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手中的青玉長槍突然發出刺耳鳴響，槍身上的古老銘文逐一亮起。那些紋路並非炎夏文字，而是威爾斯帝國特有的符文。每道符文亮起，槍尖就多出一圈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
“老東西，這就是那一位留給你的？”裂縫中的聲音帶著詫異。
莫老沒有回答。他手腕一抖，槍尖劃出三道青色弧光。弧光所過之處，火雨紛紛湮滅，連空間都留下短暫的黑痕。
夏沐的赤紅手掌猛地收攏。漫天火雨突然倒卷，在半空凝聚成一柄千米巨刀。刀身纏繞著實質化的殺意，尚未落下，天劍台的地面已經開始塌陷。
“第一槍。”莫老低語。
青玉長槍脫手而出。槍身在空中不斷分化，眨眼間化作三千青芒。每道青芒都精準刺在巨刀薄弱處，密集的爆裂聲連成一片。巨刀表面出現無數裂紋，最終轟然崩碎。
槍影重新聚合，回到莫老手中。槍身上的符文已經黯淡了三分之一。
裂縫中傳來悶哼。赤紅手掌縮回些許，掌心多了一個血洞。但轉瞬間，傷口就被岩漿般的能量填平。
“威爾斯帝國的"破界槍"？”夏沐的聲音帶著忌憚，“你和那位關系不淺啊？”
莫老依舊沉默。他橫槍而立，白發無風自動。佝僂的身軀此刻挺得筆直，仿佛回到了當年的巔峰狀態。
夏沐不再多言。裂縫突然擴大三倍，一只完整的赤紅手臂探出。手臂上的每道紋路都亮起刺目紅光，五指張開時，方圓十里的靈氣瞬間被抽空。
“炎獄——焚天掌！”
巨掌壓下，空氣被壓縮成液態。天劍台的防護大陣瞬間過載，十二座培養艙同時爆炸。白無涯噴血倒飛，七環長劍徹底粉碎。
莫老深吸一口氣。青玉長槍突然分解，化作無數光點沒入他體內。他的皮膚表面浮現出與槍身相同的符文，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柄人形兵器。
“第二槍。”
莫老的身影消失不見。下一瞬，他出現在巨掌正前方，右臂完全晶體化，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刺向掌心。
針尖對麥芒的踫撞沒有發出巨響。青紅兩色光芒僵持了十分之一秒，隨後同時向內坍縮。一個直徑百米的黑洞憑空出現，恐怖的吸力將地面碎石盡數吞沒。
當黑洞消散時，莫老已經落回地面。他右臂的衣袖全部粉碎，皮膚上布滿裂紋。青玉長槍重新凝聚，但槍身上的符文只剩最後三分之一。
裂縫中的赤紅手臂齊腕而斷。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噴涌出岩漿般的能量。這些能量在空中扭曲蠕動，試圖重新凝聚成手掌。
“老東西！”夏沐的聲音帶著震怒，“你找死！”
整條裂縫突然燃燒起來。赤紅火焰中，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先是頭顱，然後是軀干，最後是雙腿。當那道身影完全跨出裂縫時，整片天空都變成了火紅色。
夏沐的真身降臨了。
這是個身高近三米的中年男子，赤紅長發垂至腰際，眉心有一朵跳動的火焰印記。他僅剩的左手虛握，一柄完全由岩漿構成的長矛緩緩成型。
莫老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笑了︰“值得嗎？為幾個小輩動用真身，天塹那邊的防線你不要了？”
夏沐沒有回答。他抬手擲出岩漿長矛，動作簡單到極致，卻讓所有人產生避無可避的錯覺。長矛離手的瞬間，方圓千米內的溫度驟升，地面岩石開始融化。
“第三槍。”
莫老將青玉長槍橫在胸前。最後的符文全部亮起，槍身發出不堪重負的**。當岩漿長矛距離他只剩十米時，槍尖突然刺出。
沒有華麗的踫撞。青玉長槍如同熱刀切黃油般刺入岩漿長矛，將其從中間一分為二。分開的兩半長矛擦著莫老身側飛過，將後方兩座小山頭直接汽化。
槍勢不減，直刺夏沐心口。
夏沐終于變色。他急速後退，同時雙手結印。九朵火蓮在身前綻放，每朵蓮花都蘊含著鎮國級的防御之力。
青玉長槍連續貫穿八朵火蓮，最終停在第九朵前。槍身上的符文徹底熄滅，隨著" "的一聲輕響，槍尖出現一道裂紋。
“可惜了。”莫老嘆息，“只剩三成威力。”
夏沐的臉色陰沉如水。他伸手握住青玉長槍，掌心冒出白煙。“那位居然把威爾斯帝國鎮國兵器給你，看來傳言不假。”他猛地發力，長槍寸寸碎裂，“但現在，你還有什麼底牌？”
莫老咳出一口血，身形重新佝僂下來。他看了眼昏迷的甦墨和被血色羽翼包裹的白羽，苦笑道︰“確實沒招了。”
夏沐不再廢話。他抬手虛抓，兩道火焰鎖鏈纏向甦墨和白羽。“這兩人我帶走了。”
火焰鎖鏈即將觸及目標的瞬間，一道灰影閃過。鎖鏈齊根而斷，斷口處光滑如鏡。
“誰？”夏沐厲喝。
回答他的是一陣笛聲。
笛聲悠揚，卻讓夏沐如臨大敵。他猛地轉身，看向天劍台東側的矮坡。一個黑袍老者正倚在枯樹下，漫不經心地吹著一支骨笛。
笛聲停止時，黑袍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夏家，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麼不要臉。”
夏沐的瞳孔劇烈收縮︰“葬歌！你竟然敢……”
“別緊張。”葬歌擺擺手，“我就是個看熱鬧的。”他指了指天空，“真正的主角在那兒呢。”
所有人同時抬頭。
原本被染紅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輪黑月。月光所照之處，夏沐的火焰領域如冰雪般消融。更可怕的是，沒有人察覺到黑月是何時出現的。
夏沐的身體微微顫抖。他看向莫老，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那位居然親自......”
話語剛落，黑月突然墜落。
不是比喻，而是真正的墜落。直徑千米的黑月以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速度壓向地面。夏沐狂吼一聲，全身燃起血色火焰，雙手托天試圖阻擋。
黑月與他接觸的瞬間，血色火焰無聲熄滅。夏沐的三米身軀開始縮小，轉眼就恢復到正常體型。他單膝跪地，七竅滲出金色血液，托舉的雙手發出不堪重負的骨裂聲。
“夏跑跑，膽兒肥了。”一個調侃的聲音響徹天地，“我說過，誰動莫哥，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