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頭發亂糟糟的，像是幾個月沒打理過，油膩的黑發間還夾著幾片枯葉，下巴上的胡茬參差不齊，像是隨手用匕首刮過幾次就懶得再管。
錢武祥打了個哈欠，伸手撓了撓亂發，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幾道猙獰的傷疤。他眯著眼掃視眾人，目光在白羽身上多停留了幾息，最後目光落在甦墨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不錯，還有點意思。”
錢武祥咂了咂嘴，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扁平的金屬酒壺，仰頭灌了一口，酒液順著胡須滴落，他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聞景讓我來指導你們，免得交流會被人打成死狗。”
青鸞皺眉︰“前輩，他們……”
“行了行了。”錢武祥不耐煩地擺擺手，“咦，御氣境了，”他頓了頓，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明天早上五點，訓練場集合，遲到的人……”
說完，他轉身就走，腳步虛浮，像是隨時會摔倒，可偏偏每一步都踩在某種奇特的節奏上，仿佛地面都在迎合他的步伐。
“這家伙……我怎麼感覺這麼不靠譜呢？”烏鴉低聲問。
青鸞深吸一口氣︰“別被外表騙了。他是炎夏國僅存的幾位"意境"強者之一，御氣境第一人，刀法出神入化。聞副將軍能請動他，你們就偷著樂吧。"
眾人沉默。
次日凌晨，天還沒亮，甦墨五人已經站在訓練場上。初秋的晨風帶著刺骨的寒意。
甦墨五人準時抵達，卻發現錢武祥已經躺在訓練場中央的沙地上，酒壺倒扣在胸口，鼾聲如雷。
華 嘴角抽搐︰“這家伙……”
“醒醒。”白羽上前，用腳尖輕輕踢了踢林樺的小腿。
“嗯？”錢武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臉，打了個哈欠，“哦，來了啊。”
他慢悠悠地爬起來，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 啪的爆響。隨後，他歪著頭，像是剛睡醒的野獸打量獵物一般，掃視五人。
“今天先試試你們的水平。”他懶洋洋地說道，“我壓制到養氣境中期，誰能踫到我的衣角就算你們贏。”
“規則很簡單。錢武祥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你們誰能能踫到我的衣角就算贏。”
白羽銀眸微眯︰“您要用樹枝對戰？”
“怎麼……看不起樹枝？還是看不起我？”錢武祥嘿嘿一笑，“老子就是把境界壓到養氣境中期，用腳趾頭都能教你們做人。”
他隨意地揮了揮樹枝，空氣中竟傳來細微的破空聲。
甦墨與華 交換了一個眼神。五人迅速散開，形成合圍之勢。
唐彬推了推眼鏡，精神力悄然籠罩全場。
烏鴉的身影開始模糊，進入高速移動狀態。
白羽的發出清越的劍鳴，華 雙眼緊緊盯著林樺。尋找著破曉。
甦墨則暗中運轉靈能，冰屬性內勁在經脈中流淌。
“開始！”錢武祥話音剛落，烏鴉已經化作殘影襲來。短刃劃出寒光，直逼林樺後背
錢武祥連眼皮都沒抬，樹枝隨意一挑。“太慢！”樹枝精準點中烏鴉手腕，短刃當啷落地。緊接著一個側身，樹枝抽在烏鴉屁股上，將他直接抽飛三米遠。
“下一個。”
白羽的劍光如銀河傾瀉，金屬性內勁在劍尖凝聚成一點銀芒。這是她經脈修復後的全力一擊，速度快得肉眼難辨。
錢武祥的上身向右邊傾斜，看似狼狽的踉蹌卻恰好避過劍鋒。樹枝如毒蛇般探出，點在白羽持劍的手腕上。“花里胡哨的！”白羽整條手臂瞬間麻痹，三寸青鋒脫手。
華 抓住機會突進，乳白色的雙眼鎖定錢武祥，手中匕首帶著呼嘯風聲直取其面門，同時甦墨從側面襲來，冰屬性內勁在地面凝結成霜，限制錢祥的移動。
“有點意思。”錢武祥樹枝一橫，輕飄飄地架住華 的拳頭。華 震驚地發現，自己勢大力沉的一擊如同泥牛入海。錢武祥手腕一抖，樹枝突然加速，在華 胸口連點三下。
“感知力不錯，但太依賴眼楮了。”每點一下，華 就後退一步，三步之後已經退出戰圈，胸口三道紅痕火辣辣地疼。
甦墨的冰矛此時已到錢武祥後心。錢武祥頭也不回，反手一樹枝抽在冰矛上。“ 嚓！”冰矛應聲而碎。樹枝去勢不減，抽在甦墨手背上。
“冰屬性玩得不錯，但內勁運轉遲滯。”甦墨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手臂經脈逆流而上，整條胳膊的內勁運行頓時紊亂。
最後出手的是唐彬。他的精神力化作無形尖刺，直刺林樺腦海。同時眼鏡上數據流瘋狂閃爍，計算著錢武祥的所有可能動作。
“喲，精神系？”錢武祥突然轉頭，懶散的雙眼直視唐彬。唐彬如遭雷擊，精神力攻擊如同撞上一堵鐵壁。更可怕的是，錢武祥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的一切算計。
“數據分析？”錢祥嗤笑一聲，“戰斗是技術活，不是算術活。”樹枝脫手飛出，精準命中唐彬的眼鏡框。隨著鏡片碎裂的聲音，唐彬踉蹌後退。
戰斗開始不到一分鐘，五人全部敗北。錢武祥仰頭喝下一口酒︰“全部不堪一擊，知道問題在哪了嗎？”
“華 感知力不錯，但動作太直白了。”錢武祥搖了搖頭，“你的眼楮能看到我動作的能量，但你的身體跟不上。感知不等于預判，你需要學會用感知引導身體，而不是被感知牽著走。”
“烏鴉速度夠快，但不懂得隱匿。”錢武祥淡淡道，“真正的速度，是在對方還未察覺的情況下，已經斃命！”
“唐家小子——數據分析再精確，也快不過本能。”錢武祥丟下樹枝，“你的精神力很強，你以數據分析對方，但戰斗不是計算題。過度依賴分析，反而會拖慢你的本能反應。”
“至于白丫頭，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你不到化氣境，為何能毫無阻礙的使用金屬性？”錢武祥好奇的打量著白羽。
“天生的，沒什麼可好奇的！”白羽的回應，讓所有人嘴角抽搐，這借口也太過于……。
“你劍法不錯，但太過于刻意了。”錢武祥微微點頭，“金屬性內勁的確鋒利，但劍的本質是‘意’，而不是‘法’。你的劍，缺少了靈魂。”
“甦墨，聞景那老小子很是推崇你。可你讓我很失望。”說道甦墨，錢武祥難得的嚴肅了起來。“都養氣境後期了，內勁運轉遲滯竟然還會這麼明顯。更何況你精神力不弱于唐家小子，你是怎麼做到這麼不堪入目的？”
甦墨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前輩，您說的這些缺陷，我自己都清楚，我也在努力適應。只不過我內練也就兩個多月，精神力方面，時間更短，不足一個月……”
一語驚起千重浪，除了華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