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訓練場。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五道身影已經筆直地站在場地中央。
甦墨活動了一下手腕，感受著體內流暢運轉的內勁。經過錢武祥近乎殘酷的特訓，他重新構建了從氣璇境到養氣境的每一個基礎環節，如今內勁運轉再無遲滯之感。
“都準備好了？”錢武祥懶洋洋的聲音從霧中傳來。他依舊是一副邋遢模樣，手里握著那個從不離身的金屬酒壺。
“準備好了，前輩。”五人齊聲回答。
錢武祥仰頭灌了一口酒，隨手擦掉胡須上的酒漬︰“規則和上次一樣，我壓制到養氣境中期，用這根樹枝。你們誰能踫到我的衣角，就算你們贏。”
“開始！”
這一次，五人沒有貿然進攻。唐彬推了推眼鏡，精神力場悄然展開，將整個訓練場納入感知範圍。烏鴉的身影逐漸模糊，卻沒有立即消失，這一個月來，他學會了如何完美隱匿自己的氣息。
白羽的劍沒有出鞘，她銀眸微眯，右手輕按劍柄，整個人如同一張拉滿的弓。華 站在甦墨左側，乳白色的雙眼鎖定錢武祥，低聲道︰“他的重心在右腳，隨時可以向左閃避。”
甦墨點點頭，冰屬性內勁在經脈中流轉。與一個月前不同，現在他能精確控制每一分內勁的流向和強度。
“戰術不錯。”錢武祥咧嘴一笑，“小烏鴉你再不出手，可沒機會了。”
話音未落，烏鴉突然從錢武祥背後的霧氣中現身，短刃直取其右肩。與此同時，白羽的劍出鞘，一道銀光劃破晨霧，封住錢武祥左側退路。
錢武祥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樹枝輕點，精準地擊中烏鴉手腕。但這次烏鴉早有準備，在被擊中的瞬間松開短刃，左手接住繼續前刺——這是他在無數次被機械蜂電擊後練就的變招。
“有進步！”錢武祥不得不側身閃避，樹枝轉向烏鴉左手。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白羽的劍鋒突然加速，金屬性內勁在劍尖凝聚成一點銀點。
錢武祥身形一矮，樹枝與劍鋒相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白羽的劍勢被帶偏，但她的嘴角卻微微上揚——這一劍本就是佯攻。
“干他！”唐彬的精神力突然爆發，無形的沖擊直襲錢武祥腦海。雖然無法造成實質傷害，但足以讓他的動作出現瞬間遲滯。
華 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匕首帶著呼嘯風聲直取錢武祥胸口。與此同時，甦墨從側面突進，冰屬性內勁在地面凝結成霜，限制錢武祥的移動範圍。
“配合不錯！”錢武祥大笑一聲，身形如鬼魅般晃動。樹枝在空中劃出數道殘影，先後擋開華 的匕首和甦墨的冰矛。
但五人攻勢未停。烏鴉再次隱匿身形，白羽的劍光如銀河傾瀉，唐彬不斷用精神力干擾，華 和甦墨則從兩側夾擊。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仿佛五個人一個思維。
三分鐘後，錢武祥呼吸急促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這五個小家伙進步神速。特別是甦墨，內勁運轉再無遲滯，冰屬性轉換如臂使指。
“最後一擊！”甦墨突然高喊。五人同時變招，烏鴉從高空俯沖而下，白羽的劍光分化成三道虛影，華 的匕首直取下盤，唐彬的精神力形成無形牢籠，而甦墨——他放棄了所有花哨招式，簡單直接地一拳轟向錢武祥胸口。
錢武祥眼中精光爆閃，樹枝如靈蛇般舞動，先後化解烏鴉和白羽的攻擊。他側身避開華 的匕首，同時精神力一震，掙脫唐彬的束縛。但就在他準備反擊的瞬間，甦墨的拳頭突然變向，化拳為爪，擦過他的袖口。
“嘶啦——”布帛撕裂的聲音在訓練場格外清晰。
五人迅速後撤，氣喘吁吁地看著錢武祥，他的袖口被甦墨扯開一道口子。
寂靜。
錢武祥低頭看了看破損的衣袖，又抬頭掃視五人，突然放聲大笑︰“好！很好！一個月就能有這種進步，聞景那老小子沒看錯人！”
五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欣喜。這一個月地獄般的特訓沒有白費。
錢武祥收起笑容，正色道︰“第一階段特訓結束。明天開始第二輪——荒野實戰。”
……
清晨的霧氣中，五道身影站在荒野邊緣。甦墨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荒野特有的危險氣息。
“每人最少獵殺五只C級，采集重要部位，日落前回來集合。”錢武祥灌了口酒，金屬酒壺在腰間晃動。
