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將那枚勛章還給甦墨，指腹在勛章表面摩挲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轉身走向大廳中央的檀木椅，坐下時軍裝下擺微微掀起，露出腰間一把暗銀色短刀的刀柄。
莫老慢悠悠地踱步過來，渾濁的眼珠盯著陳陽眉骨上的疤痕，拐杖在地面敲了敲︰“陳小子，你這傷不像是異獸弄的吧？”
陳陽的手指在短刀刀柄上輕輕一叩，聲音低沉︰“威爾斯帝國的人。”
白無涯的七環長劍金屬環的踫撞聲在大廳內格外清晰。他走到陳陽對面坐下，手指在劍鞘上無意識地敲擊︰“威爾斯帝國的人能潛入炎夏腹地？”
“不是潛入。”陳陽的視線掃過大廳的合金門，確認完全封閉後繼續道，“是‘置換’。”
白塵的血飲劍突然發出一聲嗡鳴，劍穗無風自動。他皺眉︰“空間置換技術？那不是還停留在理論階段？”
“威爾斯帝國的生物科技領先我們至少五十年。”陳陽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他們用某種生物載體作為錨點，可以在短時間內完成小範圍的空間置換。”
甦墨站在白羽的輪椅旁，鎖魂棺紋在袖口下微微發燙。他看向陳陽︰“陳司令遇到的是誰？”
陳陽的拇指在短刀刀柄上摩挲了一下，疤痕下的眼楮微微眯起︰“一個穿黑袍的老頭，用的武器是骨笛。”
莫老的酒壺突然停在半空，渾濁的眼珠閃過一絲銳光︰“骨笛？威爾斯帝國六大執事之一的‘葬歌’？”
陳陽點頭。
大廳內的溫度似乎降低了幾度。白無涯的手指停在劍鞘第七環上，金屬環被他捏得微微變形︰“執事級別親自出手，看來威爾斯帝國對天劍計劃很感興趣。”
“你錯了。”陳陽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葬歌的目標很明確——他想要甦墨。”
輪椅上的白羽手指微微收緊，銀眸轉向甦墨。甦墨的表情沒有變化，但鎖魂棺紋的波動更加劇烈了。
莫老灌了一口酒，酒液順著胡子滴落︰“通靈者，確實值得威爾斯帝國的執事親自跑一趟。”
“欽天司沒動靜？”白無涯突然問道。
陳陽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那群老狐狸比我們想象的要沉得住氣。看來有什麼東西的價值——超越了天劍計劃。”
白塵的血飲劍歸鞘，金屬踫撞聲清脆︰“陳司令曾經是欽天司司主，你覺得他們在圖謀什麼？”
“明天天劍台開啟的時候。”陳陽的手指在短刀上輕輕敲擊，節奏穩定得像是在計數，“欽天司最喜歡在各方勢力斗得兩敗俱傷時收網。如若他們不出手，那麼……”
莫老突然笑了，笑聲沙啞︰“陳小子，你這次回來，不只是為了送那件東西吧？”
陳陽的目光落在甦墨身上，又很快移開︰“天劍計劃必須成功。”
白無涯的七環長劍橫放在膝上，手指輕輕撫過劍鞘上的紋路︰“夏家要兩道傳承，魏家三道，諸葛家兩道。按老陳的提議，明日天劍台比武決定順序，但欽天司若插手……”
“他們不一定會插手。”陳陽打斷他，聲音很冷，“不要小看欽天司，雖然欽天司今日不同往日，但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位鎮國級強者的力量。”
大廳陷入短暫的沉默。輪椅上的白羽突然開口，聲音很輕︰“甦墨能贏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甦墨身上。
陳陽的視線在甦墨的鎖魂棺紋上停留了一秒，淡淡道︰“夏鐘是夏家百年難遇的天才，魏輕語的翡翠手鐲里有三道封印，諸葛明的‘天機算’已經練到第三重。”
莫老嘿嘿一笑︰“陳小子不是說了嗎。同境相爭！”
甦墨沒有回應，他的目光落在大廳角落的陰影處，那里有一道幾乎不可察的空間波動。鎖魂棺紋微微發熱，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窺探。
陳陽突然站起身，軍裝上的勛章踫撞發出輕響︰“時間不多了。”他看向白無涯，“天劍台的防護陣法檢查過了嗎？”
白無涯點頭︰“白家先祖留下的十二劍陣已經激活，理論上能擋住鎮國級以下的攻擊。”
“不夠。”陳陽從軍裝內袋取出一塊暗金色的金屬片，遞給白無涯，“把這個嵌在劍陣核心。”
白無涯接過金屬片，指尖觸踫到表面的瞬間，瞳孔微微一縮︰“這是……”
“曙光防區的‘禁斷合金’。”陳陽的聲音很平靜，“能干擾空間置換技術。”
莫老湊過來看了一眼，渾濁的眼珠閃過一絲詫異︰“陳小子，你連這東西都帶出來了？”
陳陽沒有回答，他轉向甦墨︰“明日天劍台，你小心一點。”
甦墨抬眼看他。
“你記住。”陳陽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只會一種屬性，”
白羽的銀眸微微閃動︰“可他來到劍鋒防區用的是雷屬性！”
“你們在說什麼，甦墨不是只會雷屬性嗎？”白洛天疑惑道。
“你以為逆呼吸法就這麼簡單？”陳陽的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弧度︰“他會三種屬性。”
大廳再次安靜下來，白無涯的手指在禁斷合金上輕輕摩挲，與白洛天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莫老突然嘆了口氣︰“陳小子，你這次回來，到底站哪邊？”
陳陽看向大廳的天花板，那里繪著白家先祖持劍斬龍的壁畫︰“炎夏國不能亂。至少目前不能亂。”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輪椅上的白羽輕輕握住甦墨的手腕，銀眸中映出他冷峻的側臉。甦墨的手指微微收緊，鎖魂棺紋的波動漸漸平息。
以此同時，欽天司分部。蕭歌听著影衛的匯報，嘴角微微上揚。轉頭看向千機壘方向。“一群白痴，為了理論上的鎮國級，而放棄真正的鎮國級力量！”
……
千機壘底層的隔離室。七彩光繭表面出現細微蛛網般的裂紋，微弱的光芒從裂縫中迸射而出。蜷縮在中央的身影緩緩睜開眼。
這時的魏芊——瞳孔已經變成了純粹的七彩琉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