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老先生,此事已了,我們口供一致,那五位北蠻商人對我們的海貨興趣不大,道是還要考慮考慮,便出了小漁村。”紀流光抱拳作揖,眸光凝重。
“這是自然。”里正頻頻點頭,爾後看向趙父趙母。
“里正,阿翡都摻和進去了,雖然不是主謀,卻是幫凶,我還能亂說話麼。”趙母拉了拉趙父衣袖,搶過話頭。
語罷,里正轉身離去。
“流光,晚上過來吃飯。”趙母語調依舊冷淡。
“阿母,我和流光哥哥都愛吃文蛤米漿。”趙翡笑語盈盈,眸光靈動。
然而,一頓晚飯下來,四個人各自不說話,文蛤米漿只吃掉一半。
哎,趙翡明白過來,她還沒有過阿母那關。
而且,阿母從前就嫌棄流光哥哥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如今更是覺得心機深沉,連里正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听流光哥哥的話。
“嬸嬸,我不會做出對不起阿翡的事情。”紀流光忽然站起來,深深作揖,表情嚴肅。
“流光,你嬸嬸信你的。”趙父笑呵呵。
“流光哥哥,阿母必然是信你的。”趙翡也幫腔,笑得天真爛漫。
“兩個人都胳膊肘往外拐了,我還能不信。”趙母無可奈何地嘆道。
紀流光听後,才緩和了神色,告辭離開。
然後,趙翡就落單了,被趙母逮住談心。
“阿翡,你許久沒有歸家,你阿母想念得緊。”趙父打趣道。
趙翡听後,別過小臉,翻了翻白眼。
若是阿父幾日未歸,阿母會望眼欲穿。
至于她趙翡,最多是熱情上三分。
果然,趙父走後,趙母板著臉。
“阿母,你想問什麼就直接點吧。”趙翡揉了揉眉心,很是疲憊。
趙翡打定主意,向趙母坦白。
她一個人,力量微薄,是守不住小漁村。
誰知道,那五位北蠻商人,後續會不會有同伙。
而且,她想留在小漁村,不去私塾讀書,那必須經過趙母的同意。
趙父那邊,哄一哄,什麼都好說。
趙母就算了,油鹽不進。
“你是阿翡,又不是阿翡。”趙母低聲道。
“阿母,我是十年後的阿翡。十年前,正是今日,小漁村招待了五位北蠻商人,反遭投毒,任人宰割,誰也逃不出去。五位北蠻商人,用盡一切手段,逼問沉水黃金的下落,無人知曉,便被折磨至死,以致于血染東海。我因為歸家得晚,逃過一劫,只是目睹了這場血案,備受打擊,不慎被海浪打翻,跌入東海,不省人事,所幸最終被人救起。”趙翡老老實實地答道。
每一次回憶起十年前的慘案,趙翡感覺就要經歷一遍當時的痛苦。
如果這是地獄,她大概下地獄不知多少回了。
“阿翡,你十年後過得好嗎?”趙母沉默了許久,哽咽道。
趙翡听後,愣住半晌。
阿母不是應該追問,十年前的慘案,到底是什麼情景嗎?
結果,阿母那麼快就接受了她,是十年後的趙翡。
“挺好的,阿母。”趙翡悶悶地道。
“阿翡,我要听實話。”趙母又嚴厲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