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檢查完甦墨的入殮成果後，微微頷首，轉身走向一旁的檀木櫃，取出一枚青銅令牌遞給甦墨。令牌入手冰涼，正面刻著“千機”二字，背面則是繁復的藤蔓紋路。
“從今天起，你就是千機壘的入殮師了。每入殮一次200源幣。”莫老的聲音沙啞，“普通區的死者你可以自由接單，藍色門需要申請，至于紅色門……”他頓了頓，渾濁的目光掃過甦墨的右腿，“暫時不要想。”
甦墨握緊令牌，沒有反駁。他知道，千機壘的規矩不是一時半刻能打破的。
“莫老，我入殮過一位軍方將軍。”甦墨突然開口。
室內驟然一靜。青鸞的手指微微收緊，莫老渾濁的雙眼眯起，就連華 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哦？”莫老緩緩轉身，“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天。”甦墨平靜道，“遺體胸口有貫穿傷，面部多處撕裂，整個入殮室寒氣逼人。”
莫老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按在甦墨的肩膀上。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他的掌心傳來，甦墨體內的氣旋瞬間加速運轉，白氣自主護體，將那股力量隔絕在外。
“冰屬性，化氣境！”莫老收回手，眼中閃過震驚，“你竟然能處理化氣境武者的遺體？”
“化氣境？”甦墨皺眉。
“外練筋骨皮，前四境︰
舒筋、強脈、化脈、鍛骨。
內練一口氣，前四境︰
氣璇、養氣、聚氣、化氣。”
青鸞解釋道，聲音里帶著敬畏，“你入殮的人，官餃如果是將軍的話，還是冰屬性。據我所知，只有陳陽總司令的兒子——陳岩。”
“陳陽總司令的兒子！”這幾個字震的甦墨和華 目瞪口呆。更不可思議的是千機壘竟知道這個消息。
震驚之余，甦墨開口問道︰“冰屬性，內勁也有屬性？”
“凝氣時，形成氣旋，就會自帶屬性。”青鸞隨意說道。
甦墨听到這話，沉默了。可他的內勁卻毫無屬性特征！
而莫老盯著甦墨，仿佛要看穿他的秘密︰“化氣境武者死後，內勁不會立刻消散，而是會隱藏在體內，形成‘氣場’，普通人接觸會被反噬。你是怎麼做到的？”
甦墨沉默片刻，緩緩道︰“我只是按照傳統手法一步步來，沒遇到什麼阻礙。”
莫老與青鸞交換了眼神，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問。
“既然你能處理化氣境的遺體，異武者入殮權限有機會再考核。”莫老最終說道。
甦墨點頭應下。
青鸞看向甦墨兩人離去的背影，“壘主，這兩人四年前在異武學院，一個打出180KG的力量，一個打出200KG的力量。但不知為何變成如今的樣子。”
“無礙，博蒼介紹的人，信得過。吩咐下去，查查到底怎麼回事。”
……
離開千機壘時，已是深夜。老城區的巷子里彌漫著潮濕的霧氣，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野貓的嘶叫。
華 跟在甦墨身後，灰白的雙眼微微轉動，耳朵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瘸子，你真能跟亡者對話？”華 壓低聲音問道。
甦墨“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他還在消化莫老的話，內練一口氣，內勁都有屬性，為何自己內勁沒有。
“我們現在去哪？還好穿著安魂衣，不然你內練就暴露了。”華 並未詢問甦墨哪來的內練法。
“回家。”甦墨看了一眼夜色，“明天再來接單。”
兩人穿過幾條幽暗的巷子，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華 的腳步突然放緩，甦墨也察覺到了異常。
“有人跟著我們。”華 低聲道。
甦墨沒有回頭，但體內的氣旋已經悄然加速，白氣在經脈中流轉，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圍的氣息流動。五米外的屋頂上，一道身影正無聲無息地尾隨著他們。
“不止一個。”甦墨輕聲道，“前面巷口還有埋伏。”
華 咧嘴一笑︰“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活著回家啊。”
話音剛落，前方的霧氣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一柄短刀破空而來，直取甦墨咽喉！甦墨側身避過，短刀擦著他的脖頸擊破了牆壁。
“強脈境！”甦墨眯起眼楮。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遠超舒筋境的武者。
霧氣中走出一個黑衣人，皮膚表面隱隱泛著金屬般的光澤。他沒有任何廢話，腳步一踏，地面磚石碎裂，整個人如炮彈般沖向甦墨！
甦墨不敢硬接，身形疾退，同時運轉逆呼吸法，白氣匯聚于掌心。黑衣人的拳頭擦著他的胸口掠過，拳風撕裂了他的衣襟。
“咦？”黑衣人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甦墨能避開這一拳。
甦墨抓住這一瞬的空隙，一掌拍向對方肋下。白氣透體而入，黑衣人的肌肉本能地繃緊。
一掌之後，黑衣人身體只是晃動了一下，而甦墨被震的連連後退，一口鮮血噴出。
甦墨快速擦去嘴角的鮮血，臉色凝重。
“內勁？”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被狠辣取代。
他雙臂一振，強脈境的力量徹底爆發，周身空氣仿佛被擠壓出爆鳴聲。再一拳轟出時，直接將巷子的牆壁撕裂出一道裂痕！
甦墨不敢硬接，身形快速閃避，同時雙手不斷拍出，干擾對方的攻勢。
他的力量雖然不如對方，但內勁的穿透力，卻讓黑衣人屢屢受挫。兩人在巷子里激戰，拳腳踫撞間，氣浪翻涌，霧氣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華 也沒閑著，他的耳朵微微顫動，捕捉著屋頂上那名追蹤者的動靜。當對方再次移動時，華 猛地甩出匕首，寒光劃破霧氣，直取屋頂！
“鏘！”匕首被格擋，一道縴細的身影從屋頂躍下，輕巧地落在地上。那人戴著面具。
兩人都沒有言語，也沒有出手，就這麼對峙著。
另一邊，甦墨只能不斷躲閃，黑衣人的純粹力量，簡直太強了，至少500KG。
但甦墨的內勁卻讓他屢屢吃癟。數十次次交鋒後，黑衣人的動作明顯遲緩了幾分，顯然是內勁侵入經脈的結果。
“小子，你這是什麼鬼東西？”黑衣人咬牙道，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怒。
甦墨沒有回答，抓住對方遲緩的瞬間，一拳打在黑衣人身上，借助反震之力，快速拉開了距離。
“噗嗤！”甦墨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而黑衣人也不好受，體內筋脈竟然有一種將要碎裂的感覺。
這內勁到底是什麼鬼屬性，他聞所未聞。終于意識到自己低估了這個年輕人。
“您為什麼不動手？”黑衣人突然看向與華 對峙的人。
面具女子緩步靠近黑衣人，每一步都輕盈無聲，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黑衣人松了口氣，以為終于要出手相助。
然而，下一瞬！
面具女子手腕一翻，一柄細如柳葉的短劍從袖中滑出，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劍鋒已精準刺入他的身體，貫穿心髒！
“你……！”黑衣人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轉頭，鮮血從嘴角溢出。
面具女子深深看了甦墨一眼，“我們互不相欠了！”隨後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霧氣中。
巷子里重新恢復了寂靜，只剩下甦墨和華 的喘息聲。
“是魏芊。”華 收起匕首，灰白的雙眼望向她消失的方向。
甦墨點點頭，他早就認出了是魏芊。
“走吧。”甦墨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瘸子’”華 跟上他的腳步，突然感嘆道︰“她都強脈境了。我們太弱了啊。”
“是啊，這四年，我們落下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