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緩緩站直身體，周身氣息陡然凌厲，青黑色紋路在皮膚下隱現，如同蟒蛇鱗片般閃爍著冷光。
“甦墨，看來你藏得很深啊。”周奕的聲音里透著刺骨的寒意，“隱藏了四年，我倒要看看，你這瘸子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夠了！”陸邱突然厲喝一聲，一步踏出，擋在兩人之間。強大的力場瞬間爆發，在場眾人全部被震退。
“周奕，這里是殮尸館，不是你們曙光科技的私人領地！”陸邱的聲音鏗鏘有力，“從此刻開始，關于甦志鴻的一切。軍方接手了，包括這李督教。”
听聞這話，趙院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下意識地看向周奕，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周奕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死死盯著陸邱，青黑色紋路在皮膚下若隱若現。
但最終，他收斂了氣息，冷冷一笑︰“陸長官好大的官威啊。不過……”他的目光轉向甦墨，“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陸邱轉頭看著周奕，雙眼一眯。“你是在威脅我？看來千鈞學院是瞎了眼啊，收了你這種貨色。”
“我們走。”周奕轉身對魏芊和趙院長說道，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甦墨一眼，“甦學長，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陸邱才轉向甦墨，目光中帶著審視︰“你的腿……好了？”
甦墨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看向一號入殮室︰“陸長官，我能再看看李督教嗎？”
陸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去吧，但別太久。軍方很快會接管這里。”
甦墨緩步踏入入殮室，華 緊隨其後。室內光線昏暗，李督教的遺體靜靜躺在中央的金屬台上，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
甦墨取出泛黃的賬本，輕輕放在李督教胸前，低聲道︰“李督教，您有什麼遺言嗎？”
然而，賬本毫無反應。
甦墨等了片刻，眉頭漸漸皺起。他又試了幾次，賬本依然紋絲不動。
“你在干嘛？”華 低聲問道。
甦墨收起賬本，若有所思︰“看來……只有經我親手入殮的死者，賬本才會有反應。”
甦墨盯著李督教安詳的面容。這位曾經的導師，如今成了陰謀的犧牲品。他伸手輕輕拂過李督教額前的皺紋，指尖突然一頓。
“等等……”甦墨猛地抬頭，“瞎子，你眼楮的問題，和我的腿傷是不是同一種情況？
華 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當年我們倆同時注射曙光1.0，你廢了右腿，我瞎了雙眼。你覺得呢？”
甦墨眼中精光一閃，突然抓住華 的手腕︰“我有個想法。”
他閉上眼楮，體內氣旋緩緩轉動。一縷白氣從氣璇處剝離，順著經脈游走到指尖。甦墨臉色瞬間蒼白，指尖泛起微弱的白光，在昏暗的入殮室內格外顯眼。
“別動。”甦墨將泛著白光的指尖輕輕點在華 的眉心。
華 渾身一顫，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甦墨牢牢按住︰“信我一次。”
白氣順著華 的經絡流向雙眼。華 悶哼一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的灰白雙眼在眼皮下劇烈轉動，灰白的眼孔上漸漸泛起一絲血色。
“啊！”華 突然發出一聲低吼，雙手死死抓住甦墨的手臂。
終于，白氣耗盡。甦墨收回手指，踉蹌後退一步。而華 的眼皮竟無意識閉合了一下，瞳孔出現細微收縮。
果然有用，只不過代價不小，剝離一絲白氣居然這麼難。
華 也感覺到了雙眼的變化，“瘸子，你那是什麼鬼東西？”
“不是鬼東西，而是鬼給的東西。走吧，去千機壘！”
……
老城區的巷子錯綜復雜，仿佛一座迷宮。甦墨和華 穿行在狹窄的巷道中，兩側牆壁長滿了野草。
“你確定是這里？”華 側耳傾听著周圍的動靜，“我听到的全是老公貓和母貓的聲音。”
甦墨嘴角抽搐，瞎了這麼多年了，這貧嘴的習慣，竟然沒有一點改變。
“博叔說的是忘憂茶館。”甦墨在一處岔路口停下，環顧四周，“應該就在這附近。”
正說著，一陣淡淡的茶香飄來。甦墨循著香氣走去，拐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一家破舊的茶館出現在巷子盡頭，門楣上掛著“忘憂”二字的木匾，筆力蒼勁。
茶館門口，站著一位穿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慢條斯理地煮茶。看到甦墨和華 走近，他頭也不抬地問道︰“兩位喝什麼茶？”
甦墨上前一步，按照博叔交代的說道︰“清明雨前茶。”
茶藝師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抬眼看了一下甦墨，目光在他右腿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華 灰白的眼楮，淡淡道︰“跟我來。”
他領著兩人繞過茶館正廳，穿過一條幽暗的走廊，來到後院的一間小屋前。小屋看起來普普通通，但甦墨敏銳地注意到，門框上刻著極細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茶藝師在門旁的青石板上，以特定節奏輕叩三下，隨後說出“清明雨前茶”。厚重的檀木門無聲滑開，露出向下的石階。
“下去吧，有人會接待你們。”茶藝師說完，轉身離去。
甦墨和華 對視一眼，邁步走下石階。身後的門自動關閉，但階梯並不黑暗，兩側牆壁上懸掛著古舊的青銅燈盞，散發著柔和的燭光，照亮了前路。
走了約莫五分鐘，階梯盡頭又是一道門。這次門前站著一位身著墨色長袍的高挑女子，她梳著古典的發髻，腰間佩著一柄造型古樸的短劍。
“身份？”女子冷聲問道。
“甦墨，華 。”甦墨答道，“博叔介紹來的。”
女子點點頭，隨後取出手機，輸入了什麼，應該是在確認︰“跟我來。”
她轉身推開門，甦墨和華 跟著走進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同時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高度至少有五六十米，面積堪比數個足球場。
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座木石結構的“塔”，由無數雕花梁柱和榫卯構件組成，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洞頂。塔身周圍環繞著數十個懸空的木質平台，上面站著身穿葛麻長袍的匠人，正在操作各種古老的器具。
整個空間充滿了古樸的氣息，飄動的經幡在空中交織，上面書寫著繁復的符文。竹制的機關裝置在塔身上來回移動，進行著某種維護工作。機關紙鳶穿梭其間，運送著各種物資。
“歡迎來到千機壘。”女子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自豪，“人類最後的傳統技藝庇護所。”
甦墨兩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切︰這怎麼可能……”
“千機壘成立于大災變時期。”女子解釋道，“3012年爆發全球戰爭，而威爾斯帝國研發的基因生物武器，導致動植物異化，幾乎毀滅了人類文明。一群堅信傳統技藝價值的學者和工匠，建立了千機壘，保存那些即將失傳的技藝。入殮師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