“老頭！”華 吹了聲口哨︰“遇到A級怎麼辦？”
“跑快點，死了算倒霉。”錢武祥咧嘴一笑。
白羽銀眸微閃，長劍已然出鞘︰“我先走一步。”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銀箭般射入荒野深處。
“等等我！”烏鴉怪叫一聲追了上去。
華 推了推墨鏡，轉向甦墨︰“小心點。”得到甦墨的點頭回應後，他也迅速消失在晨霧中。
“听聞景那老小子說你使用唐刀？”錢武祥抽出樹枝，“先耍幾招看看。”
甦墨抽刀演練，冰屬性內勁在地面留下霜痕。
“花架子太多。”錢武祥打斷道，手中樹枝突然化作流光，簡單直接的招式卻殺氣凜然。“唐刀要這樣用。”
下一秒，甦墨瞳孔驟縮。錢武祥手中的樹枝仿佛化作一道流光，簡單直接的劈、砍、撩、刺，每一招都帶著令人窒息的殺氣。沒有花哨的動作，卻讓甦墨感到無處可逃。
甦墨眼中燃起興奮︰“請前輩指教！”
接下來的訓練讓錢武祥暗自吃驚。甦墨學得極快，僅三小時就能流暢施展基礎刀法。
“餃接太慢！”樹枝點中甦墨手腕，“轉身時重心要穩，刀隨身轉，不是身隨刀轉。再來！”
正在此時。地面突然震動。
錢武祥眼楮一亮︰“來得正好，實戰教學。”
一頭龐然大物沖破樹林出現在他們面前。那是一頭B級鐵甲犀牛，體長超過五米，全身覆蓋著金屬般的灰色厚皮，鼻梁上的獨角泛著寒光。
“運氣不錯，”錢武祥灌了口酒，“鐵甲犀牛皮糙肉厚，正好練刀。記住我教你的，攻它關節和眼楮。”
甦墨握緊唐刀，冰屬性內勁在經脈中奔涌。鐵甲犀牛發現了他們，發出一聲怒吼，低頭沖了過來。地面隨著它的奔跑而震動，氣勢駭人。
“冷靜，”錢武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用精神力觀察它的動作規律。”
就在它即將撞上的瞬間，甦墨側身閃避，唐刀劃過犀牛前腿關節。
“鏘！”金屬踫撞聲響起，刀鋒只在厚皮上留下一道白痕。
“內勁不夠集中！”錢武祥批評道，“把內勁凝聚在一點！”
鐵甲犀牛轉身再次沖來，這次速度更快。甦墨咬牙迎上，冰藍色內勁全部匯聚在刀尖，直取犀牛眼楮。
犀牛猛地擺頭，獨角與唐刀相撞。甦墨只覺虎口一麻，差點脫手。鐵甲犀牛抓住機會，粗壯的尾巴橫掃而來。
“砰！”
甦墨被重重擊飛，撞在一棵樹上才停下。他咳出一口血，胸口火辣辣地疼。
“戰斗時要隨時注意敵人的所有能攻擊部位！”錢武祥的聲音依舊冷靜。
甦墨掙扎著站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鐵甲犀牛再次沖來，這次他按照錢武祥的指示，先是一記橫斬逼退犀牛，緊接著身體旋轉，刀鋒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直取犀牛後腿。
“噗嗤！”這次刀鋒終于破開厚皮，冰屬性內勁順著傷口侵入，鐵甲犀牛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
“好！”錢武祥難得地喝彩，“現在要小心了，異獸受傷後最危險！”
果然，鐵甲犀牛陷入狂暴狀態，雙眼赤紅，獨角突然亮起土黃色光芒。它重重踏地，數十根地刺從甦墨腳下突刺而出。
甦墨倉促閃避，還是被一根地刺擦過大腿，鮮血頓時染紅了褲腿。
“用你的精神力觀察能量波動！”錢武祥喝道，“擁有特殊能力的異獸使用前都有預兆！”
甦墨咬牙繼續戰斗，將錢武祥的每一句教導都銘記于心。他的動作越來越流暢，鐵甲犀牛身上多了數道傷口，但都不致命。
戰斗持續了約十分鐘，甦墨已經精疲力竭。就在他即將支撐不住時，錢武祥終于出手了。
“看好了，刀該怎麼用！”
錢武祥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鐵甲犀牛側面，那根普通的樹枝上突然覆蓋了一層火焰。七刀一氣呵成，樹枝劃過一道道玄妙的軌跡，每一擊都精準命中犀牛的弱點。
鐵甲犀牛發出最後一聲哀嚎，轟然倒地。錢武祥收起樹枝，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甦墨。
“記住，刀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丟給甦墨一瓶傷藥，“休息十分鐘，然後我們繼續練習。”
甦墨接過傷藥，眼中燃燒著斗志︰“是，前輩！”
錢武祥背過身去，嘴角微微上揚。這個年輕人，或許真能繼承他的衣缽。荒野的風吹動他破爛的衣袍，露出腰間那把從未出鞘的古樸唐刀——刀鞘上刻著兩個小字︰“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