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壘底層傳來清脆的碎裂聲。林玄猛地轉頭，瞳孔驟縮。隔離室的金屬門轟然炸裂，七彩光流如決堤洪水般傾瀉而出。光流所過之處，地面結出七彩冰晶。
“退！”林玄暴喝一聲，暗金紋路瞬間覆蓋全身。
遲了。
一道縴細身影踏著光流緩步而出。魏芊赤足踩在冰晶上，每走一步，腳下就綻放一朵冰花。她的眼眸已經完全變成琉璃色，發梢末端泛著七彩微光。
“欽天司——真是陰魂不散啊。”魏芊的聲音帶著奇異回響，“要不是我被威爾斯帝國那一位重傷，我屠了整個欽天司！”
最先沖上去的幾名影衛突然僵住。他們的眼球迅速覆蓋上一層冰晶，隨後整個人從內部開始結晶化。不到三秒，三尊冰雕立在原地，保持著沖鋒的姿勢。
林玄的暗金軀體開始結霜。他怒吼一聲，雙拳對撞，震碎體表冰層。撤！”
剩余影衛迅速結成圓陣，手中武器亮起符文。魏芊只是輕輕抬手，指尖劃過空氣。所有符文同時熄滅，影衛們抱著頭跪倒在地，七竅滲出冰晶。
夏無疆的赤紅長刀插入地面，岩漿順著刀身逆流而上，在他周圍形成火環。“裝神弄鬼！”他猛地揮刀，火環化作巨蟒撲向魏芊。
魏芊的眼眸微微轉動。岩漿巨蟒在空中凝固，隨後寸寸碎裂。夏無疆悶哼一聲，戰甲縫隙中滲出鮮血。他毫不猶豫地捏碎胸前玉佩，整個人被火焰吞沒。
“炎獄遁！”
火焰散去時，夏無疆已不見蹤影。林玄的暗金軀體開始龜裂，他咬牙發出了一道加密信息。“司主......”
魏芊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她伸手按住林玄的額頭，七彩瞳中泛起漣漪。“告訴你們司主，他可要好好活著，待我去找他！”
林玄的瞳孔開始擴散，暗金紋路如潮水般退去。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你……可要……好好活著……。
莫青問的長槍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夠了。”
魏芊歪了歪頭，七彩瞳中映出莫青問染血的身影。“你......要護著他？”
“他還有用。”莫青問抹了把臉上的血。
魏芊松開手，林玄如爛泥般癱軟在地。她俯下身，凝視著林玄︰“有用嗎？那就奴役了……”
七彩光流開始回流，在她身後凝聚成一對半透明的蝶翼。莫青問的瞳孔微微收縮——那蝶翼上的紋路，正在緩慢變化。
……
天劍精神世界內，漆黑長劍的震顫越來越劇烈。甦墨的斷刃與夏鐘的紫紋巨刃不斷踫撞，每一次交鋒都激起空間漣漪。
諸葛明的八卦陣圖被壓縮到十米範圍，他站在陣眼位置，黑白雙目不斷切換。“甦兄，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交代在這。”
甦墨的鎖魂棺紋已經蔓延到脖頸，兩千余座墳墓的虛影在身後沉浮。“你有什麼建議？”
“聯手。”諸葛明突然撤去陣圖，手中多出一塊龜甲，“我助你奪取天劍記憶，日後你需答應我一個要求。”
夏鐘的巨刃突然分裂，九柄飛刀組成絞殺陣型。“找死！”他雙手結印，飛刀上的暗紫紋路亮起刺目光芒。
諸葛明將龜甲拋向空中。龜甲炸裂，無數金色符文如鎖鏈般纏向夏鐘。夏鐘的飛刀斬斷大半鎖鏈，仍有十余道纏上他的四肢。
“就是現在！”諸葛明噴出一口鮮血。
甦墨的斷刃突然暴漲，鎖魂棺紋中的執念虛影全部融入刀身。他踏步前沖，刀鋒劃過一道完美弧線，斬向夏鐘咽喉。
夏鐘的瞳孔驟縮。千鈞一發之際，他胸口突然浮現一枚赤紅玉佩。玉佩炸裂，狂暴的火焰之力將金色鎖鏈盡數焚毀。甦墨的刀鋒被火焰阻隔，只劃破夏鐘胸前皮肉。
“你們......”夏鐘的飛刀重新聚合，刀身上的紫紋變成了血紅色，“都得死！”
漆黑長劍突然發出刺耳鳴響。劍身表面的鎖鏈寸寸斷裂，一道裂縫自劍尖蔓延至劍柄。夏鐘臉色大變，顧不得甦墨二人，轉身撲向長劍。
“天劍記憶要甦醒了！”
整個精神世界開始崩塌。漆黑長劍的裂縫中迸發出刺目白光，無數記憶碎片如雪花般紛飛。甦墨的鎖魂棺紋自動展開，瘋狂吞噬著這些碎片。
諸葛明拽住甦墨手臂︰“走！再不走我們都會被同化！”
夏鐘已經抓住劍柄，半邊身體被白光吞沒。他獰笑著看向甦墨︰“下次見面，我必殺你！”
現實世界中，三座培養艙同時炸裂。甦墨和諸葛明倒飛而出，夏鐘則被一團白光包裹，懸浮在半空。
......
