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像催命符似的響起來時，陳飛正手忙腳亂地撲向客廳中央那個半透明的立方體。
“咚、咚、咚——”節奏均勻，力道沉穩，一听就不是小區大媽查水表的動靜。陳飛的手穿過立方體的邊緣，只撈到一把冰涼的空氣，急得滿頭大汗︰“零！你這破投影能不能關了？！”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腎上腺素分泌超標。】零的聲音毫無波瀾，【全息投影已切換至“低能耗模式”，僅宿主可見。】
話音剛落，立方體“唰”地一聲變得透明，像塊融化的冰。陳飛湊近了才勉強能看到淡淡的輪廓，外人眼里，客廳里空空如也。他剛松了口氣，敲門聲又響了，這次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您好，異常現象調查小組，例行安全排查。”
陳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抓過桌上的亂發膏抹了兩把，又把睡衣下擺塞進褲腰，對著鏡子齜牙咧嘴擠了個“剛睡醒”的表情，才磨磨蹭蹭地打開門。
門外站著個穿黑色沖鋒衣的男人，三十歲上下，國字臉，眼神像鷹隼似的銳利，正盯著他身後的客廳。男人胸前別著個金屬徽章，形狀像只睜開的眼楮，和手機屏幕上那個信號波紋一模一樣。
“您好，我叫趙剛。”男人亮出證件，上面印著“異常現象調查小組”的字樣，照片旁邊還有一行小字︰“編號073”。他的目光掃過陳飛凌亂的頭發，又落在陽台那個瘸腿的塑料椅上，“剛才監測到這一帶有點能量波動，過來看看。”
“能量波動？”陳飛裝傻充愣，撓著頭往屋里讓，“是不是電線短路了？我們這老小區，線路老化得厲害……您喝水不？我剛燒的。”
趙剛沒動，視線突然定格在陳飛的手機上——那破手機還擱在陽台鞋架上，屏幕亮著，“星橋”圖標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陳飛的心跳差點停了，正想找借口拿回來，趙剛突然笑了︰“你這手機挺別致啊，電池鼓成這樣還在用？不怕炸了？”
“嗨，窮嘛。”陳飛干笑著打哈哈，腳卻悄悄往後挪，想擋住手機，“等發工資就換，等發工資……”
他的話沒說完，陽台突然傳來“ 噠”一聲輕響。兩人同時扭頭看去——那個瘸腿的塑料椅，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站直了，斷口處還殘留著淡淡的藍光，像剛上完漆。
陳飛︰“……”
趙剛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手悄悄摸向腰間︰“陳先生，你這椅子……”
【警告！檢測到對方心率上升，肌肉緊繃，疑似進入戰斗狀態！】零的聲音突然在陳飛腦海里炸響，【建議啟動“信息干擾”模式，釋放低強度電磁脈沖，可讓對方電子設備暫時失靈。】
“啟動啟動！快啟動！”陳飛在心里瘋狂吶喊。
下一秒，手機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嗡鳴，趙剛腰間的對講機“滋啦”一聲冒出黑煙，屏幕徹底黑了。趙剛猛地抬頭，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向陳飛︰“你搞了什麼鬼？”
“我沒搞鬼啊！”陳飛嚇得連連後退，後腰撞在茶幾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可能是……可能是信號不好？這破樓信號一直差……”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那個半透明的立方體在陳飛眼前展開，零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檢測到高維能量波動！虛空侵蝕者的先鋒信號！坐標︰東北方向三公里，廢棄工廠區！】
陳飛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立方體的“地球剖面”上，一個醒目的紅點正在快速移動，周圍的能量條像心電圖似的瘋狂跳動。他還沒反應過來，零又道︰【對方正在吞噬能量源，再不去阻止，半小時內就會擴散到居民區！】
“什麼意思？”陳飛下意識地問出聲。
趙剛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在跟誰說話？”
陳飛這才想起還有個“不速之客”，正想找借口把人打發走，零突然彈出一個窗口，里面是廢棄工廠的照片，還有一行警告︰【目標能量強度︰3.7（危險）。建議攜帶“微型力場發生器”，新手教學包已解鎖。】
“微型力場發生器？”陳飛懵了，“那是啥？能吃嗎？”
【……是防御工具。】零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點無奈，【簡單來說，能幫你擋子彈。】
陳飛的眼楮瞬間亮了。他看著趙剛懷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屏幕上那個快速移動的紅點，突然有了個主意。他猛地一拍大腿，指著門外︰“趙大哥，我知道你說的能量波動在哪兒了！剛才我遛彎，看見東北郊那個廢棄工廠有點不對勁，老有藍光閃，我還以為是偷東西的……”
趙剛皺著眉，顯然不信，但對講機壞了，他也不好硬闖。他深深看了陳飛一眼，又掃了眼那個“自動修復”的塑料椅，冷哼一聲︰“最好別騙我。”
說完，他轉身就往樓下走，腳步快得像一陣風。
陳飛關上門，後背直接貼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客廳里，立方體還在亮著，零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清晰而嚴肅︰【陳飛，你必須去阻止那個先鋒信號。它在吞噬能量源，一旦讓它積累到足夠的能量，就能打開微型維度裂縫。】
“我去？”陳飛指著自己的鼻子，差點跳起來，“我一個社畜，連架都沒打過，去跟什麼‘虛空侵蝕者’打架？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是打架，是驅逐。】立方體上彈出一個簡筆畫教程，小人拿著手機對著一團黑影掃描，旁邊標注著︰【用“星橋”程序鎖定目標，釋放干擾波即可。消耗能量︰相當于1升汽油。】
陳飛看著那個瘸腿的塑料椅，又想起剛才修復馬克杯的瞬間，心髒“咚咚”狂跳。他知道，自己好像躲不過去了——這破手機，這莫名其妙的“星橋”程序，還有那個自稱“零”的存在，已經把他卷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漩渦。