狠刺向脊椎縫隙。
狼皇全身鱗片突然豎起。華 的匕首剛踫到鱗片就凍在了上面，寒氣順著手臂蔓延。他不得不棄刀後跳，落地時右臂已經結了一層冰。
甦墨的無妄刀插入地面。雷光順著地縫蔓延，在狼皇腳下形成電網。這次狼皇終于有了反應——它跳開了。
“它怕電！”唐彬大喊。
狼皇似乎被激怒了。它仰頭做出咆哮姿態，卻沒有聲音。四周的空氣突然凝固，然後以它為中心，一圈冰浪向四周擴散。
“冰環！趴下！”甦墨撲向最近的唐彬。
冰浪掠過眾人頭頂。華 慢了半秒，左小腿被擦到，瞬間凍成冰柱。白羽揮劍斬斷自己的一縷頭發——那縷銀發已經被凍脆了。
莉亞不知何時又沖了上去。她的右臂不自然地下垂，但左手短刃燃起了幽藍的火焰。這一刀扎進狼皇後腿，終于見了血。
暗藍色的血液剛流出就凍成了冰碴。狼皇轉身咬向莉亞，速度快的像一道藍色閃電。莉亞勉強側身，狼牙還是撕開了她半邊皮甲，在腰側留下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媽的！”華 用沒凍住的腿跳起來，金瞳旋轉到極限，“給我爆！”
狼皇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那些豎起的鱗片被無形的力量撕扯，終于有幾片脫落下來。狼皇痛得渾身一抖。
白羽的劍光緊隨而至。十三道劍意合一，刺向鱗片脫落的部位。狼皇不得不抬起前爪格擋。劍光穿透爪墊，帶出一蓬冰晶般的血霧。
甦墨的無妄刀再次蓄滿雷光。這次他沒有遠程攻擊，而是直接沖向狼皇。狼皇揮爪攔截，甦墨在爪縫間靈活穿梭，最後一腳蹬在狼皇鼻子上借力躍起。
刀鋒直取右眼。
狼皇緊急閉眼。刀鋒砍在眼瞼上，只留下一道白痕。但雷光順著眼瞼縫隙鑽了進去。
“嗷——！”第一次，狼皇發出了聲音。那聲嚎叫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它瘋狂甩頭，甦墨被甩飛出去。半空中莉亞接住了他，兩人在地上滾出十幾米。
“配合不錯。”華 酸溜溜地說，一邊用匕首敲自己凍住的腿。
狼皇暫時閉著右眼，左眼死死盯著五人。它開始繞著他們踱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冰霜軌跡。唐彬的鏡片顯示周圍的溫度還在下降。
“它在畫圈。”唐彬聲音發顫，“想凍死我們。”
莉亞突然扯下破損的皮甲。她腰間的傷口已經結冰，但絲毫沒影響行動。從靴筒里抽出第二對短刃——這對刃身通紅，像是燒紅的鐵。
“火髓鋼。”唐彬的鏡片顯示，“能抵抗極寒。”
莉亞把其中一把扔給華 ︰“用這個。”
華 接住短刃，燙得直甩手︰“操！這玩意沒柄嗎？”
沒人理他。狼皇已經完成了一圈冰環，現在五人被困在直徑二十米的冰圈內。寒氣從地面往上冒，華 凍住的那條腿開始發紫。
“我數到三。”甦墨的無妄刀橫在胸前，“唐彬減速它的左前腿，白羽攻右眼，華 和我負責左後腿關節。莉亞——”
“我捅它屁股。”莉亞的機械音毫無波瀾。
計劃執行得近乎完美。
唐彬的時間減速場準確罩住狼皇左前腿。白羽的劍光如銀龍出海，逼得狼皇不得不閉上右眼防御，左眼上次吃了虧，這次閉得更快。
甦墨和華 同時撲向左後腿。華 的火髓短刃扎進鱗片縫隙，高溫讓周圍的冰晶鱗片發出爆裂聲。甦墨的無妄刀緊隨其後，雷光順著裂縫灌入。
狼皇的左後腿關節終于見血。它痛得人立而起，正好把柔軟的腹部暴露給莉亞。
莉亞像只發瘋的野貓一樣竄上去。兩把火髓短刃交替刺入狼皇腹部同一點，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深半寸。暗藍色的血液噴了她一身，瞬間結成冰甲，又被火髓短刃的高溫融化。
狼皇暴怒。它全身鱗片突然爆開，無數冰晶碎片像彈片一樣四射。最近的莉亞首當其沖，至少二十片冰晶扎進她上半身。
“莉亞！”華 的空間跳躍發動，把她拖回安全區域。
莉亞已經成了血人，但手里還死死攥著短刃。她推開華 ，又要沖上去，被甦墨按住肩膀。
“夠了。”甦墨的右眼晶體開始發光，“該我了。”
鎖魂棺紋從衣領下蔓延而出，順著右臂纏繞到無妄刀上。刀身的雷光變成了青黑色，隱隱形成一具微型棺材的形狀。
狼皇似乎感應到了危險。它第一次表現出退縮，拖著受傷的左後腿往後挪。
太遲了。
甦墨的身影突然消失。不是速度太快，而是真正的空間跳躍——下一秒他出現在狼皇頭頂，無妄刀倒插而下。
“棺葬。”
青黑色的雷光如瀑布般傾瀉。狼皇發出淒厲的嚎叫，全身鱗片在雷光中剝落。它拼命掙扎，但雷光中浮現的棺材虛影越來越清晰。
當棺材蓋合攏的瞬間，狼皇的嚎叫戛然而止。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但胸口還在微弱起伏——只是重傷昏迷。
甦墨落在狼皇旁邊，無妄刀插在地上支撐身體。鎖魂棺紋正在緩緩退回衣領下。
“這就......完了？”華 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金瞳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