天劍台上，白塵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血色劍氣在他體表游走，每一次流動都帶走大量生機。白羽的培養艙完全變成了血繭，表面的羽狀劍紋已經化為實質。
“還不夠......”白塵艱難抬手，血飲劍的碎片全部飛向血繭，“再給你......我三十年所悟......”
白塵的身體開始崩解。他轉頭看向血繭，嘴角微微上揚︰"小羽......白家......交給你了......"
血色羽翼突然展開，白羽的身影躺在培養艙中。她背後的羽翼完全由劍氣構成，每一片羽毛都是一道微型劍影。白塵的最後一絲生機化作流光，沒入白羽眉心。
白羽緩緩睜眼，銀眸中多了一絲血色。看著白塵飄散的衣服，卻觸及不到。
“小叔......”
而白家兩位宿老被蕭歌和林業纏住，根本無法靠近。白無涯的十二劍陣已經殘破不堪，夏蒼的赤紅長刀距離他心口只剩半尺。
魏彤的琉璃瞳中不斷滴落血珠。她面前的夏淵同樣狼狽，胸口飛刀圖騰已經暗淡無光。兩人周圍十丈內，空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魏彤！"夏淵突然暴退，"你撐不了多久了！"
魏彤的指尖劃過眼角，琉璃瞳中的色彩開始混亂。"殺你......足夠了......"
就在此時，天劍台邊緣。一個佝僂老者拄著拐杖緩步而出，拐杖每次落地，都有一圈波紋擴散。所有接觸到波紋的人，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
“莫老！”夏蒼收刀後撤，“您要插手？”
莫老慢悠悠地走到魏彤身邊，渾濁的雙眼掃過全場。“夏家小輩，越來越沒規矩了。”
夏淵臉色鐵青︰“莫老，這是我們與白家的事。”
莫老突然笑了。他抬起拐杖輕輕一點，夏淵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
“現在是我的恩怨了。”莫老掏出一個酒葫蘆灌了一口，“要麼滾，要麼死。”
欽天司眾人迅速聚攏，蕭歌看著莫老，事情麻煩了。在這炎夏國沒人敢動此人。
莫老的話音剛落，天穹突然裂開一道赤紅縫隙。無邊威壓傾瀉而下，整座天劍台劇烈震顫，地面裂開蛛網般的溝壑。
魏芊猛地抬頭看向白家方向，瞳中七彩流轉︰“鎮國級！”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一只赤紅手掌從裂縫中探出，掌心紋路清晰可見，每一條掌紋都流淌著岩漿般的火光。手掌輕輕一按，莫老布下的遲緩領域應聲破碎。
“莫老鬼。”裂縫中傳來低沉嗓音，“我夏家的事你也敢插手？”
莫老渾濁的雙眼驟然清明，酒葫蘆懸在半空。他緩緩站直佝僂的身軀，周身散發出與年齡不符的凌厲氣勢︰“夏沐，你居然敢從天塹趕來。”
赤紅手掌突然翻轉，漫天火雨傾盆而下。每一滴"雨"都在空中化作飛刀，攜著鎮國級的恐怖威能籠罩全場。
“不好！”魏彤的琉璃瞳突然大亮，身形閃爍到白家和魏家所有人附近。她雙手結印，眼角血珠連成紅線，“琉璃結界！”
夏淵趁機暴退，胸前的飛刀圖騰徹底熄滅。他跪伏在地，朝著裂縫激動大喊︰“恭迎老祖！”
火雨中，莫老身影逆流而上。拐杖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青玉般的槍身。槍光所過之處火雨盡數湮滅。“趁著他還未趕來。我奉勸你——有多遠滾多遠！”
白家三公里外，一個穿黑袍的老頭，腰間掛著一根骨笛，饒有興趣的看著白家位置。“這炎夏國最近這麼熱鬧啊。此行目的，大人交代就是確認莫老是否安好，這夏家是在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